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有些想哭不是因为同情谁而是他能明白女人的心情。与她正好相反的是佐佐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才令他失去了一切也就是女人刚才所说的一切。从进入育儿院的第一天甚至是第一分钟起他就知道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象人他可一直在找你。”佑佑小心走到女人身边说。
“象人?”
“恩我们叫他象人他一直把你的照片带在身边而且一直在找你。”
“佑佑!”正当女孩要讲什么时佐佐向她喊道。
“嗯?”
“你过来。”
“过来?”
“对过来。”
“怎么了?”
“我叫你过来!”佐佐有些怒的说这在他们相处至今还是头一次。
女孩有些吃惊的望望佐佐很快来到他身边不带表情的问:“怎么了?”
“恩……对不起对你那么凶可我希望你别再和那个女人说什么象人了。”
“为什么?象人可是一直在找她啊。”
“一时和你说不明白总之别再提什么象人。”
“可象人……”
“我让你别再提了!”佐佐比刚才更愤怒的吼道。
“你怎么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佐佐自言自语一句“总之别再管这些事了行吗?”
两人对视了数秒在想求得对方理解的同时又怕被对方说服很快佑佑撤开视线说了句“不行”而后又朝那女人走去。
还没等佑佑走出几步佐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力气远比刚才架着他们的机械人大多了。佐佐将佑佑拽回到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女人。
“放手啊你弄痛我了!喂!”佑佑喊道。
“千万别去。”佐佐将女孩扔进牢房狭窄的角落随后像个守门人似的守在旁边只要女孩一有要跑去的意思他就会制止。
“告诉我为什么?”佑佑抓住佐佐的眼睛质问道“我知道是有原因的为什么?”
“我会告诉你可不是现在。”
“我现在就要知道。”
“不可能!”
女孩转过身背对佐佐像是哭了。她不明白刚才还和自己开心的说着基因的事的佐佐怎么说变就变?他刚才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警告似乎只要稍有违他的意思的事生就会惹来灾祸。
忽然间女人鼓起掌来仿佛是为两人的争吵而大快不已。随后她像朝着全世界的人呼喊似的喊道:“喂别傻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爱的!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更不会有!”说完女子又喘了几口粗气哈哈大笑起来。
月光阴影
卡布拉按照乐天的要求在一应俱全的休息室内待上十小时他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寻找可能会隐藏着的监控设备。可一圈找下来连墙纸都翻开了也未现有那类东西。但既然不是为了观察他的行为又为何要关上十小时呢?难道是想看一看这个可怜的人在独自过上十小时后的表现?
虽然不理解也不愿意被关可为了完成任务他不得不这么做。乐天在离开前曾告诉他不要想往楼下跳但言下之意却是在暗示如果受不了的话大可放心的往下跳。
休息室内的沙既柔软又舒适躺在上面像躺在温暖的巢穴内一样有被深深拥抱着的感觉更有家的感觉。“家”这个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个中性词也只有常年在外生活的人才能体会到“家”的意义平凡而过着公式般生活的人体会不到家的存在。但卡布拉与这两类人都不同他甚至连“家”是什么将是什么都弄不明白。不管是现在的卡布拉还是过去的秋帕卡布拉都一样。在他的心中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佳萱佳萱既是一切。是他的家是他的生命也是他不从这楼上跳下去的唯一理由。
“卡布拉能听得见吗?”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乐天的声音“卡布拉听得见吗?”
“听……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可他还是开口回应道。
“听得见就好。”乐天说“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只是……想知道……知道过了多久……了?”
“过了多久?才过了五分钟。”
五分钟?再怎么计算也不可能只过了五分钟秋帕在他的心里反驳道。五十分钟也不止。
“哦对了卡布拉接下来要给你看点东西。”乐天停了停像是在寻找什么“恩……是庸晴和佳萱交给我的。”
“佳萱交给你什么?”卡布拉忽然警觉起来。
“录像不过是我要求他们将最想给你看得东西制作成录像然后播放给你看。为的是更好的掌握你的病情。”
“那……谢谢……她们……还有医生你。”
“叫我乐天好了。”
“哦乐天。”
“那么我放咯?”
“可……可以。”
随后挂在两边窗口上的窗帘缓缓落下遮挡外面极盛的阳光。在确定屋子里暗下来后电视才被冷不丁的打开。画面闪烁了一会儿后定格在一片海面上海面无限广阔起伏有序的波浪渐渐靠近又渐渐退去。数十只海鸟在海面上盘旋寻找最佳的捕猎时机。
“喂乐……乐天怎么没有声音?”卡布拉朝天花板喊道。
但没有回应卡布拉又喊了几声依然如此。于是他想自己去开启音量可走近了才现电视像个纸箱般除了屏幕外没有任何按键下面有一根电线拖到不知哪儿的插座上。
大海持续了约五分钟——卡布拉认为有五分钟——后画面毫无征兆的换成了棒球比赛几万名球迷挤在看台上为一记本垒打的好球而疯狂不已。有人挥舞双手有人摇旗呐喊有人踩上座位。就算是世界棒球大赛的决赛也比不上如此的疯狂。
但无论电视内如何疯狂休息室中始终鸦雀无声。安静到连风轻轻吹动窗帘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可忽然间巨大的方形看台轰然倒塌转播视角也换成了空中的拍摄。刚才还为比赛而疯狂的球迷顿时乱成一团。他们尖叫着怒骂着相互踩踏着想寻求逃生的出路但没有出路。四周的看台迅而猛烈的朝场馆中央倒塌。球员们惊慌失措的跑入地下出口但很快往地下出口的路也被坠落的看台堵死。镜头一拉近可以清楚地看见痛苦的人们满脸鲜血踩着他人的尸体朝高出攀爬。不久后这些攀爬的人也消失在漫天的尘土中。
镜头晃了晃又转回到海面。依然是风吹海浪海鸟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景象。卡布拉不自在的摆摆鼻梁在他看来这两个场景毫无差别没有哪个让他不高兴也没有哪个能吸引他。而这或许并非是因为电视没有声音的关系即使有海潮声又海鸥的叫声有欢呼声有惨叫声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多少差别无非是噪音的多少而已。
因为在此之前卡布拉早已司空见惯了。没错司空见惯了。她们挑取这两幅画面给卡布拉绝非心血来潮毫无用意。用意很清楚他们是想探索卡布拉的麻木程度对于生活的麻木对于追求的麻木以及对于生命的麻木。
大海又摆荡了五分钟随后画面换到一座恬静的公园中。看样子时间是在黄昏时分柔和的金色阳光从遥远的日落山照射而来。孩子们骑着四轮单车在父母的陪伴下相互追赶老人们围坐在一起下棋打牌推着车的小贩边吆喝着什么边离开公园。
卡布拉现镜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他不特定对准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物而是顺时针的转一圈后又逆时针转回。所经过的景象也同刚才无异。
不过很快镜头寻找到了它所要寻找的东西那是一朵长着十六片花瓣的月光花花大约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上面开出的花也只有一元硬币大小。但这花美极了就如在平静的湖面上专心梳理羽毛的黑天鹅一样美丽。一阵风吹来花身随之左右摇摆片刻但很快又静止不动。
黄昏渐渐远去夜幕降临但镜头并没有移动他始终对准月光花。慢慢的花瓣开始有了变化十六片花瓣开始一点点朝花蕊靠拢——就如同体育场的看台朝中央坠落一样——它们靠拢的度是如此缓慢像是个想要上前表白又羞涩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花瓣将回到花苞的样子时一枚十厘米长的鞭炮忽然被扔进镜头中鞭炮的导火线正猛烈但缓慢的燃烧着——在现实中绝不可能烧得那么慢——正当花瓣重新拢成花苞时鞭炮生了奇妙的爆炸那感觉就如同车祸现场的录像回放一般。
一阵火星四溅与烟雾过后花苞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根瘦弱的花茎在那儿轻微的摇晃。
对上万人死亡无动于衷的卡布拉在看见月光花随风飘散后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连嘴唇都咬出了血。他不明白佳萱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
“喂你说这花什么时候会开?”还穿着中学校服的佳萱蹲在一大片含苞待放的月光花前说。
“你笑得时候花就会开了。”秋帕卡布拉回应道。
佳萱笑了起来而后说:“我笑啦可花还是没有开嘛。”
“还缺少月光。”
“月光?”
“恩有月光和微笑花就能开。”
“那什么时候能有月光?”佳萱收起笑容说。
“等我们长大就有啦。我会把月光带给你的。”
“你?秋帕卡布拉是带不了月光给我的。”
“那我能带给你什么?”
“顶多是月光的……月光的阴影。”
“月光阴影?”秋帕思索片刻“那也不错了。”
“可有月光阴影花还是开不了吧?”
“虽然开不了可也不会枯萎。”
“真的?”
“真的。”
佳萱像是满意的看了看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男孩而后伸出手像抚摸猫的额头那样抚摸着月光花的花苞。
卡布拉疯似的翻倒椅子来到电视前寻找开关可和刚才一样电视上什么也没有。于是他顺着电线来到插头前拔下插头后电视仍然在奇妙的播放。播放着那花被炸碎时的一瞬间的烟雾。卡布拉拿着电视插头狠狠敲打屏幕但毫无作用花依旧在消失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时钟悄悄打响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在宣告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卡布拉停下疯狂的举动回想到在进入病院前所听见的从荒山深处传出的古钟声。那时的钟声似乎和现在的像极了同样是在宣告一个又一个已经破灭与即将破灭的绮丽的梦。
他一脸疲惫的躺上沙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天花板。他知道电视中的画面依然在播放。某个人在遥远的控制台设置了循环的播放模式。可即使不看着电视卡布拉的脑中还是能轻易的浮现出那一幕幕场景它们已然像大脑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般嵌入卡布拉的大脑。当然同时也嵌入了秋帕德大脑。不过无论是谁都不知道佳萱为什么会制作这么段录像来伤害自己。
渐渐的他感到累了。也许是刚才一阵疯狂所带来的疲惫。也许不是。但不管如何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希望能重温旧梦重温他生命中最绮丽的梦。不管那梦会带给他多么巨大的打击。(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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