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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墨莲》第三十六章 新科状元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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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荨推开房门。

有人从墨荨的身后抱紧了墨荨,紧紧地抱紧了墨荨……那紧贴的胸膛……墨荨羞红了脸,不敢细细感受。

无需转身,墨荨知晓身后那人是谁——云瑾哥哥。

不怕转身,云瑾哥哥分不清楚墨荨与姐姐。

云瑾哥哥从墨荨的身后抱紧墨荨,亲吻墨荨的脸颊,耳垂,颈脖……墨荨痒得咯咯直笑:“云瑾……啊!”云瑾哥哥突然搂紧墨荨的腰,强硬地让墨荨转过身来面对他,将墨荨未曾出口的“哥哥”二字吃进了他的嘴巴。

这不是墨荨第一次被云瑾哥哥亲吻了……云瑾哥哥还真是糊涂,居然到现在还分不清墨荨与姐姐!墨荨一道大感好玩,一道用唇回应云瑾哥哥,一道在心中暗笑云瑾哥哥糊涂。

吻得太久。

墨荨开始有些站不稳脚步,只能倚靠在云瑾哥哥的身上……那剧烈的心跳……那亲密的接触……墨荨心想:或许,云瑾哥哥并不是分不清我与姐姐。或许,云瑾哥哥只是羞于开口罢了。或许,云瑾哥哥爱的不只有姐姐。或许,云瑾哥哥也如爱姐姐一般,爱着我。

想到这里。

墨荨卖力地回应云瑾哥哥……墨荨渐渐感受到,云瑾哥哥想要的不只是她的嘴唇与亲吻……墨荨突然有些胆怯。墨荨之前的回应,无非是好奇玩玩罢了。若云瑾哥哥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墨荨胆怯地欲往后退,却被云瑾哥哥压在了墙上……唯怕他人听见,云瑾哥哥捂住了墨荨的嘴……墨荨挣扎,云瑾哥哥却把墨荨的挣扎当成欲拒还迎。

终于……

墨荨倚靠云瑾哥哥……娇喘连连……墨荨说:“我以后便是云瑾哥哥的人了……”

“你唤我什么?”云瑾哥哥后退一步,原本潮红的脸庞霎时苍白。

墨荨怔了怔。

抡起粉拳不依地捶着云瑾哥哥的胸膛,墨荨哼了一声说:“怎么了?只有墨荨能唤你云瑾哥哥,我唤一声都不可以吗?”

“不是。”云瑾哥哥松了很大一口气,紧绷的胸膛随即松弛下来。云瑾哥哥一手搂住墨荨的肩膀,一手抚摸墨荨的青丝,用唇温柔地亲吻墨荨的脸颊,深情喃喃:“墨莲,原谅我又再情难自已了……”

墨莲?

难道云瑾哥哥当真以为墨荨是姐姐?

又再?

难道云瑾哥哥也跟姐姐做过这种事情?

若云瑾哥哥也跟姐姐做过这种事情……

那……

墨荨移目往下一看,居然没流任何一滴血……居然没有落红……居然巧合至此……墨荨的心空落落的,那片缺失的落红,一如墨荨缺失的一片心……不公平……墨荨咬着牙,忍着泪,猛然踮起脚尖疯狂亲吻云瑾哥哥。

一次……

又一次……

明日,云瑾哥哥便要远赴淮陵城参加科举考试。今日,姐姐上山为云瑾哥哥求平安符去了。路途遥远,山路崎岖,姐姐定要日落西山才能回到家……墨荨怕苦怕累,便留在了家中,不料……一切都是天意。

墨荨笑了。

云瑾哥哥吻住了墨荨的笑。

墨荨心想,当姐姐把辛苦求来的平安符交给云瑾哥哥之时,云瑾哥哥会作何反应?

想到这里。

墨荨深深地吻住了云瑾哥哥……若那日去捡风筝的是姐姐,那云瑾哥哥便是墨荨的了……如今……墨荨要得到比姐姐更多的云瑾哥哥。

****

太尉府,书房内。

詹峻说:“牛春梅肚子里的孩儿……定然不是赵致远的。”

樊云瑾与朱轶齐齐看了詹峻一眼,那一眼,与白眼无异。

詹峻自顾自地分析道:“假设,奸夫得知赵致远高中状元,又得知牛春梅身怀孽子。那奸夫为了保全自身,便将牛春梅吊死在横梁之上,以绝后患……”

朱轶接着詹峻的话头分析:“奸夫行凶之时,被赵海荣发现了。为了灭口,奸夫便用老鼠药把赵海荣毒死……可赵海荣身上并无争执过后留下的伤痕……情况不对……时间不对……一切都不对……”朱轶突然眼前一亮,“但若假设,牛春梅是被赵海荣杀死的呢?”

詹峻接过朱轶的话头说:“假设,赵海荣得知牛春梅背夫偷汉以致珠胎暗结,一怒之下,赵海荣便把牛春梅吊死在横梁之上。因为不堪良心折磨,赵海荣看过皇榜之后便回家吃下老鼠药自杀……似乎也说得过去。”

樊云瑾说:“若是‘一怒之下’为之,赵海荣不至于想到把牛春梅吊死在横梁之上,造成牛春梅悬梁自尽的假象。那般行径,定然是有预谋而为之。”

詹峻再次分析:“假设,赵海荣早已得知牛春梅背夫偷汉以致珠胎暗结,为了不让家丑外扬,赵海荣隐忍多日终于想出方法,也就是将牛春梅吊死在横梁之上,假装成是牛春梅悬梁自尽。可把牛春梅吊死之后,赵海荣又怕自身是杀人犯会影响到新科状元赵致远。几番挣扎之下,赵海荣便吃下老鼠药自杀……如此又如何?”

樊云瑾说:“牛春梅背夫偷汉以致珠胎暗结,赵海荣直接让赵致远休妻再娶便可,何须那般煞费苦心地杀人自杀?再者,赵海荣费尽心思将牛春梅布置成悬梁自尽,岂会再傻得去吃老鼠药?”

詹峻点头,“也是。还有一点……那牛春梅的相貌当真是一言难尽。到底哪个男子愿意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与牛春梅苟合?简直就是饥不择食。若只为泄欲,直接去十里烟花路解决,岂不更好?”

十里烟花路……樊云瑾的脸又黑了。

朱轶与詹峻持续絮絮分析着,越分析,越混乱。

樊云瑾突然开口说:“下女秋卉曾经说过,赵海荣与牛春梅之间,只是‘寻常’的公公与儿媳之间的关系……”樊云瑾冷冷一笑,成竹在胸。

****

离开万馥楼还不到两个时辰,樊云瑾与詹峻便又再来到万馥楼。

原本在万馥楼一楼玩乐的男男女女经已喝够了美酒,彼时正在万馥楼二楼浑然忘我地颠鸾倒凤。那此起彼伏的呻吟尖叫之声,就连在一楼的小厢房内都能听得真切。

那呻吟尖叫声中,可也有墨莲的声音?

樊云瑾暗自握紧拳头……不,不会有墨莲的声音,因为他经已命人把殷皓旸送回了太尉府!但是……若还有别的入幕之宾又如何?若墨莲与那小倌华离苟且又如何?若墨莲……

“太尉大人。”

耳边传来詹峻的声音。

樊云瑾回过神来,厉声对跪在地上的秋卉说:“赵海荣与牛春梅之事,你可有隐瞒?”

秋卉恭顺地磕头回答:“回太尉大人,贱婢不敢隐瞒。”

詹峻高声对秋卉说:“你曾说,赵海荣与牛春梅之间,只是寻常的公公与儿媳的关系……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心虚!你以为太尉大人不曾察觉吗?如今,太尉大人有意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若你不抓紧机会说实话,休怪太尉大人命人对你用刑!”

纵使缩成一团的身体不住颤抖,秋卉却仍坚定地说:“贱婢不曾隐瞒。贱婢说的句句属实。海荣与春梅之间,确实只是寻常公公与儿媳的关系。”

不愿多费唇舌,樊云瑾说:“来人,用刑!”

站在厢房外的两名官差,小跑着走进厢房。

官差甲手执庭杖,一言不发,对着秋卉便是一顿乱打。秋卉被打得趴在地上,才一会儿功夫,鲜血便开始从秋卉的嘴角流出……詹峻高声问秋卉:“你可要说实话?”

秋卉趴在地上,蜷缩身子,紧闭眼睛,紧咬嘴唇,一声不吭。

樊云瑾说:“住手。”

秋卉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樊云瑾,鲜血一滴滴往下流,血腥盈满口腔……一如秋卉所料,樊云瑾不可能就此罢休。

樊云瑾说:“换刑。”

官差乙从怀中摸出一副拶。

所谓拶,也就是夹手指的刑具。若将秋卉那十根手指套在拶上,只需用力猛拉几下,秋卉那十根手指便要毁了。秋卉可是靠一双巧手挣饭吃的下女,若秋卉那双巧手毁了……官差乙手执拶,慢慢走向秋卉……秋卉恐惧得浑身哆嗦,哀声乞求:“求大人饶命……”

詹峻高声说:“唯有你能饶你自己的命!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秋卉颤抖道:“贱婢……”

猛然咬住嘴唇,秋卉仍是摇头。

樊云瑾说:“用刑。”

官差甲把庭杖丢在一旁,拉起秋卉的一双手。官差乙把拶套在秋卉的十根手指上,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拉——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破了厢房门。

只见——

墨莲推门冲进厢房内,先是推开官差乙,再是推开官差甲,双手一捞把秋卉护在怀中。

墨莲坐在地上,抬目瞪向高高在上的樊云瑾,语带愤怒:“居然用如此酷刑对付一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难道太尉大人打算用这般凶残的手段屈打成招吗?”

樊云瑾厉声说:“把花魁墨莲拉开!”

官差甲与官差乙上前,一左一右地伸手欲要拉开墨莲。墨莲双手紧护秋卉,挣扎着不让官差甲与官差乙将她拉离秋卉……墨莲一道挣扎,一道大喊:“你们走开!”

你们走开……

若墨莲当年真是被强行卖进青楼的……樊云瑾经已渐渐相信,墨莲当年真是被强行卖进青楼的……刚被强行卖进青楼之时,墨莲一定也曾这般挣扎叫喊过吧?想到这里,樊云瑾冲口而出:“住手!”

官差甲与官差乙当即停下了手,摸不着头脑地看向樊云瑾。樊云瑾却只知道看着墨莲,看着墨莲眼眸内跃动的泪光……

“太尉大人。”

耳边传来詹峻的叫唤。

樊云瑾如梦初醒,从墨莲的眼眸抽回视线……才刚抽回视线,樊云瑾马上就后悔叫停官差了。但若樊云瑾此时再叫官差把墨莲拉开,岂不显得太过反复无常?樊云瑾黑着脸,不发一言。

仿佛心领神会般,詹峻目无表情地对墨莲说:“太尉大人并非要屈打成招。太尉大人只是想让下女秋卉说实话罢了。”

墨莲问:“二位大人要秋卉说何实话?”

詹峻说:“太尉大人要知道,赵海荣与牛春梅之间是否有不伦关系?”

“不伦?”墨莲眉头紧皱,扭头问秋卉:“赵海荣与牛春梅可有不伦关系?”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不愿面对,秋卉目光闪缩地对墨莲说:“姑娘就不要再问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何谓‘不要再问’?”墨莲逼秋卉直视她,“你告诉我,你是否因为不愿对我说谎,所以才让我‘不要再问’?”

“姑娘……”秋卉欲言又止,泪光闪闪。

“赵海荣与牛春梅当真有不伦关系,是吗?”墨莲紧盯秋卉,眼眸内似有怒火。

“我……”秋卉突然哽咽起来,“我不能说。”

“难道你还要护着赵海荣吗?”墨莲双手握紧秋卉的肩膀,恨不能将秋卉摇醒,“赵海荣在生之时,不是伸手问你拿钱,就是喝醉酒打你。如今赵海荣死了,难道你还要为他受苦受痛吗?”

“姑娘……”秋卉几近崩溃。

“赵海荣根本就不配成为你的相好。赵海荣更是配不上你对他的好。纵使你上辈子欠了他,你这辈子也经已还清了。”墨莲难得激动,“且不说赵海荣是否值得你如此待他……若你的这双巧手毁了,你往后如何能够生存下去?难道你要跟着赵海荣去死吗?只可惜,就算你愿意跟着赵海荣去死,赵海荣也不要你!因为赵海荣经已有牛春梅了!”

墨莲这番话,如同一把把残酷的刀,刀刀刺中秋卉的要害。

秋卉猛然放声大哭。

大哭过后,秋卉说——

大概在三个多月前……那时候,先帝还不曾驾崩,赵致远刚进贡院参加科举考试不久。

那夜。

墨莲身子抱恙,于是早早便让秋卉先行回家。

难得能够早回家,秋卉心中难免有一丝欣喜……纵使赵海荣只是在城北集市卖猪肉的,纵使赵海荣囊中羞涩经常要秋卉铺贴家用,纵使赵海荣其貌不扬身上常有一阵猪骚味,纵使赵海荣每逢喝完酒都会对秋卉动手动脚……无论如何,秋卉就是一心想要做赵海荣的相好。

难得能够早早回家陪赵海荣,秋卉加快脚步。

赵海荣家。

家徒四壁。

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毕竟已是三更天,漆黑实属正常。摸黑稍作梳洗后,秋卉急急赶到赵海荣的房间,抬手,正欲推开赵海荣的房门……赵海荣房间内传出的声响,却让秋卉正欲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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