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仍是没醒。
她伸出手轻轻捏住他小指指尖:“师父?你醒着没有?”
见他没反应,她居然缓缓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常年握剑,掌心布剑茧,她却觉得很舒服,轻轻磨拭着他的掌心,感受他的温热。
摸着摸着,她的身体起了一些奇怪的反应,竟是燥热难忍,全身皮肤似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师娘这酒……真的是假酒啊!!!
“师父,我准备回家啦!”她本是来辞行,语气却很轻,仿佛很怕惊了他的美梦。他睡得那样安稳,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同他无关似的。晨曦的光投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排扇形阴影。他的轮廓更加分明,皮肤都闪着光,红唇随着呼吸微动。
师父的嘴,倒生的不错,她又突发奇想,要是亲一口,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说干就干,扭扭捏捏不是她的作风,她把手撑在他的枕头上,俯下身子,将自己一双唇印上他的。
居然这么软……
身上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她像是受了蛊惑,接触到他的地方好像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她的手缓缓游移,隔着衣料触到他坚实的胸膛。
手下结实的触感出乎她的意料,也就这一点出乎意料拉了她一把,整个人如醍醐灌顶,猛然醒了过来。
她缓缓离开他的唇,松开了他的手。
方一离开他,体内奇异的感觉仿佛要夺取她的理智一般。
“娘的,中邪了!”她自言自语,夺门而出。
她步子飞快,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迎面碰着来叫醒戚蔚的管家,他热情的同她说道:“七小姐,用些饭再走吗?”
她落荒而逃:“不必了。师父还没睡醒,劳你代我告别。”
见她准备走,管家又叫住她:“七小姐,二公子来了,说是接您,老奴请他在正厅歇着呢。”
“知道了。”
她匆匆拐往正厅,司马恪果然在正厅坐着,七七好像很赶时间,连正厅进也没进,就在门口对着司马恪一招手:“走!”
她昨日走时,他便有些生气,明明答应了早点回去,她却彻夜未归,如今他好脾气来接,她却这幅德行,这让司马恪不得不怒火中烧。
他三步并两步追上,却也不同她搭话。
她面色异常潮红,步子也飞快,到了马车跟前,轻轻一跃便钻入车厢还丢了句:“你坐外面!”
随司马恪一同来的高九都有些吃惊,从古至今,哪有侍卫坐车,主子坐外面的道理。
司马恪脾气更大了,也不愿意同她相处,便坐在高九身边,满怀怒气吩咐道:“还看什么看!回府!”
当时正是清晨,路上行人不多,冰渣也还未清理,马车碾过去,吱嘎作响。
车行到了目的地,她跳下车径直往院里走去,甚至没同司马恪打声招呼。
司马恪更是不高兴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她的主子,她这般猖狂,叫自己这个当主子的,很是没面子呀。
高九凑近司马恪,盯着七七的背影好奇问道:“这霍大人,怎么了?”
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你想知道自己去问!”
高九立刻低下头:“属下失言。”
司马恪一脚踹翻了下马车用的凳子,凳子连滚几圈,撞在墙边,咔嚓一声碎了,但他仍觉得不解气,于是追七七去了。
她已行过正院,司马恪在后院湖上的廊桥上追上她。
“霍慎!”他高喊一声。
她体内正是燥热难受,只想赶紧回房沐浴,缓解一下,再请个大夫来瞧,偏生司马恪紧追不放,她便有些烦躁,也不愿理他。
司马恪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心头的无名火更是从头烧到脚,他两步追上,一脚踹在她背心:“站住!”
这一脚有些狠了,她被踹得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雕栏上,腕上镯子磕在护栏上,咔嗒一声碎成两半,杂碎了水面薄冰,掉进了池里,她手掌小鱼际处也蹭破了皮。
她回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司马恪却是愣了,他只顾发泄,脚下没掌握好力量,现在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慎……”
“属下身体不适,请公子允属下回房休息!”她艰难的说,语气里充满了疏离。
司马恪眉头紧锁,伸了伸手,还是忍着没去拉她,她已走出好远,他仍望着池面破冰处懊悔不已。
她一回房间,立刻命人准备香汤沐浴,一盆子热气蒸腾的水,她硬是晾得有些凉了,才褪了衣服埋进身去。
一入了水,体内燥热得以缓解,她通体舒畅,灵台清明。
如今想来,这些反应,多半同师父那香有关,只是这本是宁神香,又怎么会使人心绪不宁?再说,师父点着香睡了一夜尚且安好,她怎的吸了一会儿,就难以把持?
酒,当是这酒的原因,她饮酒之后再来闻这香……定是这样!酒与香相加,才让这香起了些催情的作用。
门外有人扣门:“霍大人,您在吗?”
她浮出水面准备起身穿衣:“何事?”
“霍大人,二公子他……”
“他又要作什么妖?”
丫鬟回得磕磕巴巴:“说要下池子给您把镯子捞上来!公子身子弱,哪受得起池水的寒呢!”
她已穿好一件里衣,正低头系绳,闻言啧了一声:“不成器的玩意儿!”
“霍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她又添一件中衣问道:“崔昭呢?”
丫鬟语气更是急切:“一早就出门去了!此刻不在府中,更是没人能劝住公子了!”
索性也不穿外衣了,自架上扯过一件披风往肩上一搭,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丫鬟赶紧跟上,七七厉声问道:“谁跟着公子在?”
“高护卫同晁护卫!”
她脚下生风,发丝上未干的水珠滴滴答答淌了一路。
“他二人都在,怎还纵容恪公子胡作非为?”
“咱们做下人的,哪敢拦着主子……”丫鬟略委屈的说着。
她一路小跑到了后院的池边,随着曲折的走廊来到他面前。
高九晁典对她行了礼:“霍大人!”
她左右看了一眼吩咐道:“你二人去公子房中准备姜汤,热水,再将他房中火炉子生起来。”
“是。”
她让丫头也下去了,此地就只余下披头散发的她,和衣冠不整的他。
他的锦衣貂裘皆被他仍在护栏上,自己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用脚在水里一点一点地找着。
她也不着急,靠着护栏坐下来,一手撑着头悠闲的看他。
“恪公子?”
他不应声。
“我不要那镯子了,你赶紧上来吧。”
司马恪抬头看她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打坏你的镯子,就应该给你找回来。”
“那镯子都碎了,还要来干嘛?再说了,那镯子也是你买的。”
“我当然知道是我买的!那是我买给你的第一个东西!我必须找回来!”
她捋捋自己的长发颇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你可当心!你的园奴特别爱吃蛇肉,我听说,他在你这池子里,养了好些水蛇!你当心些,莫踩着啦!”
“什么!”司马恪大惊失色,顿时感觉自己脚边全是埋伏,有个什么硌着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踩到蛇头了!
“拉我上去!拉我上去!”他极力的想奔过来,朝她伸出手。
“慢点慢点!别踩着蛇蛋!”她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司马恪都急得快哭了。
七七握住他的手,他借力缓缓爬上来,双腿已冻得通红,嘴唇也成了紫色,手都没什么知觉了。
她拣起旁边的大衣,将他裹着:“鞋呢?”
“不…不知道。”他上牙磕着下牙,说话都不清楚。
好在他也轻,七七一把将他打横抱了,往他卧房走去。
下人又是好一通忙活,生怕他再出个什么事,崔管家回来又要罚他们。
他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洗干净,上床偎着,床上摆了大大小小三个热壶,又有炉火烤着,他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七七走近床边,见他脸色不好,说道:“瞧瞧,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轻重,这要是夏天也就算了,这么冷的天,你还下水!那池里都结冰了你知不知道?”
“嗯。”他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她推了推他的肩:“你嗯个什么,我在同你说话呢!”
他闭着眼在枕头上蹭了蹭:“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把她也整懵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他床边坐下来,见他枕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掏出来一看,却是半截儿玉镯。她将玉镯捏在掌心,细细磨拭着,心中有什么被触动,化成一片柔软。
司马恪翻了个身,面朝她,蜷缩成一团恹恹道:“头疼。”
“活该。”她不假思索的嘲讽他,说完又见他精神头确实很差,脸色也越发苍白,又有些后悔了,感觉像是欺负了一个啥也不懂的孩子。
高九领着大夫进了屋,她起身让开,在一旁默默看着,而后长吁一口气,退了出去。
不出意外,他又高烧起来,这次似比前两次都要严重,烧得神智不清,满口胡话,在床上一连躺了三天,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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