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泽并没有立即踏入郭氏一族的祖地,望着一片祥和的景象,不由想起‘幽’字别院,这一路行来让夏宇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有着王室的头衔,虽然已经有了无法置身事外的心理准备,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夏宇泽一个事实,不是自己想争,而是在权利漩涡里,想要生存不得不面对身在帝王家所带来的责任,让自己不得不挣。
此时此刻,夏宇泽难得感觉自己的心事如此的宁静和舒适,自帝都行来半月的时间,时刻都在提防,时刻都在计算各种可能,压抑的心情始终围绕在夏宇泽心头,就连原本活泼调皮的彩儿都失去戏耍的乐趣,即便是一路上新鲜的事物都没能提起兴致。而本就少言的影儿,从夏宇泽踏出帝都的那一刻开始,始终在为夏宇泽而担心着,以至于紧皱的眉头,看到夏宇泽身上露出久违的神情之后,这才将眉头松开,她知道,至少此刻不会再有烦心事困扰夏宇泽了。
“好羡慕他们。”彩儿坐在石头上,双手托腮的望着郭氏一族的祖地,满眼尽是憧憬之色。
“彩儿,你后悔吗?”夏宇泽见彩儿与影儿两人心情愉悦不少,笑问道。
“才不呢。”彩儿说着,一个纵身蹦跶到夏宇泽身边,毫无忌讳地挽着夏宇泽的手臂,一头靠在夏宇泽的肩膀上,眯眼带笑的说道:“少爷去哪彩儿就去哪,才不在乎是什么地方,总之呢,彩儿要永远陪在少爷的身边,少爷可不能嫌弃彩儿哦。”
“少爷也舍不得彩儿。”夏宇泽嬉笑道,闻着彩儿的发香,突然意识到,彩儿和影儿已经不小了,常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龄已经到嫁人的年龄,但一起朝夕相处十多年,他怎会不知道彩儿与影儿的心意,两人对他自己而言,犹如亲人胜似亲人,夏宇泽忽然有些自私的想,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少爷看到郭氏的族地,是不是想起岩小姐了?”影儿轻轻的走到夏宇泽身边,缓缓的坐下。
“难道你们不想吗?”
夏宇泽见影儿问起郭雄之女郭筱岩,那个从小在自己心里留下很深印象的女孩。面对这个问题,夏宇泽心里也很矛盾,近十年没见彼此,不知道郭筱岩在自己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童年的事情又有几个人当一回事呢?夏宇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影儿这个问题,但也没否认。
“不想。”“才不呢。”
出乎夏宇泽意外的是,彩儿和影儿竟然同时给出相同的答案,夏宇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想对自己身边人刨根问底,他知道彩儿与影儿给出的答案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不想再这件事情上继续下去,站起身来说道:“行了不说了,我们走吧!”
“哦!走咯!”彩儿见夏宇泽朝山下的郭氏族地走去,瞬间兴致勃勃的蹦了起来,跟上夏宇泽的脚步。
影儿见状,默默的笑了笑,捡起彩儿遗漏的包袱,轻扭着腰肢,跟上夏宇泽的脚步,山间的阵阵微风,将彩儿与影儿两人的秀发吹起,配上山野间的野花野草,这一切的景象是那样的写意。
夏宇泽三人来到郭氏的族地,不论是男是女或老或幼,都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提起了戒备,甚至不少人还拿上了兵器,显然对夏宇泽三人的态度很不友好。
“小弟弟,你这么凶干嘛?姐姐又不会害你。”调皮的彩儿见到自己右侧一位手持木剑,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的小孩子,俏皮的问道。
“哼!”虽然彩儿长得青春靓丽,但可惜小孩回应彩儿的只有一声不屑的哼声,气的彩儿都有教训小屁孩的冲动。
“彩儿,不得无礼。”夏宇泽见状,深怕彩儿由着自己性子胡来,连忙制止,随后朝着前方的大人抱手行礼,表明来意:“诸位在下帝国四王子夏宇泽,有要事求见贵族的族长,还望诸位帮忙通报一声。”
“你说你是四殿下,可有办法证明?”听到夏宇泽自称是四王子之后,郭氏族人明显有些缓和,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男子问道。
夏宇泽闻言,让影儿从包袱中拿出一枚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交给眼前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噗通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将夏宇泽的玉佩递到夏宇泽面前说道:“草民郭仲见过四殿下,不知四殿下到来,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殿下降罪。”
周遭的郭氏族人见青年男子举止,连忙跟着青年男子单膝跪倒在地,在正是夏宇泽的身份之后,彩儿还不忘朝着自己冷哼的小孩扮鬼脸吐舌头,调皮的像个小孩子。
“不知者无罪。”夏宇泽说着双手将名为郭仲的青年男子扶起后,问道:“您可是族长?”
“抱歉殿下,草民不是,族长今日大早便带着族中的小伙传授捕猎的技巧去了,估计傍晚才会回来。”郭仲闻言连忙朝夏宇泽解释缘由。
“那族中事物现在是谁在打理?”夏宇泽先是朝郭仲挥了挥手表示无妨,随后再问。
“说得有些惭愧,目前族中的事物正是在下在打理。”郭仲说话的语气,因为之前对夏宇泽的怠慢,显得有些惭愧。
“哈哈,那还真是失敬了!”夏宇泽闻言后,感觉自己的问话很是多余。
“不敢,不敢,殿下若是方便的话,要不去在下的草舍歇息一会,我命人上山叫族长。”郭仲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这次来,只要是受友人所托,代他来为关氏上一炷香,您可知关氏葬于何处?”夏宇泽因为时间关系不能多留,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知道,殿下请随我来。”郭仲在前面带路,夏宇泽带着彩儿和影儿默默的跟在郭仲的身后。
很快,在郭仲的带路下,夏宇泽就望见前方槐树下的墓碑,周围盛开着朵朵野花,一旁还有一个小池塘,风景极好,见到关氏被埋葬的地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郭仲将夏宇泽带到关氏的坟前,询问道:“殿下,就是这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的话,草民便告退了。”
“好,感谢。”夏宇泽感谢一声,郭仲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非常自觉的离开了。
夏宇泽缓缓走到关氏的坟前,一言不发的扫去墓碑上的灰尘,彩儿和影儿也很自觉的帮关氏的除草,自始至终三人都未出一言。
夏宇泽的眼神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面对关氏的墓碑,纵使自己饱读书文,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许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夏宇泽不想将自己的情绪带给生前苦难的母亲,他虽然憎恨自己的父亲夏瑾,几曾想过让夏瑾关氏陪葬,但虎毒不食子,子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夏宇泽十岁那年,从将军郭雄哪里了解到关氏生前的事迹后,夏宇泽便将这份恨意埋在心中,那是他已经明白,自己母亲关氏爱上了夏瑾,自愿将自己献给了醉酒后的夏瑾,而自己也正因为关氏的这份情,选择了坚持,也正因为关氏的坚持,自己才有幸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夏宇泽很清楚,关氏的在天之灵,也不愿帝王夏瑾出现任何的意外。
夏宇泽对夏瑾的感情,太过于复杂,也许很多刻骨铭心的感情,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而是默默的为自己敬爱之人,抛开私人的情感,完成他的想法。即便知道当年夏瑾也是身不由己,可夏宇泽也始终做不到原谅,特别十五年的幽禁生活,让他尝尽了不是他这个年龄段所能承受的苦楚,也让夏宇泽的心面对他人之时,都是冰冷的,都心存戒心。或许正是如此,才让本该天真不知请的夏宇泽,察觉到欧阳明的意图,算计到接下来应该发生的事情。
正因为夏瑾身处帝王位,深陷权势的争斗,从而间接的害死了关氏,所以让夏宇泽对权势的争斗,很是厌倦,所以他选择远离九黎帝都这个是非之地,纵使他知道自己脱离不了,他也不想像夏瑾一样身不由己,从而导致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若是有可能,夏宇泽只想像闲云野鹤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在此之前,需要完成一件心事,那就是让夏瑾给自己母亲一个名分,他不想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关氏,永远默默无名的在郭氏的族地,随着岁月而融于这边山野间。
夏宇泽三人将关氏的坟打理好之后,在关氏的坟前插上了鲜花,为关氏默默的烧了一炷香后,便站在关氏坟前一动不动,思绪不知飞向了何方,待夏宇泽离去之时,只对关氏的坟道了一声:“母亲,再见!”
郭仲见此时太阳已经西沉,有意挽留夏宇泽留宿一晚明日再走,但被夏宇泽婉拒,只能目视着夏宇泽三人渐行渐远,心中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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