囊萤篇尾声
齐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送走乖龙姐弟后离天亮不到一个小时了,朱师傅干脆揉面做梅菜饼,权当是今天的早饭了。他吃完后走到小铁的房里到头就睡,而这个时候,仅剩的晚霞已经透过窗子映在了墙上。
房里空无一人。
齐梁走出房间,一路穿过摆有各式冷兵器的正厅,最后来到了门口。
桂花树下,娃娃头少女悠闲地躺在凉椅上,一边削着橙子,一边哼着歌。
齐梁坐在最低的台阶边,离她不远不近。
“并刀如水,我这一点也不胜雪的手也是拿刀破新橙啊。”
徐羚懒懒地说着,塞了瓣橙子在嘴里,随即咋了咋舌。
“吃太早了,夏末秋初的橙子味道果然不怎么样。”
剥开一半的橙子递到齐梁面前,“要尝尝吗?”
齐梁接过,但没有吃,只是看着手里的橙子,微微感慨。
“刀这种杀人的利器,在映雪和周公子的故事里刀居然也有了柔情似水的感觉,挺新奇的。”
徐羚懒懒地斜了他一眼。
“不懂别乱说,刀是雅器,可不是专门用来杀人的。不过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开始品刀了。”
“小铁他们呢?”
“出去疯狂购物了。”
“你怎么没去?”
“我懒得动。”
两人就这样并排,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望着夏夜星空,凉风穿庭,摇曳桂花满地。
“你以后就在这做兼职吧。”
徐羚望着天边最后一点紫红色的霞光,开口。
“我觉得你干得挺不错的,认真负责,脑子也好使,还是个学霸。”
“你昨天不是说门在那边,让我想走就走么?”
徐羚忽然乐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啊。”
齐梁侧身,认真地看着她。
徐羚伸出手指,对着堂前的屋檐边缘,一笔一划地描摹。
“你大概就是那种人,给你一个屋檐,你会一辈子守着它。”
要是有人敢拆了它,就会为它拼命。
齐梁低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然,你现在要是想走,也可以。”徐羚收回手,又添了一句。
“在这挺好的。”齐梁说。
又是一阵安静,只听得见细细的风声,吹着桂树叶子沙沙地响。
一只萤火虫飞来,掠过齐梁的鼻尖,又绕着徐羚转了个圈,飞向了更为深沉的夜。
莹莹的微光冲破了黑暗的束缚,微小,但并不渺小。
因为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它的亲人。
“我突然想起一首关于萤火虫的诗。”他说。
娃娃头少女动了动,明显有些期待。齐梁忽然想起来她是百千年前过来的人,怕她不喜欢,于是又连忙补充。“不过不是古诗,是现代诗。”
徐羚躺在竹椅上翻了个身,软软的头发靠着青色椅背,看他的眼神浅而亮。
“说来听听。”
齐梁咳嗽两声,轻轻地念起这段小诗。
“如果,我去了,将带着我的笛杖
那时我是牧童而你是小羊
要不,我去了,我便化做萤火虫
用我的一生,为你点盏灯。”
徐翔听完之后挑了条眉毛,“不知为何听完你这诗之后,倒是让我有一种想喝碗羊汤暖暖胃的感觉。”
“为什么?难道是听饿了?”齐梁撇了这奇葩的老板一眼。
“不是饿,是安心!你快去告诉朱师傅,给我今天晚上来个全羊宴。”徐翔说完之后,便到了那桌子旁,拿起纸笔不知是开始写些什么。
齐梁也是自知无趣,摸了摸鼻子便跑去后面告诉朱师傅,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白纸上面已经写了了两个字“合约”,以及上面罗列的一些条件。
直到看到那一天三十块钱之后,这眉头可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这不合理啊!之前还说是五十,我怎么当了两天的帮工就变成三十了,我岂不是掉价了,还有我之前安抚那姐弟俩的钱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报销了。”齐梁眯着眼睛问道。
“你给我闭嘴,我之前说的五十可是不包吃、住的情况下,朱师傅每天做的那饭菜都不怎么得够我食,再加上个你,我岂不是要每天都去抢了?”徐翔端起面前的椰奶汁喝了一口说道。
“长了一张娃娃脸,可扣起工资来倒是一点都不手软。”齐梁小声的嘟囔了几句,便拿起一旁的笔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你到底是为何造这样一个偃武堂,专门收集这样的匕刃,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觉得有些渗人吗?”齐梁在徐翔的旁边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
“渗人?自古万物人心最难琢磨,那兵器刀枪剑戟不过都是为了防身,何来渗人之说?与其说它是工具倒不如说是朋友来的更妥当些,一个永远你能掌握不会背叛你的朋友。”徐翔对我说一变看向了远处的街道。
这话音刚落,两个有蹦又跳的人回到了,这更是带回了一股子奶腥味。
徐翔的眼睛突然一亮,猛然起身一个快步到了小铁的面前,“你们可是买回了蒙古奶茶来?”
“徐姐姐的鼻子真是绝了,我可是连连套了上了好几层袋子,这你都还能闻的出来?”铜雀一脸敬佩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蒙古的奶茶再配上这刚刚烤熟的羊肉,这乃是人见至美之事。”徐翔低下头朝着那袋子狠狠地闻了一口。
“羊肉?朱师傅做羊肉了!”铜雀一听这话,再也顾不得起来忙的朝后厨跑了过去。
小铁倒是瞅见了那桌子上的合约纸,撞了一下齐梁的肩膀,挤了挤眼睛。
“不错啊!你以后可就是我们这偃武堂的一员了,以后终于多了一个拎包的了。”
“什么拎包的?我可是正正经经来打工的,每天拖拖地接待接待客人就够了,什么拎包的!”齐梁一听这话,这心里不禁突突了起来。
每每看到这铜雀和小铁二人采购回来,那大包小包的东西还不得把人累死。
不过之后这偃武堂的饭桌上,变得更加不平静了起来,齐梁倒是乐得自在,渐渐融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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