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多水,湖泽连片。二人放眼望去,好大一片水域。此时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只见水波澹澹,烟霭迷蒙,摇曳的芦花在月光中更是洁白如雪,美丽的红蓼只剩了剪影,远处的仙岩缥缈如梦。岸边横七竖八停了一些渔船,灯影婆娑,炊烟袅袅。
李秋石心中的块垒立刻烟消云散,觉得胸襟阔大,一片霁月风光。他取了自己的松林落雪琴,席地而坐对着水天一色就开始抚琴唱道:“秋风兮凄凄,山中兮桂枝。弹余冠兮尘堕,芳草绿兮未归。家遥遥兮辞楚刑,伤去国兮重登临。扶长剑兮增慨,复鸣铗兮成音。采中洲兮兰芷,望美行兮千里。我所思兮天一方,共明月兮隔秋水。”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清越婉转的渔歌,女声唱道:“水阔烟波渺,明月挂林梢。……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只见从天边漂来一叶小舟。到近处,才看清是一只乌篷小船,驾船的是一个年轻的船娘。她身穿红色的露胸襦裙,手撑了一支翠色的竹篙,油亮乌黑的头发在脑后轻轻绾了个堕马髻,霞腮粉面,眼含秋水。
她收了歌声停船靠岸,离李秋石二人不过的几步的距离。“嗨!”莺声婉转,悦耳如铃。李秋石立刻停止抚琴,刚要开口搭话,就听那清脆的声音问道:“和你说话呢,背剑的爷儿,会使剑吗?”
石长生这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淡淡回道:“不会。”
李秋石忙接着答道:“那是小生的剑。”
那船娘美目一转看向李秋石娇声说道:“原来这才是正主!”她倚靠船弦,手中正剥了一个红菱角。一双纤细灵巧的手映着红菱更是显得红润白腻。
李秋石看到她眼波流转,立刻觉得腿脚酥软,像有只小手撩拨得心痒难耐,笑着说:“在下是京城来得茶商,敢问小娘子芳名?”
“杏娘”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杏娘!真是好名字。”
杏娘掩了口轻笑说:“哪里像是茶商,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家子!”她说着把吃剩下的一半菱角递给李秋石。
李秋石伸手接了过去。
杏娘见他接了菱角就笑嘻嘻说道:“公子,您看这良辰美景,不如今夜就在我这船上过夜,明日奴家还可送二位去仙岩,不知道意下如何?”
原来这江边的渔船除了打鱼为生,有些还可以留宿客人,一些渔家还从小养了一些美貌的船娘招徕客人。
李秋石见杏娘主动邀请也喜不自胜说:“多谢小娘子美意,叨扰了!”他说着便拉了石长生跳上船板。
杏娘掀了帘子请他二人到船仓中。
船舱内虽然窄小,却用布帘隔成前后仓,前仓中仅可容一人,后仓中却有简单的床榻帷帐,倒还洁净。
李秋石打开后仓中唯一的一个小小的玄窗,探头看了看点头说:“倒也别致!”
他出了船舱笑说:“只是船**仄怎么容得下三个人。”
杏娘一手搭了李秋石肩上说道:“公子自然是住后舱,前舱是小女子,夜里公子要个茶水也有人应声。就有劳这位在甲板上守一夜了。”
李秋石听了看着石长生笑说:“这小娘子的算盘倒是打得精!”
石长生倒不在意,点点答应了。
明月升起,洒下一片清辉。
李秋石听到布帘后面有索索响动,掀开一开,杏娘已不在前舱。他跳到甲板上,也不见了石长生的踪影,正狐疑间就听到不远处的芦苇荡中传来人声。
李秋石循着声音摸了过去。那一片芦苇有一人高,看不清人影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你是仙岩上的一只鹰,我不过是野水滩头的野鸭子,再怎么扑棱翅膀也飞不出这小水坑。……你去作你的大英雄,不要贵人踏贱地,再来理我这贼婆子…”“杏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弃我作得事情吗!”“我也是穷苦人出身,知道你是迫于无奈,以后有我呢,还是早点收手好……”女子含嗔带怒,男的只是急着辩解。
李秋石听二人一递一句绞缠不清,正要转身离开,黑暗中却一脚踏错踩到一只水鸟。那鸟儿受了惊吓连带着几只同类扑棱着翅膀争先恐后窜出芦苇丛。
“什么人?”隐在芦苇丛中的二人听到了响动立刻冲出来。
李秋石一脸尴尬却无处可躲,只得强作笑颜说:“内急到此,不巧遇到二位,打扰了……”
清亮的月光下,他看到女的正是杏娘,男的也是白日里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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