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父母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韩云则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似乎在想,小山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墨三郎看了看他们,忽然说道:“韩山,你现在有危险。”
韩山愣了愣,问道:“这危险来自杨庄之外?”
墨三郎缓缓点头。
杨庄之外。
天回山余脉,无霞谷深处。
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处篝火,篝火上是一只比猫还大一些的被扒了皮的老鼠。
篝火很旺,肉开始冒油,两个男人坐在篝火旁的石块上。
一个是书生打扮,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白净,裤腿沾了一点灰尘,整体看去是个精致讲究的男人,只是那胡须,看起来有阵子没打理了。旁边地上盘放着一条拇指粗的长铁链,铁链两头都带着拳头大小的三尖钩。
另一个男人光头黑面,身材壮硕,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裤脚和袖口还破了几个洞,此时正专注地烤着老鼠。
“书生”活动着手腕,面无表情地说道:“堂主和老头都去了,我们反而在这里吃肉。”
光头仍是低着头烤着老鼠,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要我说,就把杨庄屠了。”
“书生”慢慢地摇了摇头,道:“我们要为教主着想,即使郇州毫无进展,只要教主离目标更进一步,就是好的。”
光头抬头看着“书生”,试探着问道:“徐香主,你难道丝毫不为自己考虑?”
徐香主停下了手腕的动作,也直视着光头,缓缓说道:“刘忠,我们为教主考虑,就是为自己考虑。”
刘忠没有表情,仍看着他。
徐香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无面教’最终失败,那么我们都没有好的结局,只有教主成功,‘无面教’成功,我们才能有好的结局。”
刘忠低下头看着篝火,若有所思。
徐香主盯着刘忠,又说话:“我说得对不对?”
刘忠抬起头,毫不迟疑地回答:“徐香主,你说得对。”
徐香主道:“我说得虽然对,但是我从不那么想。”
刘忠露出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徐香主认真地看着刘忠,认真地问道:“刘忠,你为什么加入无面教?”
刘忠正色答道:“因为比做官好。”
徐香主又问道:“你之前做的官,不好,你来了无面教,若某一天,你可以做舒服的官了,你会离开无面教,去做舒服的官吗?”
刘忠双手离开烤老鼠的木棍,挺起胸膛,昂着头说道:“我刘忠既然弃暗投明,做无面众的一员,那就是和过去一刀两断,岂会有二心?”
徐香主笑了一下,示意刘忠继续烤老鼠,然后说道:“刘忠,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无面教吗?”
刘忠想了想,说道:“徐香主是寰苍书院的结业弟子,有着大好前途,却选择无面教,想来,是因为心中有某种抱负?”
这位徐香主,就是徐露的二叔——徐亢。
徐亢缓缓摇头,缓缓说道:“十万年前,人族才得到这天下,六万年前,夏的开国君——昊,才勉强结束了战乱,建立了完整的邦国。”
徐亢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六万年,夏国还是那个夏国,但百姓活得更苦,妖和兽也活得更苦,不苦的,只有一小撮,无论人还是妖兽。”
刘忠看着徐亢。
直到老鼠完全熟了,他把老鼠从火上拿下来。
才开口说道:“徐香主,你就是为了‘众生平等’?”
徐亢看着刘忠,说道:“不错,我加入无面教,就是因为教义中有‘众生平等’四个字。”
刘忠觉得这位徐香主不像是在骗自己。
他掰下一只老鼠后腿,递给徐亢,轻轻地说道:“徐香主,这只老鼠被我们杀了烤了吃了,和我们就不平等。”
徐亢大笑道:“刘忠,我们为了填饱肚子,吃了这只老鼠,这是老天定下的规则。”
刘忠点头。
徐亢接过滴着油的老鼠后腿,拿到面前,静静看着油越流越少,继续说道:“但若因为人定下的规则,而让全天下的人、妖、兽都活得痛苦,那就是众生不平等了。”
刘忠仔细地想了想,问道:“徐香主,教主是最有可能实现众生平等的人吗?”
徐亢郑重说道:“当然,只有教主可以做到。”
杨庄,韩山家中。
墨三郎在静静坐着。
韩山在旁边看着。
他似乎在观察,在寻找,这位寰苍书院的墨教谕,是不是有什么能够直接看出来的过人之处。
但是,他才看了一小会儿。
就,出事了。
——房顶破了。
落下来一个人。
打了墨三郎一掌。墨三郎吐血。
扫了韩山一脚。
力道极大,韩山倒地,感觉腿都已经断了。
隔了十几步远的韩云看见了——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色劲装的蒙面白发老头。
说成蒙面的话,就不准确了——这个人的脸上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其它部位都是黑色的,看不出是覆盖着什么东西还是只是被什么东西涂成了黑色。总之,就是看不出面容的老头,无面老头。
韩云大叫,同时,向无面老头扔出一把菜刀。
菜刀飞得很快。
但又出现一个人。
比菜刀还快。
这个人是破愿。
已经打中无面老头。
菜刀从破愿耳朵旁飞过。
但是,老头却从房顶漏洞飞上去了。
破愿也飞上去。
又落了下来。
落得很重,韩云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然后又一个无面人,极速落下来踩到破愿身上,破愿惨呼一声。
无面人抓起韩山,就像抓起一只小鸡那么容易。
但是,他的小腹靠下的部位被韩山抓住了。
韩山用力极大。
无面人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
不知怎么打了韩山一下,韩山就晕过去了。韩云看不清无面人的动作,只勉强看的见残影。
无面人飞上去了。太快了。
韩云尖叫着,脑袋一片空白。
墨三郎仍在吐着血。
破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韩山的父母刚刚过来,瞪大了眼睛,惊恐。
韩立抓了一把短刀。
突然,第一个出现无面老头又跳下来,抓起墨三郎飞上去。
韩立追过去。
但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韩立看着这上上下下的一点地方,脑袋发蒙,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似的,大叫:“小山!小山……”
可惜他连房都跳不上去。
韩云似乎也刚刚醒过神来。。
她哭着跑过来,看着房顶的窟窿。
越哭越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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