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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云录》五十、 难再现,至尊丰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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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坪,原本是天道派祭天之所。平日的祭天坪,四周古柏荫天,青松成林;今日的祭天坪却是不同以往,虽然青松古柏皆然翠绿,依旧是铺天盖地,左右林荫之下却多了十来张太师椅,太师倚上覆着绣有代表天道派八卦之相的金丝绒椅套,看来虽是金璧辉煌,但与苍松翠柏却是极不搭调,略有几分的俗不可耐之气。

祭天坪的最深处,原本由巨石造成的『灵霄台』上,也铺上的混元毯,并摆放了三张石椅。左方石椅上覆着绣有两仪太极之形的金丝绒椅垫,这两仪太极之形为本道派的象征,而右方椅垫之上则绣着代表丹道派的九宫图。

随着时间流逝,申时也渐渐来临。一如当初鲲鹏台大会,进入祭天坪也是各显神通。随着梵呗的声音不断接近,拔得头筹的,便是佛门净土宗的见性大师。

梵音阵阵,声动天地之间,使得祭天坪洋溢着祥和的气氛,几名天道派道士虽然身在道门,但依然被这阵祥和的梵音所感,也对见性大师的内力感到万分佩服。见性大师由阶梯慢慢走上祭天坪,口中梵音依然不止,高亢的梵音中隐隐可见瑞云飞现,重重迭迭出现在祭天坪上方。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一句圣号,划破了原本祥和的气氛,但圣号之中,却带有着祥和梵音所没有的慈悲喜舍。慈云师太踏剑而入,慈云师太真气至处,形成朵朵莲花幻形,莲花之形飘过半空之中,饱满的莲花也如彩虹一般,悬于半空之中。

火氤凤艳光四射,唇红似火,与一身大红衣物,恰如一团烈火般。火氤凤缓缓挽着火灵儿腾空曼步而入。数月以来,火灵儿经历生死玄关,体悟不少人生之理,但却依然不改快人快语的本色;复以将体内八成烈焰内力交与火氤凤,对武林之事早已不想过问,此次会前来此地,乃因担忧女儿不识武林阴险,遂与火氤凤同行。

一身黑袍的达纳特斯,乍然现身于火灵儿父女二人身后,黑袍迎风飘扬,黑影闪动如电,一墨一朱,一动一静,与火氤凤二人形成相当的对比。转眼之间,达纳特斯已坐定在左右其中一个座位之上。

叮叮当当数声金铁交击之声,禅杖击地,华严宗明空大师也踏上阶梯,来到祭天坪前。只见明空大师双足逐渐离地,整个人飘飘然于半空之中,却如履平地一般,轻轻漫步向前,正是华严宗内与弥陀神掌并称双绝的轻功,六相圆融步。

欲练就六相圆融步者,需进入十玄门内修习,由第一境界『同时俱足相应门』练起,按部就班方能修得最高境界『托事显法生解门』;但自华严宗开山以来,除创出此步法之人,能够达到最高境界者几稀,因常人修习第一境界便需耗费十年光阴,而第二境界则需九年时光,如此类推,故需五十五年的时间方能修成。//且此功若非持续五十五年,每日不间断修炼,则会前功尽弃。明空大师练习此功已有四十年,已通过了第五境界的『微细相容安立门』,故以步步走来,更有微细相容之相。

慧能、神秀两位大师则是一前一后,一人身穿破僧衣、头戴斗笠,一人着灰袍僧衣,手持绿玉杖。二人不急不徐,身上衣饰与见性、明空二人相比,虽可谓相形见拙,但不拘小节的气质却又非见性二人所能比得上。

二位禅宗大师坐下之后,华清漱三人也来到了祭天坪。华清漱早换上一身藏青色装束,肩上披挂黑色长披风,披风四角还以金银线绣上骷髅,威风凛然气势万千,不可一世的气度展露无疑。

杜秋娘与?阎骄客伉俪则是相偕跟在华清漱身后。杜秋娘一身儒巾儒服,因李置已亡,杜秋娘以儒家掌教出席,故以儒巾儒服彰显身份。?阎骄客则是身着暗青装束。

两旁天道派道士见宾客已到得差不多,便鸣金钟、击玉磬,以迎今日贵客。接着一阵鼓乐鸣扬,玄印及华翎袖二人一左一右登上祭天坪。

玄印身穿一袭淡银色道袍,道袍之上绣着两仪图形;玄印一柄拂尘在手,头上仅仅梳了个清凉髻,脚下踏起醉意翻天舞,仙风道骨般轻轻由左方飘上灵霄台。

相对于玄印的清爽装扮,华翎袖的打扮便显得丰采摄人。华翎袖头发绾了九天飞凤髻,加上七支七星簪,身穿金缕八卦衣,腰间系青田玉带,手中还拿着一柄桃花木雕成的九宫法尺。华翎袖脚下穿天踩云步如行云流水,身影时高时低,已来到了灵霄台的右方。

二人相视一笑,相互打躬作揖一番,转身对在场众人一揖,便坐到椅子上等待龙武子的来临。两旁的天道弟子见玄印及华翎袖已至,再敲金钟、击玉磬,不过此次并非各击一下,而是敲金钟三十六响,击玉磬七十二回,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同迎教主。

又是一阵鼓乐齐鸣,龙武子一身大红道袍,头戴碧游金冠,手持法鞭、法尺,背上还背着诛仙剑。龙武子脚踏天罡地煞步,以轻舞灵动的身法登上灵霄台主位。向左右各一揖后,转身再向众人一拜。奇的是,今日的龙武子并未以丝巾掩脸,倒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杜秋娘更是张大了口,久久无法出声。?阎骄客在旁轻轻推了推杜秋娘道:「秋娘,怎么回事?」

杜秋娘在?阎骄客的耳边细声道:「龙武子是当今圣上,这能让我不感好奇吗?」?阎骄客听杜秋娘道来,不置可否地笑道:「秋娘,说不定是这几日舟车劳顿,让?累着了。」杜秋娘笑了笑,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若他真是当今圣上,也是多言无益。」

龙武子此举也让灵霄台上的玄印及华翎袖二人吃了一惊。其实不止在’场宾客吃惊,天道派的弟子们也是大感诧异,因为就连天道派掌门即位之日,龙武子也从未将面纱取下,不过今日是道教教主即位之日,或许是因为教主之位不同以往,才将面纱取下以示隆重。

龙武子摧起真力,有意示威地扬声道:「各位武林前辈、同道,今日为贫道登基教主之日,诸位拨冗前来,贫道深感万幸。日前鲲鹏一战,道门痛失虚无子师伯,教主之位虚悬日久,今日贫道登基,必定大兴道门,以慰本教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一番言语,听在玄印的耳中真是万分难过,而在场众人亦知当初鲲鹏台之战,虚无子之死实归咎龙武子与青襄子连手逼命,此时龙武子再提此事,想来是向玄印示威。

玄印冷哼一声,便偏过头去,华翎袖转头笑了一笑,斜眼看着前方的龙武子,心道:「听你方才真气传音,内力不过尔尔,以虚无子道长的功力要打发你岂是难事?若不是虚无子道长早知你是天命所归,暗将教主之位授你,还容得你在此造次?」

龙武子似是听到玄印冷哼之声,转头回视,再道:「贫道身旁二位皆是少年英雄,实为本教大福,日后贫道居教主之位,望二位大力支持。况且贫道有意三派合并,如同现在的儒家一般,是不是呢?杜掌门?」

杜秋娘闻言,冷笑道:「不敢不敢,是李大人身故之前托言经生、文士本为一家,小妹方敢僭越,难不成龙武子道长也想追随李大人吗?」龙武子之意,本想威吓玄印及华翎袖,若不同意并派,便要如同李置一般没命,但想不到杜秋娘聪慧,一席回答反唇相讥,倒让龙武子下不了台。

灵霄台上玄印和华翎袖闻杜秋娘之言,两人相视而笑,皆是喜上眉梢,玄印更觉自己一口怨气已舒,胸口一片清朗。龙武子却不多言,只是笑道:「杜掌门真是爱说笑,来人?!三祭大典!」龙武子这一笑,却让一旁的华翎袖皱了皱眉,心中暗思:「龙武子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嫂嫂惹了他,他还能自若至此,难不成是转了性?」

天道派门人听龙武子喝道,三名弟子随即举旗跃到祭天坪中央,三人手中之大旗有一人高,大旗四周各绣上山河日月,龙飞凤舞之形,三面旗子的正中央各绣着两仪、八卦、九宫图样,三名天道弟子武弄一番之后,将旗杆同时向地面一插后离去。

灵霄台上,龙武子率先踏出,红色的身影几个晃身已来到了代表天道派的旗杆之上,颇有傲视群伦之感;玄印和华翎袖也随后跃出,只见华翎袖如几个转身如天仙下凡般灵舞曼妙,玄印几个翻身如神龙出水,两人同时也跃上了丹道及本道派的旗上。

龙武子三人皆以一足钉立于旗杆顶。三人朝顶礼三拜九叩,表的是敬天;脚下蓄劲再踏,三条人影飞旋而上,轻轻落于地面,龙武子三人再朝灵霄台三拜,表的是法地。

敬天法地结束之后,龙武子三人再相互一揖,飞身再回灵霄台上。方才三名天道弟子从一旁跑出,将三面大旗收回。

龙武子不可一世、英姿勃发地立于灵霄台上,从怀中取出一枚深黑色的长令,在场无论何人一见,皆知此令便是当初张天师创五斗米教之时,亲自以黑檀木所雕的圣道令,此令一出,道教教众莫敢不从。

已届黄昏的阳光,伴随着清风不断吹拂在松柏参天的祭天坪中。龙武子高举圣道令,徐徐的风吹动龙武子的衣袍,同样的一瞬间,似乎一切的时间都静止了,昏黄的阳光照耀在龙武子的脸颊上,睥睨一切的容颜因此展露无疑。此时龙武子的眼底、耳中,看得到的,听得到的,只有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人,只有『教主万福』,包括玄印和华翎袖,所有的道教信众都尘服在龙武子的心中,和他的脚下。

龙武子不由得仰天长笑,笑声在静止的空间之中不断地回荡,穿林过树,传诵着新的道教教主已经诞生。玄印和华翎袖在旁,纵然双膝顶地,纵使口称教主万福,但嫌恶的心情依旧难掩地表现在两人的脸上。望着即将落下的斜阳,和煦的光华抚摸着玄印的脸庞,玄印向天祈求,龙武子教主的命数,就像这落日余晖般,炫烂而短暂。

华翎袖的耳里不断荡漾着龙武子的笑声,斜眼看着这名新任的教主,心里头却不似玄印般那样地嫌恶,只觉得万分地不屑,若非是天命所归,以龙武子的才华,说不定只能在路旁乞讨吧!

「咚!」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动,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凝静。众人站起身子向祭天坪的中央探看,只见一片银白色略被血污所染的发丝中,两颗无神的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依旧有着傲视天下的威猛。华清漱的身体重重落在椅子上,口中只有三个字:「雷...老...鬼...?」

不仅仅是华清漱的万分不解,在场高手无一不惊讶万分,慈云师太下意识地抬头往人头飞来的方向一看,只见淡紫色的帷帐迎风轻扬,那日曾在戚情小筑一式重挫众家高手的飞床,今日竟再现祭天坪,飞床旁飘着一顶无人扛着的轿子,还跟着几个不似曾相识的人影。

龙武子抬头仰望飞床,一时之间,华翎袖竟觉龙武子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惊惧之情,方才英姿唤发的气势所剩无几,有的只是畏缩的神色。龙武子恭敬道:「亚父,上官大哥驾临,晚辈有失远迎,请恕罪。」

飞床之中,李安邦笑道:「免了!诸位,许久不见可还好吗?」在场众人,除了火氤凤之外无不吃过李安邦的亏,故没人敢回答,人人皆是凝神运气,蓄劲待发,生怕李安邦出手迅速之下,再遭毒手。

火氤凤却扬声道:「哼!堂堂道教教主竟然如卑躬屈膝,当真无用至极!」火氤凤话一出口,祭天坪内煞时一片肃杀之气充斥,华翎袖及玄印也是手按剑柄,若李安邦有何动作,当下便要助火氤凤一臂之力。

李安邦冷笑道:「?是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轮得到?在此造次!」见性大师亦附和道:「也不秤秤自己斤两,还不快滚回?爹旁边去!」李安邦与见性你一言我一语,火氤凤听得是怒火中烧,骂道:「你才滚回娘胎去喝奶!」话没说完,一道火红的人影朝见性大师射去,见性大师口宣佛号,一声『阿弥陀佛』,天籁梵语的梵音疾吐,将红色的人影挡在半途。

火氤凤双足方才落地,一踮脚,身子便又朝见性扑去,火氤凤气运双掌,甫一出手便是烈焰神功─阳火绝招圣火诛,火氤凤双掌合十,火劲形成一把大刀,朝见性的脑袋直劈下去。见性则是双掌合十,口中改诵『净土真言』,随着梵音出口,见性大师身旁即现法相,只见金莲朵朵不断绽放,朵朵大如车轮,绽放的莲花之中隐隐可见佛菩萨之形,皆是宝相庄严。

火氤凤圣火诛上手,凶神恶煞如地狱修罗,与见性天籁梵语所营造的庄严祥和大相径庭。圣火诛的火焰刀形劈落,与梵音短兵相接之时,只见火劲与音波不断相互冲击,火氤凤与见性的额上也因不断以内力相互消耗的结果而满是豆大的汗珠。

突然见性哀叫一声,梵音乍止,圣火诛的火劲也狠命劈落,霎时血流如注,喷得半天之高,众人本以为见性必然老命不保,幸而见性闪闭得宜,这一招劈落只卸下了见性的一条膀子。

飞床之中的李安邦见状,冷言道:「暗箭伤人,真是卑鄙!」说完,一道金黄剑劲由飞床之中朝着见性身后射出。「跟你比还差远了!?」剑随声至,一道青色剑劲在半空之中便将金色剑光拦下。

众人回头一看,斩仙剑青光熠人,华翎袖昂然立于灵霄台,两只眼睛怒视着飞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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