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绕道从船顶回到三楼，紫眉拉住林直，叫他躲在拐弯处，自己探出头张望房门口，果然，还围着几个诚意满满的大汉。

“这几哥们还真有耐心啊！毅力可嘉！”紫眉给了他们口头表扬，然后板着脸对林直说，“房间暂时不能回了——”

林直拧着衣服上的水说：“那怎么洗澡呢？”

“这样吧，你干脆跟我去做马杀鸡——我想那里现在应该没有人，那里有个小澡堂，咱们洗个澡，换上浴衣，明天再把衣服还回去——怎么样？”

林直道：“好啊，你说去哪就去哪。不过我没做过马杀鸡。”

“是吗？”紫眉听他这么说，眉毛一挑，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我可得带你尝尝鲜。。。。。。”

林直被他的目光打量得忽然没来由得一阵鸡皮，摸了摸后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紫眉一再热情地邀请，他便跟了上去。

两人蹑手蹑脚穿过二楼和一楼，直奔底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板娘见了紫眉，喜得眉开眼笑，甩着袖子上来说：“先生您来了？呦！还带了位小先生！这回想做什么啊？”

“废话少说——”紫眉不安地回头看有无跟踪，同时用手挡住嘴凑在老板娘面前道，“给我们最安全的包厢，还有，千万别跟别人说我来过这里！”他说着在老板娘手里塞了几个金币，咬牙道：“要是出了岔子，我连本带息讨回来！”

“您放心！”老板娘抓紧金币，会意点头，只可惜她会错意了，“凭她再是王母娘娘，我们也不会告诉的！”

“是男的！”

“男的？！”老板娘两眼微瞪，及时咬住了想要惊呼的舌头，“先生！先生您可——真会玩！”

紫眉皱眉道：“好了好了，不论男女，连只苍蝇都别放进来！记住了吗？！”

老板娘连声答应，又问要叫哪个姑娘。

紫眉说：“就上次那个阿笑，另外你再随便找个年纪小清纯一点的！”

交代完后，紫眉和林直先去澡堂洗澡了。

热水笼头一开，小小的四方澡堂里顿时热气腾腾。水花冲在地上哗哗响，林直有些尴尬地脱了衣服，跟紫眉坦诚相见。

紫眉拍拍他的肩膀调侃了他一下，林直满脸通红，沉默了一会，问：“对了张兄，刚才有几个前辈托我跟你打听一下，据说有资格上虚怀派的，都需要知道某个秘密，是什么秘密啊？”

“前辈？”张文远豪放地搓着背，毫不遮掩自己的裸体，“你说的是那几个江湖人吧？他们找上你了？跟你说了啥？”

林直便将早上的情景复述了一遍。紫眉听了冷笑一声：“别听他们瞎扯，什么仰慕林文昭——他们连虚怀派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么仰慕？这些人啊，就是以为咱们有什么武功秘籍，想上来偷师，顺便再骗件法器。”

“这样吗？可是他们看起来很真诚。”

“江湖老油条，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屁孩——你记着，外头的世界没那么简单，不能谁说什么都信！十句里有八句都是掺了水分的！”

林直奥了一声，嘴里嘀咕着：“那我怎么就信了你？”

“你说什么？！”紫眉耳尖听到了，把毛巾搭肩膀上道，“哥长得这么真诚，能跟他们一样么？！”

“。。。。。。”林直很想吐槽他长得一点都不善良，但是想想和紫眉才认识三日，似乎关系并没有上升到这个程度，他给忍住，又道，“那你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吗？我也很好奇。”

“那个啊，我也不清楚。”紫眉擦拭脖子，下巴高高翘起，“我感觉其他师兄弟都知道，但是掌门却唯独瞒我一人，总说什么时机未到。不过我个人猜测啊，应该跟咱们虚怀派的一本书有关。”

“一本书？”

“对，一本书！我不知道书名，但我从各方面的细碎信息中分析过，这应该是一本有关我们虚怀派百年大计的书！说不定就是你林文昭写的，要后人干点什么大事！”紫眉看着林直，努努嘴，“你想想，你写了啥？”

“这我怎么想得起来？”林直无语，“我都不记得我是他。”

“也是。”紫眉抬起右臂擦着胳肢窝，“行了，反正时机到了总会知道的！你洗好没？我先过去了啊——”

林直忙抓起浴巾：“等等我！”

两人穿好浴衣进了最里面的包厢，一进门，就扑来一股精油香，两个年轻貌美的十几岁小姑娘正笑盈盈地恭迎二人，齐声道：“先生上午好！”

紫眉看着二人，顿时就春风满面，笑得不能自己。人都是有选择性视觉的，心里最渴望什么，看到的往往就是什么。比如林直眼里看到的就是茶几上那摆放着的各色糕点水果——他饿了半日，现在早就饥肠辘辘，馋得直流口水。

“这能吃吗？”林直害怕这要收费，用眼神询问紫眉，然而紫眉的视野已经被两位美女技师占满，对林直发射来的信号视而不见，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林直给了半天暗示都得不到回应，郁闷得直叹气。正巧这时，他肚子很识时务地咕噜响了一声，两个小姑娘捂嘴一笑，阿笑忙说：“小先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正中下怀！他立刻撒欢冲过去：“那我先吃了！”

“这不开窍的小鬼！”紫眉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自己上了一张小床面朝下趴好。

还是上回那个阿笑给他按摩，还是熟悉的手法，还是熟悉的玫瑰精油。林直躺下后，被推荐用了一种叫“爽身花”的精油，一股子婴儿夏天擦的痱子粉味，笑得紫眉直打颤。

林直这还是第一次做推拿，什么都不懂，也没做好思想准备，刚躺下去冷不防腰上一酸麻，他没撑住大声叫了出来，技师按住他连说不要动，林直却全身青筋暴起，像条蛆似的在床上蠕来蠕去，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紫眉笑得肚子疼，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杀猪喂！”

林直不住哀求：“够了够了够了——停停停停那里酸！”

“轻一点轻一点！哎呦喂！”

“哦——————”一阵倒吸冷气，只听技师说：“先生您别往里抽——”

紫眉笑到彻底没了力气。

半个时辰后，“地狱般”的推拿终于结束了，林直虚脱地趴在那，像被人抽了筋。他得嘴巴一张一合，生无可恋道：“我再也不做马杀鸡了。。。。。。”

紫眉安慰道：“这个东西就是通则不痛，你多做几次就不痛了。”

“我才不信你——”自从上了这条贼船，紫眉说的没一件是好的。他人生中的好多第一次都带着破碎的美好葬送在了这里。

“好好好我错了！”紫眉自觉不对，给他认错，“我向你道歉！下次不跟你开玩笑了！走走走！请你吃海鲜大餐去！”

“你不是不想见人么？”林直脸埋在床单里。

“我想通了——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总归还是要见人的！”紫眉坐起来，“干脆说开了，叫他们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