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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之下》22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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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五,是姗姗大婚的日子,她提前告了假,回家住着。

霍府已是张灯结彩,挂红铺金,窗户和灯笼上都贴着大红喜字,屋檐下挂满了红色绸缎,一派喜气。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用过了饭,汜儿和七七都歇在了姗姗房中。

汜儿对姗姗繁重的喜服羡慕不已,非要姗姗换上看看,姗姗也乐得同姐妹们分享,遂穿了喜服在她们面前翩翩起舞,汜儿清唱一曲《嫁妇》勉强算是为她伴乐。倒也应景。

“嗯!好!”七七剥着花生,也抽空出来为她鼓掌叫好。

一曲舞罢,房中忽然陷入冷清。

姗姗和汜儿都坐在床沿,垂头不说话。呆坐半晌,她缓缓起身,褪下红裳。

七七横躺在榻上,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连嘴里的炒花生,也突然没了味。

姗姗走至衣架前,忽然低低啜泣起来,她和汜儿是连着心的,她这一哭,汜儿的眼泪自也是流个不停。

“哎呀!大喜的日子,都好好的,哭什么呢。”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她何尝不想哭?

一来,姐妹三人从小玩在一起,感情很深,这大婚之后,姗姗就要背井离乡,嫁作他人妇,从此以后,七七在二公子府任职,只剩汜儿一人留在家中,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

二来,王室公子,府里规矩多,姗姗以后说不定会受很多苦。

三来……

姗姗兀自擦着泪,可那眼泪没完没了,一时竟也擦不干净:“我就是……就是在想,如果哥哥们还在……那该多好。”

是啊,如果哥哥们还在……她大抵还是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小姑娘吧,若是在外受了气,叫上四个哥哥前去把那个不长眼的揍一顿。若是不开心,便邀哥哥们出外狩猎。到了年龄,她也经父母之命,寻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哎。”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手枕在脑后,望着床顶悬着的银熏球发呆。

汜儿到底最年长,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拉着姗姗的手道:“好啦好啦!咱们都不伤感了,回头新郎官一掀盖头就看到你两个核桃眼!多不好呀!咱们来说点开心的事。”

姗姗脑补了一下洞房花烛夜自己顶着一双核桃眼,顿时破涕为笑,也勉强收拾心情:“好,听汜儿姐姐的,我们不哭了,听母亲说,汜儿姐姐好像也有个意中人呐?。”

汜儿有些害羞,轻轻掐架姗姗的手背,嗔道:“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姗姗捧嘴娇笑回头喊七七:“七七,你看,汜儿姐姐还害羞了!”

“哎呀!姗姗,都叫你别说了!”汜儿又急又气,却也拿姗姗没办法。姗姗拉着汜儿走到榻边又说:“汜儿姐姐,这里就只有我们姐妹三人,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再说了,我嫁人之后就要随觐公子去封地了,七七又不常在府上,你这些心事还有谁能说呀?”

汜儿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说道:“那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说也罢。”

“反正你早晚要嫁人的,被汜儿姐姐看上的男人不知多有福气,多少人想高攀我们霍府还攀不上呢,只要你想呀,那八字就算有一撇啦!”

汜儿噗哧一声笑出来,戳着姗姗的额头说:“你呀你!我看你果真是要嫁人啦!越来越不害臊了!”

姗姗坐下来,一手拉着汜儿,一手拉着七七说道:“反正都是自家姐妹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你就说嘛!是哪个?”

汜儿低下头,未语先羞:“也不是意中人,只是我还挺欣赏他的,他是个温润的公子,谦和有礼,满腹经纶,医术又十分高超,家世也还不错,是宜川一代的名门望族。”

“诶,姐姐平常心比天高,多少人求娶你都看不上眼的,你既然欣赏这位男子,多半就是你的意中人啦!对不对七七?”姗姗兴奋的说,说完还拿肩膀撞了撞七七。

七七微微一笑,缓缓撑起身子来坐着:“是呀,姐姐能看上眼的在这建安可不多,让我猜猜,该是王后内侄温蕴,温大夫吧?”

汜儿点头默许,姗姗听了却眼睛放光:“温大夫?真的是温大夫啊?七七你怎么知道的?我同汜儿姐姐天天在一处也不知道,你怎么比我还先知道?”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啦!”她煞有其事的说。沉思片刻她又道:“温蕴家世显赫,为人忠厚谦逊,是姐姐的良婿。”

三姐妹又聊了些话,便依在一起睡了。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整条街都热闹非凡,霍府的嫁妆整整抬了三十箱,姗姗被喜婆背着下了花轿,又交由新郎抱着,跨了火盆,便被接入三公子府,拜了天地,被送入了洞房。

陛下的儿子成婚,当是轰动全城的喜事,文武百官皆被邀入席,陛下与王后入了主坐,百官又是一番歌功颂德。

喜宴摆了整一天,喜酒直喝到了夜幕初上。

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提着一个食盒走在后院,其中一个问另一个:“你这食盒里装的什么?”

“嗨,厨子刚烧出来的鸡呗,就那个傻子,司马恪,非要吃,害我跑这一趟!”

“哦?巧了,我这壶桂花蜜也是给他拿的,你说说这个傻子,我们家公子成亲又不是他成亲,他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就爱使唤我们给他拿这端那的!看着那么大的个子,还不喝酒,要喝桂花蜜,你说说。”

“我听说啊,这个大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傻子了,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他再把脑子摔坏了,陛下可不更讨厌他嘛?他还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呸!看我不往他这桂花蜜里面吐两口口水!还叫他使唤我!”说完果真揭开桂花蜜的盖子,朝里吐两口口水。

“哟!你这……这不好吧?万一叫人发现了……”

吐口水的人拍拍另一个人的肩:“放心吧!老子的口水绝对比这桂花蜜还甜!保管他发现不了!”他一边说还一边端着盅缓缓摇匀:“诶,嘿嘿,怎么样?走,赶紧给那傻子送去!”两人奸笑着将相携着走了。

“站住!”只听一声娇喝,一女子自花丛后走出来。

那两人愣了愣,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在后院迷了路。

“这位小姐,您叫我们?”

七七勾了勾嘴角:“是呀,你们过来。”

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听命走了过去。

七七负手而立,笑着问道:“方才是谁……朝公子恪的桂花蜜里吐口水了?”

那端着桂花蜜的小厮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跪下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才…奴才只是不小心!”

七七莞尔一笑,蹲下身去,轻抬起那小厮的下巴,猛得扼住他咽喉,那小厮奋力挣扎,又哪里是七七的对手,另一个小厮也只跪在一旁,不敢做声。

被扼住喉咙的小厮渐渐喘不上气,舌头伸得越发长了,她一把攥住那小厮的舌头,手下使力,欲将其拔出,但又见她眉头一松,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将那小厮双手反剪而跪,照着他的手肘,奋力一踏,那人手骨应声而碎。

“啊!!”

那人的尖叫着,被她掐过的嘴里吐出些血沫子。

“若不是今日我姐姐大婚,见不得血,我必要拔下你的长舌!今天算你走远,我只废你一条胳膊!滚!”语毕一脚踢在仍跪地长嚎的小厮身上,那人被踢得趴在地上,另一个小厮赶紧半托半扶的将他带走了。

那二人走后,七七才感觉手上还沾着那人的唾液,差点恶心得干呕起来,赶紧到池边蹲下洗个手,她奋力搓着,忽然感觉周身光线略暗,似是什么东西自她背后挡住了光。

背后袭击,定是敌非友,她柳眉一敛,迅速起身一掌袭去,身后之人却似早有准备,以拳接住她的掌力,又顺势将她的手攥住,不待她反应过来,那人向前一步竟搂住她的腰身。

她这才看清来人:“司马稷?”

司马稷看着她郎朗笑道:“没想到,霍左骑对我这个二弟,还挺上心嘛?”

她左右扭动意图挣开他,他却将其抱得更紧。

“公子稷,这里是觐公子府,不是你乱来的地方!你赶紧松开!”她喝道。

司马稷可不把她的话放心上,略微凑近她说道:“可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我要是乱来,你又能如何?”

她赶紧向后躲,可司马稷手劲的确太大了,她硬是躲无可躲,只好将脸侧开,若是旁人这般无礼,她早就拳脚伺候了,可他是司马稷,大王的长公子,她又不能对他无礼,她气得咬牙切齿,只得不断的深呼吸来缓解胸口几欲炸裂的怒火。

司马稷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说道:“别喘气,你一喘气,本公子都有些受不了!”

“你!下流!”七七一听,再也忍不了了,抬手就往他脸上扇,司马稷自是不会给这个机会,将她轻轻一推,避开她的手。她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落入池中。

“司马稷!你!你欺人太甚!”她说着就在周围到处找,恨不得能找出一把菜刀来,照着他脑袋砍。

司马稷仰头大笑:“那是自然,我欺负欺负我未来的夫人,无伤大雅嘛!”说完飞快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转身跑开了。

“司马稷!你站住!”她弯腰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使劲全力向司马稷砸去,司马稷略一侧身,笑着走远了。

她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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