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姑嗲听见蒋水生的话,心里腹绯了一句,一个瘸腿独眼龙有什么好嘚瑟的,劳资如今的模样甩你八条街,才不跟你见识,却是装羊认怂了。
“呵呵,大师傅误会了,天生一张笑脸,别见怪别见怪。”
说完看了甘秣外婆一眼,意思是你妹子也是这样,是吧,别跟我见识。
蒋水生眼里冷光一闪,算你识相,等会在收拾你,真当我是泥人菩萨,跟你闹着玩是吧。
一时间客厅内却是有点冷场,唯独有点陈旧的彩电在那无聊的放着广告。
过来瞧热闹的邻居瞄了几眼,似乎是察觉到了点什么不对,茶都没喝就走了。
甘秣一家人更是不敢插嘴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哪敢说什么,神仙打架啊。
甘秣虽然年小,但心中对自己父亲遇到的这个事情也是憋着好一口气,自家养了些鸭子又怎么碍着眼了?还非得用老鼠药去毒死,老爸上门说几句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吗?
自己家里面以前有个什么东西,还会想着分点给他们家。
眼睛一直盯着感觉屁事都没有的姑嗲嗲,咬着牙噙着泪,像一头受伤的幼兽。
蒋姑嗲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看着甘秣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早知道当年甘鸿兴找自己解梦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甘鸿兴做掉。
却是当年甘秣的老爸在娶甘秣的老妈之前,有天晚上做了个梦。
说是梦见自家土房子的廊柱上,盘了一条三爪金龙,那条金龙活灵活现,张牙舞爪,吓得甘鸿兴怎么都睡不着。
天还没亮就来找自己解梦。
蒋姑嗲心里想着却是有点郁闷,当时自己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还好心地给这甘鸿兴用了一幅老龟壳释了梦,却是金龙盘柱,必有富贵。
后来这甘家小子就踩了狗屎运娶了个媳妇,还生了个带把的。
之后眼看着茅草棚变楼房,家里越来越好,都快把自己家里比下去了。
越是想着心里越发不平,不过看着蒋水生这个道行不错的碍眼家伙在这里,也不好动手。
干脆等他走了再好好收拾这家人。
或者等那个瘸腿眨公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路上袭击这个老王八后,再来解决这家子不识好歹的甘家人也可以。
蒋姑嗲摸着自己嘴角的老鼠须,耷拉着眼皮闪着精光,似乎是又在算计着什么。
……
又等了一会,甘秣老妈估摸着甘秣爷爷要回来了,便喊了一声失陪。
便带着自家儿子去村尾谷婆婆家里借蒋水生要的木浴盆。
没一会,娘俩带着从谷婆婆家里借来的木质浴盆开始往回走,中间甘秣抬不动了,说要休息。
望着星幕如织的夜晚,甘秣母亲似乎是想起了点什么,突然支着地上的浴盆边,蹲下对着甘秣说。
“秣,知道你爸爸今天为什么会被蒋姑嗲他们父子下黑手吗?”
虽然恨极了蒋姑嗲一家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甘秣这会恨着恨着就没什么感觉了。
照甘秣的说法,没准是抬着东西手都累酸了,恨不动了。
听到自己老妈这么一问,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侧着头看着地面,有点不敢看自己母亲的眼睛。
诺诺地回了几句。
“是…是姑嗲嗲他们太坏了,看我们家鸭子长的好,他们家没有。”
母亲轻轻的摸了摸甘秣的头发,叹了口子,自己儿子还是太小了,虽然也很懂事,不闯祸,但终归还是太小啊。
便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换了套稍微柔和一点的说辞。
“你爸被人欺负,差点丢了命,一方面确实是蒋姑嗲坏,眼皮浅;
但更重要的是,你爸太弱,我们家太弱,他们觉得你爸这种人不配拥有如今的生活。”
甘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刚准备说什么。
我爸这种人不配拥有如今的生活是什么意思?
却见母亲起身拉着甘秣。
“休息好了吧,你爷爷应该是快回来了,我们赶紧回去,别耽搁你水舅嗲的事情。”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想,好好学习,快乐成长就可以了。
我和你爸毕竟都没有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教你成材。
但只要你记得,以后不管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首先得先变的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不管外面刮什么风下什么雨的时候,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家,保护这个家。”
甘秣望着旁边的母亲,这个并不强壮的身影,突然发现,这个家原来是她一直在默默扛着,而不是那个身壮如牛的老爸。
甘秣紧了紧拳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坚定,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人还有…这个家。
甘秣母亲摸了摸甘秣的头,又摸了摸已经隆起来的肚子,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怕被儿子发现担心,就赶紧招呼着甘秣抬起了木浴盆。
以后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己跟丈夫的全部了,只要人都在,自己再苦再累自己也不怕。
……
等到甘秣和母亲回到家里的时候,甘秣的奶奶已经在灶屋(厨房)烧火,爷爷则拿着篾刀在剁着树枝和一些脏脏的稻草。
蒋水生拎着瓶白酒站在旁边一边啜着,一边指挥。
“桃树根再剁碎一点,椿树根要横着砍…甘满嗲没吃饭呐,稍微麻溜点。”
甘秣爷爷依旧咧着嘴,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咧嘴应对的。
趁着妈妈弯腰在洗浴盆的时候,甘秣凑到厨房门口看了看。
几堆剁得跟猪饲料一般的东西,用脸盆堆着。
“等会一堆材料一锅水,煮到没有浮沫为止。
一定记得要煮透。
我等会进去的时候会带上一锅,剩下的你们煮好放锅里。
火不要停,我要的时候就会让那个叫王军的年轻人出来提进去。”
说完蒋水生又抹着黑去了躺鸡舍,拎出来一只七八斤重的大公鸡。
因为甘秣老爸前几年在市里面卖过一段时间猪肉,后来回家把刀具什么的都抹上油放在杂物房的工具箱里。
所以在蒋水生嫌弃家里菜刀太钝的时候,甘秣爷爷问了句要什么刀。
蒋水生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回了句。
“嘿,什么刀?当然是杀猪刀最好。”
没过一会,甘秣爷爷便找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给了他。
看得蒋水生一脸惊奇,真是什么样(神一样)的一家人。
蒋水生拿着尖刀来了兴致,走到外面的台阶上挥舞了几下。
正好蒋姑嗲听到响动往外面瞧吓了一跳,这个老流氓要动刀子?早知道带上金蛮子了,这个家伙去哪了,这会都没见人。
蒋姑嗲知道这个一直觊觎自己本事的混球儿子,如果知道他在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这会没来,准是又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还没回来。
却见蒋水生理都没理他一人进了房间后,老脸一红。
见没人关注他,咳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看着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甘秣外婆自从请来蒋姑嗲后,从晚饭到现在一直没做声,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和事,表面上像是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才突然来了句。
“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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