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途中,风停了,雪还下着。
韩飞不紧不慢地行走着,手中提着谢王孙的人头。
“经主,此番你屠戮了玉龙城城主府,帝国方面,定会加大探查力度,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走着走着,阿一这般与韩飞传音道。
韩飞微地觑眼,点了点头道:“阿一,你说的没错,不过...”
说到这里,韩飞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过什么?”阿一错愕出声。
韩飞顿了顿,这才说道:“不过小不点那里...”
还不待阿一说点什么,韩飞这里,已轻声一叹,道:“罢了,将谢王孙的人头送回去后,我们就离开。”
说着,韩飞加快了些步伐。
韩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聂政那里,产生了些不舍。
这种感觉,韩飞在离开沙海魔窟的时候也曾出现过。
好在的是,当不舍与留恋产生后不久,韩飞都会无情地将之斩断。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前行了些时候,韩飞突然驻足了下来。
放眼而视,但见迎面的雪地中,此时竟是有一孩童朝着他走来。
不多时,这孩童便来到了韩飞跟前。
这孩童的头上,扎着一对牛角小髻,看上去天真无邪,很是活泼。
他眨巴着双眼,上下打量着韩飞,道:“先生,不知可否跟我走上一趟?”
韩飞眉头微皱,没有理会孩童,继而提步离去。
见状,那孩童连地朝着韩飞追来。
“先生,我家小姐说,如果先生不与我回去,便让我将此物交给你。她说,你看到此物,便会改变主意。”
说着,孩童将一块丝巾递向韩飞。
韩飞微地怔了怔,接着将那丝巾接到手中。
虽然韩飞根本就不知这孩童是谁,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姐”又是何许人也。
可他还是想看看,这丝巾究是有何力量,竟能让自己改变心意?
此时,孩童已驻足下来。
他等待着,两目牢牢凝定在韩飞的背影上,口里则是默默数道:“一、二、三、四...七!”
当孩童默数到“七”的时候,那本行径而前的韩飞,突地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韩飞折转身子,来到了孩童的跟前。
“走吧。”韩飞淡淡说了句。
闻言,孩童一脸的欣喜,连忙在前为韩飞引路。
“先生,你说我家小姐厉害不厉害,她说你看过那丝巾后,最多七步,便会回心。我刚刚数了数,你恰好在第七步的时候折转了回来。”
孩童一边引路,一边说着。
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微笑中,偏又缱绻着不可思议。
听得孩童这话,韩飞的神情稍有些凝重起来。
迟疑片刻,他望着孩童问道:“小童,你家小姐何许人也?”
孩童笑了笑,故作神秘道:“等先生去了我家府上,便知道了。”
韩飞冷眉微沉,没再询问什么,只随着孩童走着。
这一走,便走了好些时候,好在的是,雪夜光照下,倒也不至于看不见路。
时至下夜,韩飞与孩童来到了一处府邸前。
这府邸,坐落在两座险峰的隔离带中。
举目而视,但见正红朱漆的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
牌匾上面,神韵超逸地题落着一个字——“花”。
此时,天阶夜色凉如水,白玉阶上落雪缤纷,府邸的屋檐上折出绚烂雪华。
韩飞在孩童的带领下,进入府内,远看有雾气沼沼,瓦窑四潲,近观有纵横拱立,苔藓成斑。
不远处,有藤萝掩映于飞雪中,微露出羊肠般的小径。
韩飞与孩童沿小径而前,过一方茏葱,穿一片闪灼。
继而见得,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行步以北,小径变得宽豁起来,道路两旁,有飞楼插空,绣闼雕甍,隐于山树飞雪之间。
行出,视以开阔,清溪泻雪,白石为栏,石磴穿云,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韩飞停驻以望,但见通往那小亭的桥道两侧,有树梢边缘,水滨池畔,有花迎风峭立,明媚动人。
只道是,楚楚有致,花开似锦。
“这大冬天的,竟还有花开得这般傲盛!”
韩飞暗暗嘀咕了一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那些绰约的花,绝不是梅花。
孩童将韩飞带到雅亭中后,便自顾离开了去,他甚至都没有与韩飞多说哪怕是一句话。
对此,韩飞也不作见怪,只朝着四周顾盼而视。
这一看,但见,雪夜淡碧,素魄凝辉,星斗寒相射,池畔水波,荡着叠叠绰影。
等候了些时候,仍不见有人来,韩飞的脸色隐有些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雪夜中突地袭来一阵微风。
风过,冉冉佩环高下,歌清韵雅,花雾成浓,有轻语穿空而来:“先生,让你久等了。”
韩飞寻声望去,但见那连桥之上,此时正有一道倩影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她眉眼带春,嘴角含俏,娇若飞霞。
见状,韩飞微地一愣,以他的定力,在看到这女子的那一瞬,都若有些被迷惑到了。
迟定片刻,韩飞淡冷地问道:“你是谁?”
女子笑了笑,道:“先生,我是谁重要吗?”
韩飞觑眼,没有回话,他相信,这女子既是找他来这里,定是有着什么事情要与自己述说,遑论女子还让那孩童给了他一块丝巾。
那一块丝巾,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丝巾之上,绣着的一幅画,却是韩飞随孩童来到了这里。
静默之余,女子说道:“还不知先生名讳呢?”
韩飞瞅了瞅女子,淡漠地说道:“你不是说,这些都不重要吗?”
女子微微一笑,道:“于我而言,身份并不重要,可对先生来说,你的名,很重要。”
“恩?”
韩飞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有告诉女子自己的名讳。
对此,女子也不作在意,低眼看了看韩飞手中的提携之物,说道:“不知先生带着谢王孙的人头,是要去哪里?”
闻言,韩飞的脸色兀地有了起伏。
谢王孙的人头包裹在麻衣之中,可这女子却只看上一眼,便言道了出来,韩飞不相信女子有着透视的能力。
如此来说的话,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自己杀谢王孙的事,女子应该早已通晓在心。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