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鞭炮林雪珊和姨妈坐在会客室里聊天。
她昨天认识了洪秀楠,总觉得这个女孩的故事不简单。她对姨妈说出自己的感觉,冯艾青预感到她可能是林雪珊的第一个患者。
两个人正说着话,洪剑辉就和洪秀楠进来了。
洪剑辉一看见林雪珊,立刻呆住了。如果不是在这里,他可能真会产生错觉,她和他的妻子太像了!两个人像得只差了下巴上的一颗红色美人痣!
林雪珊看见洪秀楠来了,分外高兴,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楠楠,你来了?姨妈,她就是洪秀楠。”她看见洪剑辉紧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红了脸“这位先生是……”
洪剑辉仍然在盯着她看,对她的话没有反应。
冯艾青起身:“楠楠你好,这位是……”她看见洪剑辉呆呆地盯着林雪珊的脸,心里觉得怪怪的。
洪秀楠拉了洪剑辉一把:“这是我叔叔,他是中医郎中。叔叔,她就是林小姐。这位是她的姨妈。”
洪剑辉回过神来,表情严肃略略施礼:“两位仙姑好!我叫洪剑辉,我侄女经常做噩梦,情绪有时会失控。她的这种情况,不知你们有没有把握?我看见卡片上写着,你们好像什么病都能治。”
林雪珊高兴地说:“洪先生,谢谢你们的信任……”
“信任谈不上,死马当活马医。”洪剑辉口气冷冷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楠楠,你自己在这吧,我要上药铺了。两位仙姑,我告辞了。”他急着离开,不是因为有事,而是见到林雪珊竟然有些心慌意乱,怕在她面前失态。
看见洪剑辉出去了,林雪珊拉着洪秀楠坐下,问道:“昨晚睡得怎样?”
这一问,洪秀楠立刻显出恐惧的神情:“别提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同样的噩梦……太可怕了!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她突然收住了话茬,不想再说下去。
冯艾青笑着说:“楠楠,我们这里专门治你这种病。你和雪珊好好唠唠,我先出去一趟。”
冯艾青出去后,林雪珊很严肃地对洪秀楠说:“楠楠,你的症状是典型的恐惧症,心理疾病的一种,需要治疗,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洪秀楠着急了:“真的?会怎样?”
“很容易走极端或者失控。”
“自杀?疯了?”
“都有可能。”
“那就治吧。”
“治病需要你的配合。”
“怎么配合?”洪秀楠立刻警觉起来。
“我需要找出病因。”
“可是我不想说……”洪秀楠使劲摇着头。
“要想治病,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没想到洪秀楠听了这句话,起身就往出走:“我先不治了,再见啊。”说着话就出了门。
林雪珊追出去:“楠楠,你别走啊……”
洪秀楠快步朝大街上走去:“林小姐,再见!”
林雪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失望地叹口气。她究竟在回避什么?
冯艾青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别泄气,她会回来的。”
“姨妈,你怎么知道?”
“她叔叔就是郎中,这么长时间都没治好她的病,说明什么?她也和你一样,得的是心病。这个病不会自己好,不治就会越来越重。没别的招了,还得回来找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五福子一回到绺子,就跑去找江鼻子。
江鼻子是个牛高马大的中年人,布满麻坑的脸上一只大鼻子格外醒目,所以人送外号江鼻子。他有个几十号人马的绺子,在京郊一带是个小有名气的土匪。但他为匪有个原则,就是只图财不害命,所以在土匪圈儿口碑还不错。
五福子神神秘秘地说道:“大当家的,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神婆医馆开张,哎呀,那个年轻的神婆长得太好看了!我捉摸着美女配英雄,要是弄回来给您做压寨夫人,那可太合适了。不过……”
江鼻子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酒呢,听着五福子说话,手里的酒碗洒了都浑然不觉:“不过什么?”
五福子把酒碗接过来放到桌子上:“那个女人命太硬,是个望门寡。”
“你说的是不是林氏商贸公司林老板林生的闺女?还没成亲,男人就死在别的女人家里了?”周毅浩的死,使得林雪珊在京城几乎家喻户晓。江鼻子自然也听说过她不仅貌美如花,还会跳大神。
“正是。”
“早就听说她不但是个绝色美人儿,还是个留过洋的文化人。”
“大当家的,您不是一直想找个文化人做压寨夫人吗?这个林仙姑又好看又有文化,正合适。”
江鼻子笑了:“是挺合适的,她的命硬,那要看遇到谁。我江鼻子的命比石头还硬,她还能硬过我?”
五福子知道江鼻子同意了:“大当家的,那我就带几个弟兄去了。”
“不急,把手头这单买卖做完了再去。带那么多人不行,那是京城,不能来硬的。只能智取……”江鼻子对他耳语。
五福子一竖大拇指:“大当家的,好计谋!您就等着当新郎官吧。”
洪秀楠走后的第三天早晨,冯艾青和林雪珊坐在椅子上,一边听留声机里唱的京剧“贵妃醉酒”,一边聊天。
林雪珊问道:“姨妈,你说洪秀楠为什么要隐瞒病因?”
“一定有难言之隐……”
冯艾青的话还没说完,五福子和小瘦子就进来了,小瘦子拎着一个大包裹。
冯艾青以为来了生意,急忙起身打招呼:“两位先生,你们这是要治病还是要问事儿?”
五福子一抱拳:“两位仙姑,听说林仙姑专门治心病?什么样的心病都能治吗?”
林雪珊起身施礼:“能先说说病人的情况吗?患者不是你们自己吧?”
小瘦子说:“不是,你看我们没心没肺的,哪能得心病?”
“那是谁呀?”冯艾青问道。
“我姐姐。她的婚事不顺,就憋屈出个心病来。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一会哭一会笑。草药吃了不少,就是不管用。所以想请林仙姑到我家去给治一治。”五福子说完,看着林雪珊。
林雪珊想了想,觉得可以:“好吧……”
冯艾青急忙用眼神制止她:“这位先生,我们从来不出诊,你们还是把病人带来吧。”
五福子和小瘦子交换了一下眼神。
五福子假装着急:“您看,林仙姑都答应了,你们还是出诊吧。”
林雪珊明白了冯艾青的意思,也拒绝了:“对,我们从不出诊,因为这个病的患者都是行动可以自理的。”
五福子和小瘦子又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五福子突然跳到林雪珊身后,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拳,林雪珊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小瘦子同时跳到冯艾青身后,照着她的脑袋打了一拳,冯艾青也倒下去了。
小瘦子把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麻袋和绳索。五福子将两块布塞进林雪珊和冯艾青的嘴里,又把两人用绳子绑了起来,装进麻袋里。封好了两个麻袋口,每人抗起一个麻袋出了门。
五福子和小瘦子抗着麻袋从大门出来,正赶上洪剑辉和洪秀楠从黄包车下来,和他们迎面碰上。
洪剑辉看着打开的大门,又看看五福子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小声说:“楠楠,我觉得刚才过去的那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啊。那个麻袋……”
洪秀楠看见五福子他们正吃力地把麻袋放到马车上:“叔叔,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个人。”
“你快进去看看,我在这看着他们。”
洪秀楠答应着跑进大门。
这功夫五福子和小瘦子已经把麻袋放进了车里。两个人跳上车,把马车赶走了。
洪秀楠从大门跑出来。
洪剑辉急忙问道:“楠楠,她们都在吗?”
洪秀楠摇摇头:“都没在。”
洪剑辉看着走远了的马车,惊叫:“不好!她们被绑票了!你先回去吧,我跟着这辆大车。”边说着话边跑向路边。
两个麻袋并排放在车厢里,冯艾青已经醒了,在麻袋扭动着身子。
五福子赶车,和小瘦子坐在车前边。
五福子一甩鞭子,在马身上轻轻抽了一鞭子,得意地说道:“大当家的绝对想不到,他只要林仙姑,我顺带着把老仙姑也给弄来了。”
小瘦子一竖大拇指:“五福子有两下子!兄弟佩服!大当家的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快到城门了,精神着点。”五福子把门帘放下。
“明白,但愿别出岔子,顺顺当当地出去。”
城门处几个背着枪的大兵,仔细地检查过往行人和车辆。
五福子和小瘦子从车上跳下来,五福子拉着缰绳朝城门走过来。
洪剑辉从黄包车上下来,走到一个大兵身边。对他耳语:“老总,这个车上拉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我相好的。”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把大洋,继续耳语“还请老总把她们截下来,要是被她男人的家人弄回去,非打死不可。”
大兵把大洋揣进兜里,小声说:“没看出来呀,你小子还是个情种。”
这时五福子拉着缰绳走到城门口,被和洪剑辉说话的大兵拦住。
大兵问道:“站住!车上拉的什么?”
五福子心里很紧张,但是陪着笑脸:“回老总的话,没什么,就一点破烂东西。”
大兵走上前,要掀车门帘:“破烂东西?打开看看!”
小瘦子一把拦住了:“老总,真的没什么。”
另一个大兵走过来,一把掀开了车门帘子,看见了两个麻袋:“这是什么?”
冯艾青在麻袋里边扭动着。
大兵上前抓起那个麻袋,解开封口,露出了冯艾青的脑袋。
冯艾青嘴里塞着布,但是睁开了眼睛。
洪剑辉悄悄溜走了。
五福子和小瘦子撒腿就跑。
大兵看着他们并没有追赶,把另一个麻袋也解开了封口,露出了林雪珊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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