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先生叹道:“这向真果然重情重义,如此看来,我东华帝君并未收错徒弟。”叹毕亦念动咒语,元神早已到了地府,秦广王远远望见东华帝君来了,急忙下座迎接,跪拜施礼道:“不知帝君来此,小神未前去迎接,该死该死!”
东华帝君笑道:“秦广王请起请起,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乃是有事寻你,我之徒弟,正来此途中,你记得,待他来了之后,你要如此这般……”却原来东华帝君乃是五方五老之三岛十洲仙翁东华大帝君,属大罗仙,秦广王不过冥界十殿之第一殿之阎王,属鬼神散仙,又可称作大罗散仙,怎敢不对东华帝君毕恭毕敬?
话说,道家之仙之品阶乃是大罗散仙、大罗仙、大罗金仙、混元金仙、无极金仙。大罗散仙,立下相应功业,则进阶为大罗仙;大罗仙,经得相应劫业,则进阶为大罗金仙;大罗金仙以上,已是寥寥无几,生于混沌初开之时,方可为混元金仙,混元金仙之上乃无极金仙,有开天辟地之功之仙,方可称为无极金仙,得享无极金仙大道者,更是屈指可数。盘古开天辟地,可称无极金仙,女娲娘娘采灵石补天,亦为无极金仙。
却说那东华帝君与秦广王交待完毕,即念动咒语,元神复位。秦广王敬送东华帝君离去后,慌忙吩咐牛头马面道:“片刻后,有一自称马广泰散仙之人来,汝等莫与之答话,且上前捆他过来。而后看他说些甚么,若他未说出东华帝君之名号,且按住打个五十棍,若他说出东华帝君之名号,则按住打个一百棍!”牛头马面领命而去,不提。
却说那马广泰飘飘荡荡,只见得一路上昏昏暗暗,惨惨切切,有诗曰:
似有哀号声源于天际,
又有磨刀声发于地底,
一时有冷风入骨,
一时又狂风扯肉,
才躲过雷声阵阵,
却又见闪电缠身。
马广泰初下地府,一路胆战心惊,左顾右盼,突见一大殿,正中央牌曰:“阴曹地府。”牌匾下左右各立有三个牛头马面,牛头马面身后,一副对联,上联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下联为:“无心作恶,虽恶不罚。”
马广泰想到:“该是这里了!”遂上前唱诺施礼道:“弟子马广泰,乃大罗散仙,前来求见秦广王殿下,烦请通报!”
牛头马面一听马广泰来了,又自称大罗散仙,于是好不高兴,相视一笑,更不搭话,吆吆喝喝的冲将上来,将马广泰一把按住,捆得似个粽子般,拖到了秦广王面前。
却说那地上的东华帝君,见马广泰之肉身无端扭了一扭,遂笑道:“这呆子,要挨打了!却不知他能否遵我之命,扛住这番打哩!”
马广泰被捆得七荤八素,眼睛眯出一条缝,见一凶神恶煞之鬼神,坐于殿上,心中暗叫道:“我滴娘呀!这秦广王长得着实凶险吓人哩!”
秦广王见马广泰被捆得手脚乱舞,强忍着笑,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闯我阴曹地府?”
马广泰扯着嗓子说道:“秦广王殿下,我名叫马广泰,乃大罗散仙,并非有心闯这阴曹地府,乃是有事相求也!”
秦广王故作惊讶,起身说道:“你是大罗散仙?不知你师从哪位上仙?”
马广泰谨记师父叮嘱,不敢报上师父名号,乃道:“我并无师父!”
秦广王怒道:“混账!没有师父,你如何成仙?来到我阴曹地府,还敢狡辩,来呀,给我狠狠的打!”
牛头马面得令,按住马广泰便打。
马广泰不敢使出法术,只得硬扛,如何扛得住?便惨叫道:“莫打莫打!我有师父,不过恩师曾有命,不得报上他老人家之名号,还请殿下恕罪也!”
秦广王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无礼!前番说没有师父,这番又说有师父,问你师父是谁,你又说不能说,好不老实,继续打!”
却说那东华先生见马广泰之肉身扭来扭去,叹道:“向真呀,你品性纯良,莫怪师父狠心,此番也该是你的劫难也!那柳母前世为人不善,故而今世吃尽苦头而死,可叹其女柳月娥孝心可鉴,可怜柳母恩重情深,又有你马广泰这一番赤诚,也罢,我就送与她十八年阳寿罢!”叹毕念动真言咒语,命秦广王住手停打,并如此如此。
秦广王闻得东华帝君之咒语,急忙叫道:“住手!莫打了!见此人挨了几十下阴曹地府散魂驱魄棍,魂魄犹然凝而不散,料他确是大罗散仙矣!且扶将起来!”
牛头马面得令将马广泰扶起来,又替他松了绑。
马广泰暗叫道:“造化造化!若我未遇得我师,今日恐就被打死了,师父啊!弟子纵是肝脑涂地,亦难保你之恩德于万一也!”
东华先生闻得此言,竟不禁热泪滴下:“得徒如此,夫复何求?”遂心中暗中计较:“若他能立下那三场功业,我须得上得那灵霄宝殿,与那玉帝商讨,给马广泰一场显赫。”不提。
秦广王乃大罗散仙,自然听不见马广泰心语,遂下座,说道:“马广泰,你此来何事?”
马广泰说道:“有女子柳月娥,为人至孝,那日我见她于闹市卖身,所为葬母,深感孝心可敬;柳母半生辛苦,抚育女儿吃尽苦头,道是人间有情。故而斗胆前来,求秦广王指点,其母究竟因何而死,恩师曾说过,若死于非命,可将之还魂,若寿终正寝,则就此作罢。劳烦了!”言毕唱诺施礼。
秦广王命左右:“速拿生死簿来!”少顷,生死簿拿到,秦广王将生死簿翻至柳母那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道:“柳氏,前生作恶,令其今生苦楚,幼年丧父,青年丧母,年过三十方得成婚,婚后数胎不得,得胎即丧夫,享阳寿五十有一。”秦广王合上生死簿缓缓说道:“观生死簿所说,柳母确系寿终正寝矣!”
马广泰滴泪道:“可怜那柳姑娘,幼时没有了父亲,如今,亦没了娘亲矣!”
秦广王笑道:“马兄你切莫悲伤,方才你所说,柳月娥于闹市卖身只求葬母,其孝心确可动天地,柳母为抚养女儿劳苦至死,亦属恩重情深。我掌管人间生死阳寿,虽说一切早已注定,然并非不可更改,其女有孝,其母有情,此孝与此情,皆可与之加阳寿,孝加九年,情加九年,一共可加十八年。”言毕取来判官笔,饱舔浓墨,将五十有一,改成六十有九。
马广泰闻言大喜:“多谢秦广王殿下!”喜毕又忧道:“常闻阎王叫你二更死,谁敢留你到三更,如此一改,若玉帝知晓此事,会否与殿下你带来责罚?”
秦广王笑道:“却是不会,概因此举有两大可取,一则,令世人懂得尽孝,二则,令人间情更深,不失为一桩美谈也!玉帝垂怜众生,定不会责罚于我也!”
却说那马广泰闻得此事有利无害,喜不自胜,急忙倒身跪拜道:“多谢秦广王殿下仗义相助!”
秦广王慌忙将马广泰扶起,说道:“不敢不敢!你福禄深厚,又如此乐善好施,他日必得正果位列仙班,我乃区区一鬼神,哪受得起你之跪拜哩!”
马广泰恭敬施礼道:“秦广王见笑了!马某也打扰已久,现既已大功告成,马某也该回去了。”
秦广王笑道:“你可施法回复元神,无需魂魄飘荡而上了。”
马广泰疑道:“竟有此事?何以恩师吩咐于我,不得使用法术哩?”
秦广王笑道:“你乃善心之仙,地府岂敢为难与你?但施法无妨!”
马广泰将信将疑,暗念真言咒语,果然顷刻间回到地上,喜道:“果然!”见已是夜色朦胧,东华先生仍在旁守候,不禁动容,跪拜道:“恩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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