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重新诞生的瞬间，原本无序的灵气和“道”又仿佛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只是灵九朱却是冥冥之中感觉得到，在这片天地之间——不仅仅是仙界。

从凡间，乃至冥界传来的一道道因果都出现了那种怪异的感觉。

是三界之中忽地多出了一些东西。

凭空地嵌入天地之间。

无法挣脱。

无法看见。

却又真实存在。

但不论如何，面前虚空中的裂口算是完全地封住。

霎时，天降异象，彩色的祥云在灵九朱的头顶凝聚，化作一道光圈。

从光圈之中落下无尽金光，洒在他的身上。

那种感觉，灵九朱是熟悉的——与先天五德同出一源的力量。

若是要给它一个名称的话，曾经他在仙界获得先天五德之术的时候，听那位仙说过。

那叫功德。

或者说是气运。

是一方给另一方精神上的奖励。

不论这一方是人、是妖、乃至是天道。

凡是收到了恩惠，都会反馈出这种力量。

“这就是……太上说的报酬？”

如此多的功德，确实是比他千万年的积蓄还要多。

只不过如此报酬，却也让灵九朱不免苦笑，太上果然是算无遗策。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能算错一次。

“百草堂……很好的主意。”却是站在灵九朱面前的仙帝发话了，虽说是才刚刚凝聚出身形，若是论实际年龄的话这位仙帝应该算是才出生，但已经是洞悉万物，与原先那位仙帝从相貌到记忆都如出一辙，除了……说话的方式，“将三界万物以如此独特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和孤的存在方式很像……也和那位太上道友的存在方式很像，只不过你不曾彻底置身于这片网中，只是将这些力量当做是一种工具……如此不好，大道不可期。”

仙帝皱着眉，却是一副老人教训晚辈的语气说道。

灵九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一些什么。

轻笑道。

“仙帝说笑了，人各有志，或许仙帝所言大道乃是仙家所穷的究极，但非我所愿。”

“孤却是不知，道友志向为何？”

“这个嘛……”

灵九朱越发觉得眼前的仙帝有些呆板。

虽说对方得到了上一代仙帝的所有记忆，容貌。

但复制的终归是复制。

就像上次的仙帝死而复生的那时候一样。

压着心中的异样没有说出口，面色如常。

听着仙帝的询问。

他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来。

仙帝只是颔首，不时地皱眉。

与灵九朱又聊了一会儿，方才转身要走，看那张脸上的神情，应当是非常满意。

天穹上的异象消失了。

不曾被任何人看见，除了他灵九朱与面前的仙帝。

“虽说域外天魔王暂时被重创，但还未完全毁灭……凡间也好，冥界也好，甚至是仙界。”仙帝停下脚步，折身看向灵九朱，眼中透着淡漠，“所以日后就拜托百草堂了，这份委托还请务必接下来……请百草堂，请九朱道友将这片天地治好，从上一任仙帝那里得到的记忆里，‘他’对你的评价可是还不错的。”

域外天魔王未死。

这是灵九朱从仙帝口中得到的消息。

虽然是被仙帝重创，又被他斩碎了根基，但域外天魔王仍旧还活着。

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灵九朱没有想到仙帝居然会拜托他这份工作。

将天地医治好。

天地病了吗？

若是说域外天魔是一种病，那域外天魔王……也自然是病了。

这份工作怎么想都有些沉重，甚至说不好自己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但报酬也是丰厚的。

——一定要成为整个仙界的主宰。

——要让三界都记住你的名字。

——要让百草堂成为真实的传说。

不知怎的，心里又想起了曾经的那几句誓言。

是了。

原来还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啊。

原来……

“但我从今天开始便不再是灵族三长老了。”

“你不是三长老……这又有何干系？”仙帝轻笑，指了指天上的方向，“现在的你，现在的百草堂……是孤的。”

“我可没说都是你的……”

灵九朱嘴角微微一抽。

或许是说出来的声音太轻了，又或者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听见。

仙帝根本就未曾搭理此言，下一瞬间，一脚落下。

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留下灵九朱一人立身虚空。

放眼四周，早已没有了一点灰云雾霭。

更是不见了那碧落瑶池的身形。

碧落瑶池消失了。

但不论是他还是仙帝，都未曾对此说出半个字。

在那道裂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碧落瑶池究竟会到何处。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灵毕霄应该也会头疼一会儿吧。”灵九朱看着天穹，光影分化出白天与黑夜，一边的星辰闪耀，一边的皓日当空，这片独属于仙界的天穹，仍旧是和从前一样瑰丽，“可惜了这碧落瑶池，可惜……”

你说要亲眼看看碧落瑶池的光景。

你说亲眼所见比不上复制来的记忆。

现在……你看到了吗。

手一挥，一块鲜红的绢布置于掌中。

“当真决定了要这么做？”

耳中传入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太上。

灵九朱嗤笑。

将耳朵上挂着的耳坠摘下，放在掌心。

那是一枚鱼形耳坠，通体白色。

若是不仔细看去，甚至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的先天五德之术……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存在的吗？”

“你可想清楚了，九朱道友……以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必要再使用这法术，不要多生事端。”

“只要我灵九朱还活着，这因果就不会灭绝……我放弃不了，我也不能放弃……”

“你这又是何必？把那件东西扔了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灵九朱没有回应。

只是将那耳坠紧紧一攥。

松开手的时候，那耳坠已经化作一片齑粉，飘散于无形。

心里早已下定了决心。

那就没有必要再茫然。

他可是百草堂的主人。

如今更是脱离开灵族，成为了……不，是有了仙帝这个靠山。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位仙帝又可以存在多久。

“不就是治病吗，我百草堂还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听到了没有！”

他仰天咆哮。

只是根本就没有人来回应。

……#####明天这一卷结束，一章被我拆成两章了，因为字数太多，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