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淇捧着一个镶金的盒子,忙不迭地跑到俞含星身边:“姑爷、姑爷,白蔷簪到了,您看看……”
话犹未了,突然瞥见一旁面色黑沉的桑若寜,卓淇吓得浑身一颤:“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桑若寜冷哼一声,怎么了,快要被你家姑爷气死了呗,她腹诽道。
俞含星见卓淇来得正是时候,拍了拍卓淇的肩,笑得很是开怀:“卓淇,多谢你,多谢啊……”
多谢他来得及时,拯救他于水火,不然桑若寜铁定要好一阵发脾气了。
捧过镶金盒子,俞含星走到桑若寜面前,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来:“阿寜,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你看你就不要动怒了,这火不都已经救下来了么,动怒伤身,动怒伤身呐……”
桑若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原本很想发脾气骂他一顿,现下却不好意思动怒了。
静默了好半晌,她才接过镶金盒子道:“这是你送给我的?”
“正是,正是……”俞含星依旧笑得讨好。
桑若寜心中的气顿时消散了大半,虽然已经从卓淇那儿知道他会送自己一个簪子,但此刻亲眼见到,心里还是喜不自胜的。
那日自己吃醋,他便亲手画了样式,定做好了送予自己一支更好看的簪子,证明他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打开镶金盒子,看见盒中摆放着一支白玉蔷薇簪,簪头雕刻成蔷薇花的形状,最外一层花瓣上还缀以镂空金丝,蔷薇花下镶嵌着翡翠做的精巧的叶子,簪身细长流畅,内里也镶嵌着金丝,煞是好看,桑若寜唇角扬起一抹笑靥,很是欢喜。
“真好看!”
见她展露笑颜,俞含星知道今日自己是逃过一劫了,拍着胸脯吁了口气。
“你喜欢就好。”他笑道。
桑若寜已经完全忘了厨房走水这回事了,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盒中的白蔷簪。
“相公,你给我戴上吧!”她扬起笑靥道。
“好嘞!”俞含星立马走过去,想到自己劫后余生了,分外欣喜。
取出白蔷簪,他将簪子斜插在了桑若寜头上挽起的发髻上。
桑若寜粉面娇颜,得了白蔷簪映衬,更显娇俏。
俞含星看得有些失了神,“阿寜,你可真好看。”
比起晴萦公主,还要好看一分。
若不是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怕是也会为她动心的。
蓦地,他心底氤氲进了一股惆怅。
阿寜虽然性子急躁,但她是个好姑娘,对待自己也好得出乎他的意料。
可终究,终有一日,他会背叛她。
眼里一闪而过一缕落寞,他不敢再看桑若寜的眼睛。
听俞含星难得夸赞自己,桑若寜更是喜不自胜,一抹红云爬上脸颊,羞赧道:“谢谢相公,你也好看!”
他俩一副恩爱模样,羡煞旁人,公孙锦却在一旁不停抽搐。
欺负他的樱洛不在身边,这样秀恩爱,只怕死得快哦!
等八月二十的仲秋节樱洛来了长风寨,他也要和樱洛一起,狠狠秀死这帮人。
————
救完火之后,桑若寜让长风寨所有的汉子们聚在一起重新修建了厨房,人多力量大,不过三天时间,就把厨房重新修好了,还扩建了一番。
众人见姑爷把厨房都给烧了姑奶奶也没有责罚他,更感到自己前路悲哀。
这纨绔姑爷,姑奶奶竟这般用心宠着,哪怕是他再飞扬跋扈、颐指气使,以后却再也不敢得罪他了,免得开罪了姑奶奶,受责罚的是自己。
不过虽未责罚俞含星,但在桑若寜心中,俞含星的形象却又大打折扣了。
本想着他丹青技艺超群,还有心去学堂里教授孩子们,也见识广博,是个不错的人,对他的印象有所好转,但经过火烧厨房一事,她觉得还是自己高看了他。
小老头带着长姐和珺儿回皇桑国去了,她又恢复了长日无聊的生活。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到八月二十仲秋节了,到时候樱洛来了,她就不会无趣了。
她一向称呼自己的父亲桑廷玉为大老头,而帮他办事总是把自己的消息传递给他的师父公孙长安,她则叫他小老头。
师父本是山河镇的主人,后来娶了姑母禾信公主,到了皇桑国做了国师,便很少回山河镇去了,山河镇也一直交由门下弟子们掌管。
桑若寜即便被送出皇宫寄养在外,但还是免不了被郢城中的流言蜚语侵扰,长日里闷闷不乐,前些年一直过得凄苦,身体很是消瘦。
淑纯皇后时常会出宫到国师府看望自己的女儿,见幼女凄苦,心中很是悲痛。
为了给桑若寜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她请求公孙长安带她离开郢城,若是在郢城之中长大,只怕自己的女儿还未长成便要夭折。
公孙长安也怜悯桑若寜凄苦,对于淑纯皇后的请求,不忍拒绝。
禾信公主与自己的皇嫂感情很好,即便要和丈夫分离,还是劝解公孙长安带着桑若寜回山河镇去,待她长大了,再把她接回郢城。
从此之后,公孙长安就带着幼儿公孙锦和桑若寜一起,回了山河镇。
山河镇是皇桑国第一大江湖门派,公孙锦是这一任镇主,因少年时因缘际会结识了在外行走见识的禾信公主,从此身撇江湖,入了宫闱,与禾信公主成婚,做了皇桑国的驸马。
他才学出众,医毒双绝,是桑廷玉的得力助手,很快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了皇桑国国师的位置,成为皇桑国最年轻有为的殿前近臣。
带着公孙锦和桑若寜回到山河镇之后,他又收了皇桑国平旌大将军温亭彦的幼女温亭樱洛为徒,山河镇门徒众多,但都是门派中其余长老们的弟子,公孙长安的嫡系弟子,只有公孙锦、桑若寜、温亭樱洛三人。
悉心教养了三人三年之后,他便回了郢城。
而后的年月里,他每半年去往山河镇教授三人一次,其余时间让三人自己修习。
而隔上两年,他也会带三人回郢城住上一段时间,与各自的亲人相见。
在山河镇中,公孙锦习歧黄之术,温亭樱洛专攻毒术,而桑若寜,修习的则是魇术。
魇术,顾名思义,便是催眠之术。
不过魇术主控制人心,伤人伤己,桑若寜平时很少使用魇术,魇术的作用,其实也不大。
三人主要还是修习武功,学习四艺。
他们分别是皇桑国的贵胄子弟、天之骄女,该学习的各种技艺,一样都不能落下。
只不过桑若寜九岁那年,淑纯皇后便因身体孱弱,加之常年见不到亲生女儿心情忧郁而过世了。
从那之后桑若寜便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开始处处与他作对,每次回到郢城,必定要想方设法给他找一顿不痛快。
两年前,他们三人学成出师,公孙锦身为国师府世子,未来必定是要成为皇桑国的柱国之才的,而桑若寜命格有异,公孙长安便将下一任山河镇镇主之位传予了温亭樱洛。
公孙长安原本是要送公孙锦和桑若寜回郢城去的,桑若寜不愿回郢城,半途便自己跑路了。
公孙锦担心她的安危,便跟着她一起跑路了。
桑若寜和公孙锦一路南行到了笙盈岛,听闻笙盈岛中有贼寇作乱,以致百姓民不聊生,桑若寜本着锄奸惩恶的心态,上了百岁山入了长风寨。
公孙锦与她一起,二人单挑长风寨中的几个当家,恶战之后斩杀了他们,从此之后两人就接掌了长风寨,在笙盈岛过起了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公孙长安找来之时,二人掌管长风寨一事已成定局,桑若寜说什么也不肯回郢城去,非要当这山贼头头与自己的父亲置气,公孙长安无法,只得命公孙锦留下来保护她。
待他回到郢城禀报桑廷玉之后,桑廷玉虽然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桑若寜去了。
温亭樱洛这些年一直待在山河镇,自桑若寜和公孙锦接掌长风寨之后,她每年的仲秋节都会来笙盈岛与两人相见一次。
想起快一年没有见过的小姐妹温亭樱洛,桑若寜很是欣喜。
而且,阿锦只怕比她更是欣喜得多。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些年来三人一起在山河镇里修习,她始终觉得自己很是多余。
不过还好,她现在身边,暂时有了俞含星。
厨房已然新修好了,桑若寜与俞含星一起,步行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想去看看新厨房修葺得怎么样。
“阿寜,你家里很有钱吗?”
桑若寜一愣,看着俞含星疑惑道:“你为何如此发问?”
俞含星道:“你姑父说要回去参加你大哥继承家主之礼,想来你家中应当是分外有钱财权势的吧。”
俞含星的话,带着些试探意味。
对于桑若寜,他一直懵懵懂懂,很是看不透,想要捉摸,想要探究。
她不像个普通的山贼,长相仪态都更像个大家闺秀,可她又偏偏是个山贼。
桑若寜干笑了一阵:“还、还行吧,有点小钱。”
见她不是很愿意详说,明显不想透露家中之事,俞含星便不再问了。
作为山贼,长期流亡在外,想要保护家人的信息不泄露给外人,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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