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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笙歌行》第十三章 飞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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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崖之上杀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杜清明被一群杀手逼迫着退到崖底。虽说依靠着御风心法占了很多便宜,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手还是一群常年游走于刀尖上的职业杀手,几回合下来依旧有些力不从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杜清明的内力也逐渐消耗殆尽,此刻的他也只能是靠着随时被攻破的风墙苟延残喘的等待时机。

突然的一声巨响,山崖之上乱石飞溅,如倾盆之雨般坠落而下。杜清明见准时机,骤然爆发,用尽最后一丝内力突围而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杀手们也是一慌,纷纷躲避坠石,但也有几个身手较慢的当场被乱石砸死。

侥幸逃脱的杜清明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山崖,却又是一阵冷汗——两侧原本上下垂直的崖壁此刻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乱石飞溅而出,如开天辟地般撕裂开来,隐约露出里面巨大的石像!

又是一阵巨响,脚下的空地开始剧烈的颤动,好不容易稳住脚跟,却见峡谷两端拔地而起两尊同样的巨像,皆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异兽模样,与两侧山崖上的巨像互相呼应,形成合抱之势,震人心神。

惊讶于宏伟的阵势,杜清明有些出神,却未料到头顶之上,一个黑色的物体极速下落,眼看就要砸中杜清明,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只一瞬间黑色物体轰然落地,响彻天际。

尘埃弥漫之中,杜清明瘫坐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黑色物体,心中既惊异又胆颤——就是这个浑然一体的黑色棺木,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发生什么事了?”此刻的杜清明魂不守舍,无论是刚才险些丧命的惊魂一刻,还是周围气势磅礴的震慑石像,都是他前所未见,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慕星洲现在前面,表情冰冷。

几分钟前,当慕星洲斩出那一剑后并没有停滞,而是又连斩数剑,每一剑都是迅如雷电,使人防不胜防。这是他的绝杀一击,看似只是简单的快速挥斩,其中却又包含着抽、刺、提、击、斩等剑术击法,当真是将剑术精髓融入其中,其功法剑技可登大乘!

沈河拼命格挡却难免有所疏漏,几招下来便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了。看着这诡异恐怖的剑法,沈河也心生惧意,奈何慕星洲赶尽杀绝,加之沈河强大的自尊心,绝不服输的他硬是接下几招后腾空而起,用尽全力大吼着当头斩下,慕星洲下意识的一挡,却只觉脚下一沉,巨大的冲击力将断崖击的粉碎,嵌在里面的棺木也摇摇欲坠。

“去死吧!!”早已失去理智的沈河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挥出致命的一剑,却被慕星洲闪过,直接击在了棺木上。

轰的一声巨响,崖壁突然炸开,石破天惊,犹如山崩地裂,震慑天地。而棺木却毫发未损,依旧完整如初,却因为巨大的冲击而直坠崖底。慕星洲暗叫一声不好,随即俯冲下去,而沈河却因为脱力坠下山崖不知生死。

山崖之下,四尊巨像剧烈的颤动着。慕星洲冷冷的打量周围,只觉脚下地面一沉,无数的乱石竟凭空飞起,快速的旋转着,形成一道诡异至极的风墙,将整个平地包围其中。

飞沙走石阵!慕星洲大惊。此阵乃地上仙独创,据传入阵者如临深渊地狱,恐怖如斯足可见其威力。

这时,压阵的四方巨像突然喷射出漫漫黄沙,只一瞬间便遮天蔽日。滚滚黄沙加上满天飞石,借助峡谷风势席卷而来,即使在生长于大漠的杜清明看来也着实骇人。

慕星洲沉着脸。这地上仙擅用阵法,想来破阵也绝非易事。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滚滚黄沙之中赫然飞出一颗石子,慕星洲抬剑一档,竟被震的剑身嗡嗡作响,虎口也微微发麻,期间威力可见一斑。

又是刷刷的几声清响,接二连三的飞石激射而出,慕星洲左右闪避,心中思索着破阵之法。此阵虽然诡异至极,但万变不离其宗,所以阵法都是由奇门遁甲阴阳八卦所编排,若要出阵就必须破其阵眼。世人皆知阵眼乃阵法的破绽命门,这精通布阵的地上仙又岂会不知?定是将其藏于飞沙之中,以狂风卷沙混淆视线,加之此处地势平坦,确实可以困人于绝境之中。

慕星洲观察着周围的变化。他虽不懂排兵布阵,却对这阵型之术略有耳闻。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之位尽在心中。此刻的慕星洲全神贯注,任由飞石打在身上,伤痕累累岿然不动。杜清明躲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心想这人不是吓傻了吧,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啊!

刹那间,慕星洲身形一闪,带着满脸的血污挥出凛冽的一剑。这一剑,气贯长虹吞日月,崩倾山岳震八荒。一剑刺入风暴之中,只觉脚下地面一颤,两侧山崖为之震颤。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剑荡阵破。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风暴卷着飞沙乱石顺崖而上,突破重重雾霭直上云霄,霎时间云消雾散,明媚的阳光如水般洒到谷底,倾落在慕星洲桀骜不驯的肩膀上,也泼洒在杜清明目瞪口呆的脸庞上。

“故弄玄虚。”慕星洲嘟囔一句,收剑走向棺木。看似无坚不摧的棺木在破阵的一瞬间自行开裂,竟是实心结构,从中掉出一柄铜剑,古朴鱼纹青锈斑斑,即使暗淡无光也难掩其做工之华丽夺目。

“大功告成。”慕星洲笑了。

这还是杜清明第一次见他笑。

再次回到崖顶,杜清明还是有些神情恍惚。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如梦中一般,波澜起伏却有惊无险。看着那柄从棺材中取出的古剑,暗自揣测:这地上仙还真是个怪人,墓里不放尸体却放了一把破剑,还布下凶险大阵护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接下来你要去哪?”慕星洲转身问道。

“回家呀。”杜清明回答。算算时间自己出来一天一夜了,也不知先生如何了。

“我跟你回去。”慕星洲说完拔腿就走,丝毫没有叨扰愧疚之意。穿过茂密的树丛,沿着陡坡下去,慕星洲轻门熟路,倒像是给杜清明引路般。远远地看见前面的山坳,杜清明想着终于回来了。只见鹤白雪一袭白衣坐于石洞之前,屏息静气闭目养神,慕星洲也不客气,抬手将古剑丢了过去,道:“老家伙还活着吗?”

“还算康健。”鹤白雪睁开眼缕缕胡子,“你放心,在做完答应你的事之前我还死不了。”

“那就好。”慕星洲努努嘴。“东西给你带回来了,你那宝贝徒弟也毫发未伤。”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杜清明跑到鹤白雪身边,“那在下面你还想丢下我!”

“小子,别以为你躲到那边去我就逮不到你了。”慕星洲说道。一眼看穿杜清明的把戏,这是有了靠山开始有了底气,说话也能硬起来了。“你不还说我是盗墓的吗?”

“此事做的的确不太光彩。”鹤白雪接过话茬,呵呵的笑着。

“你……”慕星洲气的说不出话,直翻白眼,这让杜清明笑的直叫肚子疼。

“好了,虽说事情有些糙,但好歹是没落入他人之手。”鹤白雪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说谁糙!”慕星洲不干了。

“如此精妙的阵法都让你搞得破烂不堪,还不糙呢。”

“谁让他非要布下此阵呢!我若不破阵还有的活?”

“罢了,随你吧。”鹤白雪也懒得跟他计较,扭头拾起古剑。斑驳古朴的剑身上,纹络繁杂,虽然锈蚀严重,但剑身上几行字却赫然入目:

青丘暮山雨,杳杳竹声泪。但使龙城在,执剑叩九歌。

“这是……”杜清明看不出此剑的玄妙。

“此乃七国之乱时楚王刘戊之佩剑,相传刘戊身死之前曾召能人巧匠集天下之兵,历时数月铸成一宝匣,以贴身佩剑为匙,永世封存。据说那搅弄风云的《大道残注》便藏于此处。”鹤白雪解释道。随意挥动两下,却是虎虎生风,威力不减当年。

“可惜了这柄好剑。”鹤白雪感叹着,扭头看向杜清明。“最近功力可有长进?”

“还……还好……”杜清明支支吾吾的回答。谷底一战,虽说借助天时地利侥幸逃脱,但也多少有了些自保的能力,不再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了。

“好,从明天起我便将毕生绝学传授于你,你且更加勤勉修习,不可松懈。”鹤白雪顿了顿,“也算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风雨做好准备。”

杜清明深吸口气。风过树隙,白云涌动,平静的湖水之下,暗潮翻腾。

这是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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