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石很快恢复了神态,嘴角含笑看着对面的二人。女的正是杏娘,男却是白日在状元桥见过的张小虎。
他仰头看天轻描淡写说道:“月色真好,二位可继续。”
杏娘足尖轻点一跃身落到李秋石身旁笑说:“奴家愿陪公子赏月。”“你……”张小虎欲言又止,又无可奈何。
杏娘却不以为意,扶了李秋石的肩膀低头浅笑。猛然间,她觉得脖颈处一点凉意,寒彻骨髓直通脚心。
李秋石笑说:“我们只是雇主关系,小娘子千万不可说复杂了,请张少侠放心,我自当完璧归赵。”他又贴近了杏娘耳语说:“我们走吧!”
杏娘惊得圆睁双眼,不敢有一丝妄动,只能跟着李秋石回到船上。
二人跳上甲板。李秋石在杏娘耳畔吁了一口气说:“我们都是善于近身搏斗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有来无回!小娘子乖乖回船舱内待着,明日老老实实送我们去仙岩,酬金分文不少!”
杏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点点,也未看清他如何收了刀刃,又藏在何处。
李秋石见她跌跌撞撞回到船舱,知道她今夜不敢再耍花招,便独自立在船首。
此时,月上中天,水面上风收雾散,安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如同一块碧绿的琉璃。突然,一个黑影踏水而来,飘然落到船首。
李秋石一看正是石长生,吃惊问道:“你刚才的身形步法并非出自道林。”石长生点点,缓缓向李秋石道来。
他方才正仰躺在甲板上久久不能入睡,就坐起身调息运气。就见水面上有一人影轻点双足,舒展双臂如履平地,似在月下翩翩起舞。他一时好奇也一提气息跃上水面。
初时,他在水面上觉得几无依托难以站立,步法凌乱,摇摇欲坠,只得远远去看那黑影的脚法,一步一步跟着变换,渐渐得竟也能在水面上自由行走。他便亦步亦趋追着那黑影而去。
眼看就要追上时,那黑影似有觉察,立刻加快转换步伐,陡然拉开与石长生的距离。石长生一时跟不上就失了黑影的踪迹,这才又折身返回船上。
李秋石听罢拧紧眉头沉吟片刻才说:“如此看来,我们只能且行且打算,万不可轻易暴露行迹。”二人轻言细语了几句便在甲板歇息了一夜。
翌日,晨曦初露,天边的朝霞灿烂似锦把那山水都镶上了金边。远处的仙岩翠障插天,雾带环绕,似被白云封断了进山之路。
李秋石和石长生立在船首,二人周身也染上了霞光,显得神采奕奕。杏娘则手持了一支竹篙一点一抽,把那小船行驶如飞。
那小船顺着着水流疾驶前行,陡然拐进一处狭窄水域,猛然听到一声号角声,立刻从周围的芦苇荡中窜出三条小船,把他们团团围住。三条船上各立了几个汉子,高矮胖瘦不一,皮肤黧黑,都穿着破绦碎襟,手中挥舞了刀剑棍棒,口中吆喝声震天。
李秋石心说,不好,遇上劫道了。
“喂!”此时,正前方为首的一壮汉手持了一把大刀喊道:“杏娘,你欠老子的钱几时还啊?”
杏娘柳眉倒竖啐了一口:“呸!我那死鬼的命都给了你,哪里还欠你什么?”“嘿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丢了兄弟们的货就该赔给兄弟们。夫债妻还,你要是还不了,就把自己押给老子也可以啊!哈哈……”
那些喽啰们听了也都跟着起哄起来。
杏娘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又莞尔一笑说:“您好歹也在这道上行走多年,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却放着现成的买卖不要,只顾得抢女人!”
那汉子一听眼睛一瞪,口中哼了一声说:“什么买卖?”
李秋石一听就知道这杏娘是要把自己卖了。果然,那杏娘撇了眼李秋石对那汉子说:“他们是京城来给张铁云贺寿的,必定带了寿礼。你也睁眼瞧瞧他这通身的气派,是不是一桩好买卖!”
“嗯。”那汉子点点头,身边的兄弟立刻会意。就见“刷刷刷”另两只小船上抛来几条绳索钩住了杏娘的船。几个汉子一用力就把那船拉向他们近前。
“你们要干什么?”
“哈哈!”那为首的强盗大笑说:“买卖要做,你,我也要!”
杏娘一听恨得银牙紧咬,一侧身跃入水中。
“别让她跑了!”
立刻有几个强盗手持了长竹篙插向水里。杏娘虽然自幼深识水性,但此时被许多竹篙困在水中也无法脱身。
李秋石和石长生立在船首也暗中盘算如何脱身。
正在这危急时刻,就见远处一艘双桅大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一人,面色肃穆高喊道:“玄一坛张小虎奉张炼师之命巡视水域,接迎祝寿的各位宾朋!”
原来,玄一坛为了张铁云的寿诞,已在仙岩附近设下迎宾之处,张小虎负责的正是这片水域。他远远看到芦苇荡处几条小船围聚在一起,便觉察出是有强盗来犯,就急速赶来相救。
强盗见有玄一坛的大船驶过来,并见它周围又驶出几只快船向这边包围过来,只得打了一个唿哨,纷纷驾了小船慌忙逃离。
张小虎原本只是要吓退贼船,便留了口子让它们逃走。他到了近处才看出是杏娘的船,忙跳下大船,足尖轻点落到小船上。
李秋石一见张小虎,拱手说道:“幸亏张少侠来得及时!”正说话间,就见石长生跃出水面,一个腾空落到船中,手中正托了杏娘。
张小虎忙赶上前接了杏娘,轻唤道:“杏娘!杏娘!”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急得张小虎不知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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