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先生见马广泰安然无恙,遂笑道:“此去如何?可曾遭难?”
马广泰心内欢喜无比,手舞足蹈般笑道:“并未遭难并未遭难!师父你可知道,秦广王与那柳母加了十八年阳寿哩!”
东华先生大笑而起,说道:“也该是她的福分!”
马广泰欢喜半晌后忽地面露难色,说道:“加是加了,如今,我该如何与那柳姑娘解释呢?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哩!”
东华先生点头称是,说道:“确是如此,凡人不知我等修行之妙也!”后掐指一算,笑道:“却原来那柳月娥,也是个有福分之人,也罢,我去与她说罢!”
马广泰喜不自胜,扑上去扯住东华先生衣袖道:“恩师肯前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东华先生望着马广泰笑道:“既如此,你且随我前去罢!”
马广泰领命答道:“遵命!”
师徒二人遂念动真言咒语,片刻间,已到了柳家,柳家灯光昏暗,却原来乃是柳月娥上山自采的松脂,燃之取光,并非蜡炬之光。
柳月娥见马广泰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马公子!”却见得马广泰身后有一仙风道骨之人,惊问道:“马公子,这是何人?”
马广泰笑道:“这是一位得道之人,亦是我恩师,恩师度人无数,惠泽万千,马某特请他来替令慈超度也!”
柳月娥闻言后跪拜道:“多谢道师!此恩此德,小女子柳月娥没齿难忘!”
东华先生笑道:“你且起来,你与马广泰先行于屋外等候,无我召唤,勿得进来!”
马广泰与柳月娥领命出屋,将房门关上。东华先生凝神静气,发慈悲之心,开慈悲之口,说道:“概天地初开,轻者清者升为天,重者浊者降为地,世间万物如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唯有真情,永存天地之间,不破不灭,不亡不息!今我东华帝君,深感柳氏母女情深,叹其母爱儿情深似海,怜其女孝心重如山,特命秦广王更改生死簿,与柳母增加阳寿一十有八年,天地为证,日月为鉴!”言毕念动起死回生之真言咒语,不提。
却说那柳月娥与马广泰于屋外,时逢月圆之际,月光如银,天地一色,银装素裹,柳月娥叹道:“真是好看!犹记得母亲生前,最喜欢看月亮。而我最开心之时,便是依偎在母亲怀抱中,与母亲共赏明月,听母亲说起那美丽又古老的故事。”
马广泰触景生情,念起母亲,不禁有泪滴下,心内暗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令母亲日夜牵肠挂肚。”
柳月娥见马广泰面上有泪,惊道:“马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马广泰急忙擦泪,说道:“没事没事。”
柳月娥冰雪聪明,若有所思的说道:“莫非,马公子亦想念慈母?”
马广泰说道:“且不说这个,柳姑娘,我有话问你。”
柳月娥点头:“公子请问。”
马广泰犹豫半响,说道:“若片刻后,你母亲醒来,你会如何?”
柳月娥眼中涌泪:“自然是喜不自胜,余生好生照顾母亲,勿复令母亲受这般辛苦了……”
马广泰奇道:“你不惧怕?”
柳月娥道:“惧怕甚么?”
马广泰甚觉奇怪,说道:“死人复活,莫非你丝毫不惧?”
柳月娥亦觉奇怪,说道:“自己母亲死而复活,至亲失而复得,何惧之有哩?”
马广泰稍愣,继而点头称是,一脸憨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为人儿女,若痛失至亲,必然痛不欲生,若失而复得,只会喜出望外也!”
柳月娥正欲答话,却听得木屋内传来一声呼唤:“月娥!吾女月娥!”
柳月娥大惊,听得真切后,口中叫道:“母亲!母亲!”慌忙奔进木屋内,见母亲果然复活,不禁喜出望外,扑在母亲怀中,痛哭不已。热爱之情,思念之意,俱化为热泪。东华先生于马广泰在一旁,也不禁动容。
柳母爱怜的轻抚女儿发丝,说道:“莫哭,吾女莫哭!来,先谢过三岛十洲仙翁东华大帝君与马广泰上仙。”
柳氏母女跪拜东华先生与马广泰,慌得马广泰急忙扶起。
柳母流泪道:“老身重获新生,感念东华帝君于马公子之恩德,愿来生结草衔环,以报恩人恩德于万一!”
东华先生笑道:“无需言谢也!这是你的福分,若你母女情不深,无人能复活你也!”
柳母点头,将柳月娥抱入怀中,母女俩经历生死重逢,喜悦、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柳母缓缓取下手中玉镯,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献于东华先生,说道:“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奈何老身身无长物,止有这玉镯一枚,聊表谢意,还望恩人收下!”
东华先生摇头道:“吾乃修道之人,惩恶扬善乃是本分。吾等道家不似那佛家,岂能收人钱财?且听劣徒向真说,此玉镯乃令慈之物,吾岂敢收为己用哉?”
马广泰亦在旁说道:“恩师并非凡人,收你玉镯何用?老人家且收好,将来柳姑娘出嫁之时,还要以之为嫁妆哩!”
柳母执意要奉上玉镯,口中说道:“幼承祖训,为人当知恩图报,若有恩不报,乃是忘恩负义之大恶行径,与禽兽无异!加之吾女尚幼,切不可使她以为可白白受人恩惠,还望恩人上仙成全我这为人母之苦心也!”
东华先生闻言深觉柳母深明大义,叹曰:“有母如此,夫复何求。”遂不再推辞,收了玉镯。
柳月娥亦掏出黄金,跪拜于马广泰面前:“马公子,还请收回黄金。”
马广泰亦叹道:“有女如此,夫复何求!”亦不再推辞,收了黄金。
东华先生见柳月娥眼内如清泉一般纯净,心内欢喜,说道:“老人家,我东华活了数万年,从未收得女弟子,今日,我欲收你女儿为徒,你意下如何?”
柳母喜不自胜,跪拜道:“东华帝君福泽深厚,今不嫌弃犬女顽孽,肯收之为徒,实乃我柳氏祖上有福也!吾女,快过来拜见恩师!”东华先生急忙将柳母扶起。
柳月娥却不肯跪拜,乃是问道:“若我拜你为师,我是否要离开母亲?”
东华先生说道:“这个却是,你要随我到碧华院修行。”
柳月娥摇头不肯:“这却不行!我若走了,母亲何人照顾?不行不行!”
柳母怒道:“东华帝君福泽深厚,为天地所共敬,今日他肯收你为徒,乃是比山高比海深的恩情,你岂能拒之千里?”
马广泰劝道:“老人家切莫动气,柳姑娘于闹市卖身,乃是为葬你也;现你复活,她不拜吾师,乃是为伺奉你也!”
柳母并不领情,说道:“为母前番才说过,有恩不报,于禽兽无异!女儿啊,你怎么就忘了啊!”
柳月娥泣道:“我怎敢忘了母亲的话,奈何我若随东华先生去,母亲孤身一人,何人照顾你?”
柳母柔声道:“为人父母,不怕辛苦,亦不惧生死,唯惧子女受苦,今东华帝君施恩渡你,免你俗世之劫难,乃你九生之福也,母亲心内欢喜无比,即便他日九泉之下,亦可笑终。女儿,你知道么?”
马广泰见东华先生一言不发,遂说道:“柳姑娘,常言道,三孝不如一顺,又有俗话说,顺父母言,呼为大孝,你且听母亲之言罢!”
柳月娥只得跪拜东华先生,拜了九拜,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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