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广泰见费天虎晕去,急忙叫了几声:“大哥!”却不见费天虎醒来,所幸尚能察觉到其微弱呼吸,于是望何府飞奔而去。
进得何府之后,登时即有府上医师前来替费天虎诊治,不提。
夜深人静时,马广泰胸中郁闷,无法安睡,于院中月下枯坐。
何文进亦无心睡眠,闲散信步,见马广泰于月下独坐,遂坐下说道:“马兄弟何以夜深不眠?”
马广泰说道:“今日跪拜那恶人之事,令我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安能入睡也!”
何文进笑道:“马兄弟性情纯良,未知这世间人情复杂,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低头时须低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并无任何难为情之处也!”
马广泰点头:“幼时家严也曾如此教导,那时年龄尚幼,未能懂得,今日却懂了。”言毕心内暗叹道:“做了神仙又如何哩?神仙亦有无能为力之时,何况凡人乎?”
何文进不知马广泰心内所想,只当是他细想其中道理,遂正色道:“马兄弟,何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广泰说道:“何大哥请说!”
何文进说道:“马兄弟单纯善良,似是对这人世间生存之道、算计谋略知之甚少。”
马广泰点头道:“这个确是!”
何文进笑道:“既如此,何某有一言相赠:若听他人言时,听一半,信一半;若说与他人听时,说一半,留一半!”
马广泰甚有感悟说道:“这个确实是也!那日我听闻那伙强盗出身贫苦,遂饶之,后却才知晓,那伙强盗乃是花言巧语欺骗于我,若非费大哥指点,我险些上当。”
何文进正欲说话之时,有下人走来,说道:“大人!费天虎醒了,说要见您与马公子。”
何文进、马广泰闻言后甚喜,遂起身奔向费天虎房间。
房间内,费天虎虽伤痕累累,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威风气度丝毫不减,于怀中掏出信件,递于何文进,说道:“何大人,此信件内乃是秦万川中饱私囊之证据。特献给何大人,何大人可献之东海王,东海王一怒之下,那秦万川不是死罪亦是撤职!”
何文进打开阅毕,怒道:“这狗贼,果然谎报人数,窃取国之财富!”细加查证,又说道:“确为秦万川之笔迹。问道:“你是如何得来的?”
费天虎答道:“今日我潜入秦府,于其书房中获得,千真万确,我取之时,并无任何人在场,何大人且放心。”
何文进点头,递于费天虎:“你且好好保存,明日一早,你随我一同去见东海王,言明此事,不然若那秦万川发现信件不见了,早生有所准备,则功败垂成矣!”
费天虎面露难色,却原来心中仍牵挂着那香莲姑娘,沉吟半晌,说道:“我去就不必了罢!何大人去便可!”
何文进摇头道:“若东海王问起我如何得来这封信,我如何解释?若你本人前去,自然事半功倍,不惹东海王怀疑也!”
费天虎只得点头。
何文进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且早些歇息,明早我来寻你。”
马广泰亦说道:“我就不打扰大哥你歇息了。”
费天虎点头,待何文进与马广泰走后,心内暗想:“不知那香莲姑娘如何了,我得看她一看。”遂强行起身,运起内息,发现已是畅通无阻,遂大喜,启窗跳出,翻过高墙,一路小跑,到了近水阁,见香莲姑娘房间灯火通明,大喜,跃身而上,启窗而入。
却见那香莲姑娘,独坐于灯前,暗自垂泪。
费天虎悄声道:“香莲!”
香莲姑娘闻声望来,见乃是费天虎,先是大喜,继而悲道:“费大哥!”扑入费天虎怀中。
费天虎笑道:“何以香莲见我先喜后悲?”
香莲说道:“再见到你,自然喜悦万分,然见你满身伤痕,自然悲从中来也!故而先喜后悲。”
费天虎说道:“莫悲莫悲,费大哥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哩?”
香莲笑而不语,只是依偎在费天虎怀中。
转眼间,天将发白,费天虎醒来,将已睡之香莲抱于床上,又从窗中跃下,直奔何府而去。
“什么?竟有此事?!”东海王怒而拍案,面红耳赤,大发雷霆,眼射凶光。却原来何文进将费天虎于秦府中获得的信件之内容说与东海王听后,故而东海王怒不可遏。
何文进说道:“确有此事,属下有秦将军亲笔信件为证,东海王,属下以为,秦将军此等贼心,实乃国之硕鼠也!此等硕鼠不除,百姓安得安宁,还望东海王严惩!”
东海王喝道:“且将信件拿与我看!”
何文进说道:“东海王有此吩咐,属下岂敢不从,不过属下以为,东海王可先行命秦将军前来当面对质,若他有抵赖之时,东海王再执信件为证,只怕那秦将军不得不服也!”
东海王点头道:“却也有理!”遂命人道:“速传秦万川来见本王!”
不到片刻,秦万川来了大殿之上,见东海王满脸怒容,遂询其详,后讶道:“东海王何出此言?想必是受了小人的蒙蔽也,属下从无虚报死亡人数以贪抚恤金之意!”
东海王冷冷道:“本王有你亲笔书写之信件为证,秦将军仍想抵赖么?”
秦万川施礼道:“属下并无抵赖,只是不能承认未做之事,还请东海王出示证据!”
东海王走将下来,走到秦万川面前,说道:“将信件呈过来!”
何文进将信件递于东海王,东海王冷眼盯着秦万川,打开信件,阅毕,竟转身对着何文进冷冷说道:“适才你说秦将军有窃取抚恤金之意?”
何文进奇道:“信内不是说得甚是清楚?且又是秦将军亲笔所写。”
东海王冷笑道:“确为秦将军亲笔所写不假,然其内容与你所说,甚有出入也!”
何文进惊道:“有甚出入?”
东海王将信件掷之于地,冷冷而道:“何大人自己看罢!”
何文进慌忙捡起信件,却见信件内容大致是:“概因城外南山之上有一种药草,有活血散瘀,强劲筋骨之功效,可令军士采摘,以强马壮兵,以达军中兵强马壮之效,云云。”
何文进阅罢大惊失色,又将信件递于费天虎,费天虎阅毕亦是大惊,两人皆无法相信,昨日信件上明明写着秦将军有窃取抚恤金之意,竟为何变成了妙药强军之意。
东海王和颜悦色对秦将军说道:“本王糊涂,险些听了小人之谗言,误会了秦将军。还望秦将军莫见怪!秦将军心系家国天下,果是我洛阳之福也!本王要重赏秦将军!”言毕亲手倒酒一杯。
秦将军接过酒杯后恭敬施礼道:“东海王言重了!保家卫国,乃秦某本分,并不需奖赏,只是秦某以为,那以谗言中伤秦某之人,实是别有用心,还望东海王明察!”
东海王冷目以对何文进:“何大人倒还有何话要说?”
何文进哑口无言,只得跪拜请罪:“昨夜,属下确曾见信件内书写秦将军有虚报死亡人数窃取抚恤金之意,奈何今早竟变了内容,属下……属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东海王冷喝道:“你捏造事实,诬陷忠良,本王若不是念你立功众多,早将你推出斩之!你且向秦将军赔礼道理,另,罚你降级三级,一月内不得出家门,面壁思过!”
何文进无奈,只得点头称是,后又咬咬牙,向秦将军磕头说道:“何某糊涂,险些误会了秦将军,还望秦将军海涵!”
秦将军心内虽咬牙切齿,奈何东海王在此,竟也故作毫不在意模样,将何文进扶起,笑道:“何大人请起!你我同殿为官多年,我岂不知你为人,料你此次也是听信小人言,故而犯下大错。请恕秦某说句不该说的话,何大人聪明过人,且与那市井小人敬而远之!”言毕意味深长的暼了费天虎一眼。
费天虎见秦万川眼神十分傲慢,心内虽盛怒,奈何眼下对方完占上风,而自己毫无反击之力。只得暗暗握紧拳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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