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觉得阳光灿烂的,大概是,天气一点点暖了,厚厚的衣服一件件减少,我以为自己是个窈窕淑女,终于可以露出本来面目了。期中考试成绩咱就不提了哈,我要说我忙乎那么多活动,名次分数还能前进,那不成开挂女主了吗?所幸,石升
遵守诺言,没惩罚我,我很心满意足。其实,我也很好奇,他能咋惩罚我呢?给我留很多卷子,还是对我做点啥坏事?哇哈哈哈,我倒很期待后者哟~!我那仨闺蜜,说我开始满脑袋邪恶了……
我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结束了一天课程,然后晚上的补课还没到来,没错,因为这段时间我是跟石升在一起的,一起走路,一起去补习学校食堂,尽管百分之八十他都是念叨英语的那些事儿,或者教育理念,教改形式……不过能看着他跟我说话,我还是很开心的,就是他说的啥,我基本进不到脑子里去。
当我开启了冥想时间,研究着他这胡茬是几天没刮了?留了胡子会不会更帅气?他用不用洗面奶护肤品?……突然,脑袋挨了一筷子!嗯,估计是我一脸花痴的看着他,难道口水流出来了不成?
石升:又想什么呢?你听没听见我跟你说期末考试的事儿?
我:说什么了?没听见啊!
石升:你老神游什么啊,我跟你分析期末考试方向呢!
我:哦,不用分析,又不是你出卷,你们那边英语组长跟我们这边组长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摩的?就像你的心思我也揣摩不清啊?
石升: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句听不懂,赶紧吃完,补你的数学去!
我:呀,今天数学啊,我真希望天天都是英语……
在他还要袭击我这美丽的脑袋之前,我赶紧跑掉了!像我这么崇拜他喜欢他的年轻漂亮小女孩,独一无二了吧?当然,年轻算,小女孩算,漂亮嘛,我自己勉强算一下吧,哈哈!
平静安逸的日子,不可能永远,总要生出点什么事端,才对得起我跟石升之间那道深深的鸿沟。这鸿沟里,有年龄,有身份,还有未知的漫漫时光……
周五最幸福,晚上没补课,上午第四节还是体育课,我跟艳丹提前赶去食堂打饭,把小波和青青的也打出来,平时食堂人多,我们喜欢拿到班级去吃。今天我心血来潮,突然不想刷自己的餐具了,磨着艳丹在食堂吃吧,体育课前跟小波青青打好招呼,我们就分头行事了。那俩负责上好自己的课,我跟艳丹负责给她们预备口粮!
我跟艳丹在下课前十分钟偷偷溜进食堂,同样体育课的同学和没课的老师们零星的散布在食堂里,我跟艳丹一人拖着两份餐,找了个四人位坐下,就在这时,我突然无比后悔自己这个决定。我为什么那么懒?为什么就不打饭去教室吃呢?
石升,正跟一个不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女士边吃边聊,热络的氛围,让我觉得无比刺眼。我就呆呆看着斜前方,艳丹顺着我的方向看去,才看到了让我发愣的源头。但石升是背对着我们,大概也没感受到我们凌冽而冰冷的目光。我仔细打量着这位女士,温柔贤淑的类型,看起来也比石升小,但又比我大,至少是个大人吧!她这个年龄该是最好、最恰当的年龄吧?
叮铃叮铃叮铃……下课的铃声也没能让我收回目光,我想,此时我的眼睛一定是像卡通片那样,两个眼珠像按了弹簧那样弹的远远的,贴在他身后!
“尘尘,艳丹,打的什么,饿死我了”
小波青青风风火火在乌央央冲进食堂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瞬时间,石升张望了一下,顺着俩小妞的声音回头,看见了我,准确的说是我们。
猜不透他脸上的表情是表达什么的,一点淡淡的笑容,是尴尬?囧?难为情?带着笑容,不能是冷漠吧?
我收回了目光,也没心思考虑自己该回个什么表情,开始了四个人默默的午餐。
周围乱糟糟的,老师们互相抱怨着彼此班级的学生,学生们有讨论学习的,有讨论八卦的,还有讨论游戏电影电视剧的。
在一片嘈杂声中,艳丹青青小波也在小声说着什么,可我好像一句也没听见。也没觉得什么心碎,什么伤心欲绝,就是觉得听不到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机械的往嘴里扒着饭。我以为我哭了,可也没有眼泪。我以为自己应该想点什么做点什么,可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更做不出来。
仨小妞好像随时提防着我,是怕我扬了自己眼前的餐?还是怕我冲过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行为?而我,只是像个木偶一样,重复着一个动作,没眼泪没表情没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抬头时,石升和那位女士,已经不在餐桌旁。我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安安静静的等着她们仨,然后渐渐的恢复了五识。
艳丹:乖乖,你说话啊,要不,你哭一会?
青青:先别哭,要哭也出去哭。
小波:是啊,刚才石老师跟那女的出去,多少人往咱这看啊!
艳丹:啊??为什么看咱们?
小波:你傻啊,还能是看咱仨啊?
我扯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微笑说:吃完了吗?走啊,想吃冰激凌呢!
三个人露出谢天谢地的神情,好似庆幸我没在食堂大闹一场!有什么可闹的呢?我又不是太阳,全地球都得围着我转啊,做人不能自不量力不是?我要闹,那不成耍猴的了吗,成别人笑柄了!我虽然有点任性、冲动、暴脾气,也不至于那么傻。不过,也许是我压根没反应过来要如何做才对。
吃着冰激凌,走在校园里散步,仨小妞开始了喋喋不休。
青青:那女的是石老师女朋友?
小波:应该不会吧,他有时间谈恋爱吗?
青青:谈不谈恋爱会告诉你吗?
艳丹:会不会是他大学的女朋友?
青青:应该不会吧?尘尘不是问过他嘛,他说单身啊!
小波:对啊,说单身尘尘才冲的嘛!
艳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还小,可他老大不小了,肯定要结婚的嘛。
青青:那倒是,尘尘,他不可能等你读完大学的,他现在刚好是谈婚论嫁的年龄。
小波:对啊对啊,等咱们谈婚论嫁时,肯定要找个朝气蓬勃的同龄人啊!
艳丹:尘尘,你说话啊?你这么沉默,我心里没底。
我苦笑着说:我能说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不管你们说的啥,都很对啊。
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饭菜,完全失去了印象,只记得巧克力冰激凌。下午的课间,都化成了呕吐物,吐空了胃,就开始一阵阵干呕。跟老师请了假,回了家,又给妈妈单位打电话,汇报了我胃不舒服的事儿,妈妈赶紧回来带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胃炎,输液!
那时候的小城市,还没有控制抗生素的使用,哪里不舒服了,先来点消炎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这是压力性胃炎,一压力大或者精神紧张,就会恶心干呕,吃了东西就会引起呕吐,相当于慢性胃炎伴随心理疾病。
周六又去输了一上午液,周日死活不肯去了,在家窝着。这两天,脑袋里胡思乱想了很多,然后想完就忘记了。三个闺蜜分别给我家打电话慰问我,都觉得我如此冷静的折磨自己,让她们意外加心疼。
周日晚上,妈妈不知道在包里翻什么,哗啦啦一堆硬币撒一地,妈妈让我帮她够沙发底下的,我手刚伸进去,就钻心的疼,“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给老妈吓一跳。
要不说我脑子已经不转弯了呢,感觉不知道什么刮了我手臂背面和手背一大片,我不仅不停止动作,还把手使劲缩了回来。
也就是来回刮了两遍,血糊糊一片,细细弯弯不规则的小口子布满手臂和手背。吓的妈妈赶紧拿毛巾捂住带我去了医院。
得~!早知道还得来医院,我还不如早上来输液了呢!这回一顿消毒上药加包扎,还要打破伤风针,真是比输液痛苦一百倍。大概是三天来压抑的泪水,突然就爆发了,我一路从家哭到医院,处理伤口到打三针破伤风,哭了个全程,还是哇哇哇的大哭。刚去医院实习的表姐,特别不好意思的跟同事医生说,小孩子怕疼怕疼,然后甩给我一个太丢人的眼神!
6月份的东北,早晚还有些凉,但白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间操时,我穿着半袖t恤和牛仔裤跟艳丹一起走,突然多了好多注目礼。从一大早我缠着纱布进教室开始,艳丹和前后桌已经开始轮番轰炸我了,我解释了无数次,我是在沙发底下够东西,伤了手臂和手背,是背面,不是正面,是误伤,不是自残,更不是自杀!!!
艳丹上课时还悄悄问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伤的?看你那天表现就不正常。
我的妈呀,真的只有我的妈才能证明了!我家沙发坐了十来年了,是那种木框皮面里包裹弹簧的,坐的太久,弹簧从下面露出了很多,木框上的小钉子也钻出很多,从医院回去,我舅舅就去我家把破沙发扔了,说周末给买个新的。可气的是,老妈说她平时拖地就总觉得沙发下刮拖布,以为是木框糟了,没想到铁丝弹簧都出来了。被年代久远的铁丝铁钉刮伤,才打了破伤风,还是屁股针,隔十五分钟一阵,真tm疼,比我伤口都疼,这是痛苦转移法不?从心疼,转到手疼,再转到屁股疼……
医生说我右手关节处不能前弯,否则关节处的伤口会裂开,尽量少活动,一般七天就能长好结痂了。好处就是,我可以不用写作业了,妈妈给老师打了电话,医生也开了诊断书。坏处是,估计学校里知道点我的事儿的三八们,都以为我是看到石老师跟别的女人吃饭就自杀自残了!苍天啊,我真想把诊断书张贴到公告栏去!!!我不仅爱惜生命,更怕疼好嘛?哪里磕破点皮我都会疼的流眼泪!!
在一行瞩目中,甩着一只手做完了广播体操,排着队回班级,突然看到石升一直看向我这里。可我,能怎么办呢?去告诉他,没自杀没自残?还是告诉他,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没在意……
午饭后的午休环节,同学们被强制趴桌子上小睡半小时,班主任刘老太把我叫了出去,带我去校医处消毒换药。一路上跟我说了好多开解的话,我算听出来了,我亲妈跟她说了我受伤的原因,看来她不咋信啊!校医那我可以自己去,她押着我去,是为了检验下伤口吗?好吧,一看便知,我那伤口乱七八糟的,自残的人都描绘不出这种抽象艺术,吓着老太太可别怪我!
到了校医那,我更傻了眼,我们学年主任,石升,石升那边校区的学年主任,都在校医办。天啊,这是要几堂会审?以此证明我没暗恋老师到自残自杀的地步?这事儿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这点小暗恋传到哪了?我真是摸不清一点头绪。我就受个小伤,搞的这么隆重,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当校医拆开纱布,撤掉黄不拉几的药布,一片密密麻麻的、歪七扭八的伤口就暴露出来了。细一点的是小铁钉刮的,中细的是弹簧铁丝刮的,粗一点的是大铁钉刮的,还有木头框划的未出血的一片蹭痕。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真正的百花齐放呢!
其实,我不太希望石升看到,因为,很丑……
校医帮我消毒上药,我被四个老师包裹住,我抬头跟他们说:看到了吧,沙发下面刮的,多么丰富精彩的伤痕。谣言止于智者,老师还那么八卦。
我班任马上打哈哈说到:没没没,老师和主任是想看看,影响你上课不,你都不能写字了,看看需不需要给你放几天假。
全程,石升只是看着,没有说话,我也没看他,不知道他的表情和眼神。
后来一个一个走出校医办,石升才回头开了口。
石升:陈医生,这,会留疤吗?
医生:应该不会,伤口多,但不深,在结痂自然脱落前,别沾水,别扣掉,没事的。
两个主任和班主任在最前面向教师办公室方向边走边聊,我在后面慢悠悠往教室方向走,石升离我大概三米的距离跟在身后,看不到表情,也没听到他说话。走到一处楼梯口,我受不了这样奇怪的氛围,转身先开了口。
我:你跟着我干吗?你班不是上楼吗?
石升:还疼吗?
我突然心里一软,差点哭出来。
我小声的说:上药的时候疼。
石升:唉,你怎么不小心点。
我:我怎么知道会受伤啊,早知道会受伤,谁还扑上去等伤害啊?!疼的还不是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说完转身就快步走了。
这算表达我生气了吗?可我为什么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想到她温婉的对着我的石老师笑,我就好伤心。恨自己为什么才17岁,哪怕18岁也好啊,起码勉强算得上成年人了,20岁就更好了,可以领结婚证了!
爱情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让人欢喜让人忧?我想事情,从来只看今天,总以为等明天到了再说明天的事儿。殊不知,你不去想未来,未来就会有很多突发状况杀你个措手不及。他,28岁了,正是男人最该结婚的年龄,在这个小城市,这个年龄的男人大多都当了爸爸。不是人人都可以为了爱情等待,何况,他爱我吗?
昏昏悠悠听着分不清生物还是化学的课,不敢睡觉,怕一不小心趴到了右胳膊上。肖建的小纸条一天来都没断过,飞了我一桌子。老师把他的座位调的远离我,中间的同学也不给他传,他倒学会了精准投篮。我一张也没打开看,攒一堆,下课一起扔进垃圾桶。不要说我冷血残忍,一点希望不给他,才是真正对他的善。如果,石升也残忍冷漠的对待我,也许,我也不会再一次次满怀希望的扑上去。
放了学,我拉着三个小妞一起走,出了校门,石升不在。其实,如果每天我不磨蹭准时打铃就走,我是比他快的,他还要回办公室拿包和取车子,偶尔还得解决下学生的提问,自然没我快。
我们四个人分两组前进,以免阻碍骑车的人。说说笑笑走了一段,石升骑车来到了身边,因为我右手受伤,所以站在里侧,他把车停在青青身边,说:尘尘,你过来一下。
她们三人刚要抛下我走,就从后面跑过来两个女生,喊着石升
“石老师石老师,你等下我俩,这是咱班的卷子,你还没带呢”
“石老师,我们也去你补课班,咱们一起走吧”
还没等到石升回答,我就跟青青她们一起走开了。原来,补课班那俩敌情在这等着我呢!
小波从后面搂着我肩膀说:乖,我打听过了,食堂那女的,是石老师的相亲对象。据说那天有事路过咱学校,就来找石老师一起出去吃午饭,因为石老师中午有广播站英语朗读,就在咱食堂吃饭了。
青青: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可靠吗?
小波:当然可靠,跟石老师最好的林老师说的,林老师是咱班数学老师,还能骗我啊?我估计他跟我说这么细,是为了能让我转告尘尘吧。唉,迟早会发生的事,还是早点抽身的好。
艳丹:乖乖,你就当做了场梦吧,好不好?
我努力笑着说:一场春秋大梦!春花秋月何时了……
我们一起边走变笑,朗诵着李煜的《虞美人》。其实,我不喜欢《虞美人》,我喜欢《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大抵如此吧?花开就会有花落,跟着快乐的就是悲伤……
快一年了,去补课班的路上,我们分开走,仅寥寥几次。
原来,时光真的无法停歇,更不会停到你想逗留的位置。
如果,在这个时刻,他走向大多数人应该选择的阳关大道。而我,在经历初次暗恋的小小挫折之后,重新找回青春无敌的快乐,也许,此后的种种,将不会发生。
没有不甘心的漂泊,没有责任绑架的痛苦,当然,也就没有了后来再后来重逢的幸福甜蜜,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