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肖皇妃,驾到!”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沁心水榭上赴宴的皇族和家眷,一个个的起身排成排,对着八扇门齐开的门口行礼:“拜见太上皇,肖皇妃娘娘!”
“拜见太后娘娘!”
“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明羽以前被称万岁,那是油然一种尊高傲然,如今……一听别人提万岁,他就觉得所有人都在骂他是万年的乌龟。
“都平身吧!”宫景曜看到宫明羽黑了脸,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这心情一好,自然也就和颜悦色了。
众人平身,对于皇上为什么黑沉着脸,太后为什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全都是又疑惑,又忐忑。
唉!好好一场喜宴,怎么就觉得会吃的堵食呢?
肖云滟已牵着宫景曜的手,走到主席上去坐,宫景曜是太上皇,又是宫明羽的叔叔长辈,在这样的场合里,坐在主位上应该没关系吧?
宫明羽觉得宫姻娜就是故意的,既然能宴请全城百姓三日,难道还不能多摆一个桌子吗?为什么非让四个人坐一张席面?
“太后,请上座啊!”肖云滟坐在宫景曜下手边,她还是知道点分寸的,不会真狂的没了边儿。
宫明羽的脸色耿黑沉了,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沦落到坐右下手了?
孙太后已经气的胃疼,就算坐下来了,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肖云滟心情好胃口好啊!今儿小皇姑不会让香疏影出来敬酒的,所以,他们就该吃吃,该喝喝,谁客气,谁明天后悔。
“云姐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尤峰在另一桌挥手,喜滋滋举着个黄金三足酒爵。
肖云滟扭头看过去,就见尤泉拉了下尤峰,把尤峰拉着坐好。
而尤颜似乎在和水芙蓉说话,他们一桌子四个人,也是令人频频抬眸望去。
尤颜是金指公子,在珠宝业,他就是散发金光的大师。
水芙蓉是天下商业联盟的盟主,跺一跺脚,那是能让明月国震三颤的主儿啊!
尤峰,少年成名,击败剑圣无极,谁敢小觑他?除非不要命了。
尤泉,出了名的尤二狐,那可是商场里最会来事的人精,八面玲珑,手段高明,乃如今苏州尤家最有可能继承家主的人。
嗯!苏州尤家族规奇特,不论尊卑长幼,谁有本事谁做家主。
比起尤颜这个有点心气高的金指公子,尤泉这只狐狸更适合当一家之主。
至于尤峰?都说尤三少小孩儿心性,打打杀杀他行,轮头脑,他两个哥哥能甩他三条街。
宫景曜拿走了肖云滟面前的黄金酒爵,修长如玉的手执端着黄金酒爵,嘴角微勾笑看傻笑的尤峰一眼,酒爵杯口贴上绯色水润的唇瓣,仰头饮下一杯酒,当年豪情在心头。
陌缘君与容野一起起身,双手端着黄金酒爵,面向他们那一桌,异口同声笑说道:“九哥,为弟敬你一杯!”
宫景曜放下肖云滟的酒爵,又端起自己都那只酒爵,他嘴角勾一抹艳逸风流的笑,饮一口色泽如血的酒,恰如当年,少年狂傲,恣意逍遥。
宫暝曜的眸光微闪动,九弟当年第一次领兵挂帅迎敌的时候,似乎也这般艳逸风流一笑,跨马伴着星辰饮一壶酒,豪气在胸怀,一骑绝尘,伴着黑夜,带兵踏上戈壁沙漠的战场之上。
九弟该是沙场上挥汗洒血的神将,而绝不该是一条被锁链捆绑的囚龙啊!
肖云滟觉得宫景曜的双眸上,似蒙了一片薄雾,让她似偶而能看清他眼底的孤寂,又好似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宫景曜只是有些想他的战场了,账中指点江山,沙场挥汗洒血,男儿非是志在四方,而是该策马狂啸西风烈,挥刀斩尽犯境贼。
可如今,他被帝都的风雨所困,早已不是塞外风沙月下的苍狼,而只是一条被满身责任所压在背上的困龙。
“沙漠胡尘起,关山烽燧惊。”肖云滟感叹一声,看向他笑说道:“我还真不曾去过真正的塞外,早知如此,我就该随月牙儿一起去看看那大漠孤烟是不是直的。还有,长河的落日到底有多圆。”
“长河的落日我不曾见过,可大漠孤烟……的确是直的。”宫景曜歪头与她笑语,周身那种凄冷孤寂已消散,他还是那位尊贵风华的太上皇,手执黄金酒爵,饮一口美酒莞尔一笑,倾城倾国迷了人眼,醉了人心。
“当年……”宗正大人一声喟叹,一半湮灭于喉头。当年的宁贵妃也有这般无双风华,可惜!红颜薄命,不过二十一岁,便就那样香消玉殒了。
如今,宁贵妃的儿子,也是这般的风采,依旧让人恍惚神迷。
也许在场一些老人,在见到宫景曜时,都会忍不住想起哪位惊才绝艳的宁贵妃,倾城倾国,大抵就是她那样的美人吧!
肖云滟对于自家的美人,被一群老色鬼盯着的事,表示糟心透了。
宫景曜微敛眸子,掩藏去眸底的冷意,手中的酒,一会儿便见底。
旁边的侍女低头红了脸颊,纤纤玉手执金壶,一杯接着一杯的为对方斟满酒杯。
肖云滟在一旁看的直皱眉,伸手按在宫景曜手腕上,轻柔的拿走他手里的黄金酒爵,把一双镶嵌宝石雕花的象牙筷放在他手里,趁人不注意瞪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吃菜,不许再碰酒。
宫景曜倒是真听话,不让喝酒就不喝,让吃菜就吃菜。
众人看得都想摇头叹气了,太上皇怎能真惧内如此呢?他可是曾经驰骋疆场的战王,是那曾坐上九五之位的帝王啊!
就算如今成了太上皇,手里没兵没权了。
可是,他还是个男人啊!皇室的爷,那个不金尊玉贵的,是一个女人敢在其面前大胆放肆的吗?
那婢女的脸也不红了,而是苍白着小脸退了下去。
肖云滟见这婢女还算识趣,便没有为难对方,而是把闲闲盛好的一碗土茯苓煲草龟汤,递给了宫景曜,让他赶紧趁热喝,凉了可就腥了。
宫景曜举止优雅的小口喝着汤,那垂眸的模样特别乖。
众人又是看的心绞痛,肖皇妃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就把太上皇一个爷们儿中的爷们儿,给管教成了这样一个……惧内惧成这样,太上皇啊!您就不怕先帝托梦痛斥你一顿没出息吗?
宫明羽是喝不下去这龟汤的,看着这乌龟,他就想起肖云滟巧骂他的事。
肖云滟自己吃的也挺香,孙太后假矜持,宫明羽不舍吃同类,宫景曜又是个爱喝汤不吃肉的主儿。
所以到了最后,龟蛋都让她吃了,肉也被她吃了不少,味道真是不错。
陌缘君他们是香疏影这个婆家人代表,这也就是为什么和这些皇亲国戚坐在了一起。
可身份不同,话不投机,他们也只能不理众人,自家人围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不是一路人,那就少废话了。
瞧吧!九嫂在消灭那盆土茯苓草龟汤呢!他们也有,赶紧尝尝味道吧。
“大哥,这个蛋很好吃啊!比鸡蛋好吃,回头买几只龟让弄妤养,这样我就每天都有龟蛋吃了。”尤峰很喜欢吃这个龟蛋,他也不吃肉,也不喝汤,就是专注舀龟蛋吃。
尤颜虽然瞧着精神不错了,也是一派金指公子的风流潇洒,可眼底总有抹忧悒之色,可见他真被那家小姐逃婚给伤着了。
尤泉在一旁嫌弃的看了尤峰一眼,好想不认识这小子。龟和鸡是一样的吗?一个陆地上的飞禽,一个水中的龟,生活习性都不一样,又如何指望乌龟和鸡一样,每天都能下一颗蛋?
水芙蓉在一旁喝酒,看尤峰池蛋。小嘴巴不大,人不大,身子不胖,他这样一颗接着一颗的吞蛋,确定一会儿肚子不会撑胀的难受吗?
“芙蓉姐姐,我请你吃蛋,不用客气。”尤峰还是很大方的,虽然他爱吃这个龟蛋,可他记得大哥说过,做人不能太自私,要有福与大家同享,有难要陪大家一起抗,这样菜式男子汉大丈夫。
水芙蓉差点被酒呛到,她看向尤峰的眼神有点锋利。这臭小子是借着机会调戏她?还是真的不懂他这话多歧义?
肖云滟听到尤峰这话,可真是忍笑到肚子疼了。这孩子,真不怪尤颜以前老追着他打,说话也太口无遮拦了。
水芙蓉懒得和这孩子计较,不过,这蛋是不能吃了,吃了她心里会膈应。
尤颜瞪了尤峰一眼,让他闭嘴。这破孩子,怎么跟着尤泉一段日子,还是没学会说话呢?
尤泉被尤颜瞪的很委屈,想他再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可教尤峰这孩子……恕他无能为力,太难以约束管教了。
宫凌霄她们几个小伴娘坐一块,肖云燕笑得腼腆,总算被逗的红了脸,低头喝汤不说话。
魏娴倒是能和这位十三公主对上几招,不过,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十三公主老眼睛瞟向宫华曜?说一句话瞟一眼,害她都有点坐立不安之感了。
宫华曜被他这十三妹看到久了,他便也转头看去,恰好看到魏娴唇边淡笑清雅的侧颜,才女飞狐,宛若空谷幽兰,山间岚雾,似真似幻,让人触摸不得,却又魂牵梦萦难忘。
宫星曜见他这十弟竟然看上了人家大才女了,他手执黄金酒爵,嘴角勾一抹慵懒笑意道:“魏丞相家的娴小姐,可是有飞狐山人的雅号的。十弟,你确定你斗得过她?”
“飞狐山人?”宫君曜抬眸看向他对面的十哥,以飞狐为号,这位温婉端庄的魏娴小姐,恐怕是不好收服啊!
“听说魏娴小姐的兄长很是宠爱这个妹妹,在城外为其修建了一座花园,竣工当日来了一只白狐,那座花园便得了飞狐二字,魏娴便自号了飞狐仙人。”宫尘曜在一旁,有点呆呆的道。
宫君曜扭头看向身边小呆头鹅,很是惊讶啊!这小子怎么如此清楚魏娴的事?他不会是看上魏娴了吧?
“十一哥,是十三妹让我查的。”宫尘曜依旧是呆头鹅的无辜模样,一点都看不到他皮囊下精明睿智的灵魂。
宫暝曜早见识过这小子都阴险狡诈了,他以后再也不会信他这副骗人的无辜脸蛋儿了。
“飞狐?倒是个有意思雅号。”宫华曜又忍不住看魏娴一眼,才貌双全的女子,永远都是吸引人目光的。
而魏娴此女,不止有才有貌,更是有趣。
魏娴被人盯着看太久了,她总算有点受不了的转头看去,便与宫华曜四目相对,她淡然从容不见丝毫无措。
宫华曜可不行了,耳根子一下红了,扭过头去装作与兄弟几个饮酒说话,那羞赧的样子,可是惹与他同桌的兄弟好一番眼神揶揄。
魏娴淡然一笑,收回目光,与十三公主继续淡定从容的对阵。
“焉如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宫凌霄一反常态,变成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公主,那纯真一笑眨巴眼睛的小模样,别提多无害可爱了。
宫明珠一旁但笑不语,十三皇姑可最是会骗人的了。
可魏表姐也会骗人,不然,也不会得飞狐山人之名了。
肖云滟和众人一起饮宴,那真是宾主尽欢,除了那俩母子从头到尾不悦色以外。
不过也能理解,谁让人家心里愤恨不已,却又拿仇人无可奈何呢?
生的气也正常,他们不理他们就好。
而此时的洞房里,一对新人很别扭。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紫竹在外吩咐人守好紫凤殿,不许任何人打扰公主驸马。
新房里
香疏影来回踱步默念静心咒,手里紧握一杆绑着红绸花的秤杆,唉!怎么就这么紧张忐忑呢?他们又不是盲婚哑嫁的夫妻,之前明明相处的很自然而然的。
可如今……他却有点不敢上前掀开那红盖头了。
宫姻娜此时也是深受煎熬,这人就不能痛快点吗?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她身为女子……还脸皮薄?
香疏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举步走过去,手里的秤杆伸向她的红盖头,秤钩勾起她红盖头一角,他手腕轻抬,缓缓的掀开她的红盖头,入目的是她倾城绝色的容颜,呼吸停顿在这一刻,他的眼里除了她如画的眉眼,再无其它。
宫姻娜本就容貌出众,如此这般盛装打扮,又是一袭红衣凤冠,这容颜自是又精美了几分,情生眄睐,光润玉颜,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香疏影把红盖头掀到她九凤金凤冠上,手中的秤杆放在一旁高脚搁物架上,他后退一步,拱手作揖一礼:“公主。”
宫姻娜离开喜床,站起身来,举步下了脚踏,拱手作揖还礼:“驸马。”
香疏影直起腰来,伸手牵了宫姻娜一只如玉素手,望着她,嘴角含笑低唤一声:“娘子。”
宫姻娜抬眸娇媚的望着他,回礼也羞唤了一声:“夫君。”
“咳咳!”香疏影又受刺激了,手捂住胸口剧烈咳嗽,咳的撕心裂肺,眸含水光,被她搀扶着坐在了床榻上。
宫姻娜从香疏影怀里摸到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丸喂他服下,又帮他摘了面具,一手为他拍背,一手为他抚着胸口,见他如此难受,她不由自责道:“早知你身子不好,我还和你……对不起!我以后不逗弄你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香疏影咳嗽的脸上也有点不正常的红晕,他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新娘,笑得温柔道:“我的毒会解的,公主能等我吗?”
“什么?”宫姻娜倒是有点心乱了,他这般说,可是……会吗?他们认识不过月余,可能真的两情相悦吗?
香疏影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一向温和眸光含一抹深情,望着她,苍白唇边是温柔的笑容,嗓音微沙哑低沉道:“如公主不嫌弃,疏影愿以余生伴公主身侧,不离不弃。”
他是个生意人,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从来不会违心,想就是想,不会在心里自欺欺人。
当发觉自己对宫姻娜动情后,他没有纠结困惑,有得只是喜悦感激。
如今他们已是拜了天地高堂的夫妻,他对她更不会有所隐瞒。
他要让她知道,这场婚礼不是虚假的,而是他真心诚意娶了她,且愿与她相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宫姻娜是满心的心悦,世上有太多的有缘无分,而她与他,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更是这般幸运的成了夫妻。
最美好的幸福,不就是你倾慕的君子,他也心悦你吗?
“公主……”香疏影在宫姻娜送上红唇时,他已按耐不住内心对她的渴望,抱着她缓缓点倒在床榻上,温柔的亲吻她颤抖的红唇,缓缓闭上双眼,感受萦绕在彼此的温热呼吸,还有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多么像华美乐章,奏出美妙的音乐。
“疏影,我心悦你!”宫姻娜眸光中含一抹娇媚,与香疏影抵着额头,望见他眼中的激动之情,她的红唇再次贴上他微凉的唇,与他缠绵的忘乎所有。
香疏影这一刻的脑海中的确空白的,没有胡思乱想,没有内心激动不已,有得只是甜蜜满足,真想这般拥抱她到地老天荒。
紫竹还在外头安排人,当看到不远处一棵桂花树上垂下一只黑色靴子,她便走了过去,一手按在腰间红色软鞭上,来到树下仰头望去,按在鞭的手五指紧收,刚要出鞭,就看到一个令她脸红心虚的男人。
宫玉曜低头看着一脸惊羞的紫竹,他面纱后的薄唇微勾,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子,一条腿屈膝在树干上,另一条腿垂下晃悠着,对要转身离去的紫竹,他眼眸微敛声音带笑叹道:“我还是喜欢你调戏我,像兰夜放灯那夜,我题诗许愿,你题诗戏我。哦!你的灯,如今在我手里,你要拿回去吗?”
“我的灯?”紫竹停下离去的脚步,转身看向那抹藏才绿叶桂花后的身影,眉头轻蹙一下道:“我问你要,你就会给我吗?”
“不会。”宫玉曜回答的不假思索,他凭什么要还她灯?灯明明是她自己放掉的,就算弥补他被她调戏,他拿她一盏灯,算是便宜她的。
紫竹听到这个回答,她生平第一次恼火想揍人。
宫玉曜见紫竹转身就走,他在后头笑喊了声:“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嫁我?可不能调戏完人,就始乱终弃啊!”
始乱终弃?哼!他怎么敢用的这个词?无耻!紫竹的脸更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了。
宫玉曜只是来喝他小皇姑的喜酒的,无意中遇上着小丫头,他自然是要好好调戏回一番的。
不过小丫头脸皮太薄,他不过说几句调戏之言,她就害羞的走掉了。
唉!酒啊酒,下回如果咱们还在一起,爷一定要酒后乱性好好轻薄轻薄这胆大的小丫头。
哼!爷是那么好调戏的吗?敢调戏爷,爷就吃了你。
紫竹是走到一处屋角拐弯处,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偷看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紫凤宫?难不成,他也是今日的皇族宾客之一吗?
可是,皇族年轻人中,她也不曾听闻有这人
么一号人物啊?
“小丫头,下次爷再来,到时候,爷恩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想怎么看,就怎么随意看。”宫玉曜是喜酒已经喝了,他也该走了。
至于这个小丫头?下次见面,他脱光给她看,省得她少女怀春偷窥他的英姿。
紫竹羞怒的红了脸,可对方已经走了,神出鬼没,也不知他到底是哪位王爷的世子?
宫玉曜是静悄悄的来,又是静悄悄的离去,除了宫景曜和宫姻娜,他那些兄弟可都不知道。
不过,这喜酒喝的好,没想到当年跟在小皇姑身边的小丫头,如今竟也是出落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娉婷少女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他如今也是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
而那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如今也已是十七八岁的如花少女了。
且这少女,还学会调戏人了。
不错不错,是个讨人喜欢点好姑娘。
前头喜宴还在继续,虽然没见到新娘,也没有见到新郎,可他都高兴啊!
这位皇姑奶奶,可算是嫁出去了。
接下来,明月国又会得萌天恩,福泽绵长,风调雨顺,百姓安乐,一片祥和之景,盛世繁华再现啊!
明月国皇族因为宫姻娜点出现,已是过于依赖福星一说了。
宫景曜当年有想改变这一切,可惜没来得及。
之后宫明羽登基为帝,依旧依赖紫凤福星之说,已至于百姓在遇到灾荒时,不知自救,而只是祈祷上苍,希望得紫凤福星庇佑。
这也是为何宫明羽在位这些年,明月国越发的低靡不振起来,搞的北方游牧民族蠢蠢欲动,南疆与西域那边也是不安宁。
如今,定北侯萧怀镇守北方,镇南王宫暝曜则镇守玉门关,看守天山以南的南疆,又要顾及西域诸国动向。
可以说,如果明月国内偏远地区出现战乱,宫明羽连找个带兵的将领去平乱都难。
当年宫景曜战功赫赫,加之当年的圣德文帝与他兄弟情义重,自然是力保他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
那也是明月国开国以来,头一次兵符完全握在一人手中。
历代宫氏子孙,皆是武王握一半兵符,储君握一半兵符,为的便是平衡彼此,已让在位君王安心。
可在之前那一代,兄友弟恭,彼此信任,也就出现了一人握着全国兵马之景。
而在宫景曜掌握兵马的那几年,也的确更得军心,军营里许多大将,皆是他破例提携的。
那些大将,皆是有本事没人脉,曾被人夺功欺压之人。
朝廷没有制度论身份做官,宫景曜提携那些人,也没有不合规矩之处。
加之当年身为储君的圣德文帝极其重视这个兄弟,有他在朝中支持,倒也没人敢多加反对。
可宫景曜在军中越得势,宫明羽登基后便越是打压宫景曜的亲信。
直到后来,许多将领都辞官去种地了,宫明羽才知道他一时冲动犯下了多大的错。
可那时已是为时已晚了,他也没法做补救了。
可以说,明月国百姓过于依赖紫凤福星之说,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宫明羽自己作的,把有本事的人都赶走了,如今只剩下那些靠关系吃空饷的酒囊饭袋,一旦真起大战事,光靠萧怀和宫暝曜二人,能守得住明月国才怪。
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事已变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挽回的。
玉辂帝辇上,肖云滟没喝醉,宫景曜却是喝的有点多了。
“哎哟!你小心,磕着了疼的可是你。”肖云滟扶着脸颊微红的宫景曜,让他靠在玉辇的睡榻上躺一会儿。
宫景曜的确喝多了,刚开始,所有人还守着规矩,到后来,因着都是一家人,又是在喜宴上,就一个个的放肆的灌他酒了。
“你说说你,别人成亲,你却被人灌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你才是主角呢!”肖云滟都不稀的说他了,他们成亲,他当新郎官的时候,她也没见他高兴的都喝醉了啊?
“今晚,我们也洞房花烛。”宫景曜坐起来自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眯着眼等她伺候擦脸,热!
肖云滟拿着湿帕子为他擦着脸,对于他所说的洞房……好吧!这两日委屈他独守空房了,她今晚就好好弥补弥补他好了。
“滟儿,我只心悦你,只娶你,你别离开我,我会伤心的……”宫景曜本就心情不好,又喝了那么多酒,醉后便如个孩子缠人,没有安全感,只想找个慰藉。
“嗯嗯嗯,我不离开你,我最喜欢你了,根本不舍得你伤心,乖啊!”肖云滟转过身去,扶着他,让他慢慢的躺好。
马车行走中,他要是再闹腾,可是很可能摔伤的。
拜托!别闹了,摔破相了,她真的会心疼死的。
“回去……洞房。”宫景曜醉颜酡些的眯着眸子,一只手里还拉着她的衣袖,拽了她抱在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嘴角勾笑道:“你跑不掉的,你是我的,我要吃了你……”
肖云滟下巴搁在他胸膛上,望着他嘴角满足的笑,她无语的翻个白眼,就这样还想吃她?不被她吃了,就算他走运了。
“好滟儿,乖滟儿,我也只拥有了一个你,其他的……都是空的。”宫景曜抱着他不撒手,嘴里梦呓的嘟囔着,眉头紧紧的皱着,难受的湿润了眼睫毛,他的母妃不要他了,江山也不是他的,百姓也不是他的,他是江山百姓的。
所以,他唯一拥有的,只有一个她而已。
肖云滟听他喃喃低语的叫着母后,她想起当初龙远和她说的一句话,说宫景曜心里有个噩梦,是他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无论过了多少年,这噩梦都挥之不去。
玉辂帝辇被六匹骏马拉着稳稳的前行,外面的护驾侍卫,仪仗太监,跟随宫女,一个个在太阳之下,皆是一张张严肃的脸,步子平稳规整的伴驾前行。
悠悠和闲闲行走在马车两旁,她们听见了,一个喝醉的男人,在对自己媳妇儿撒娇。
唉!宫景曜的一世英名,也算是毁尽了。
肖云滟一直在哄着宫景曜睡觉,抱着他在膝上,望着他眉头舒展的静谧睡颜,她是那样怜惜的握着他一只手,愿做他噩梦的黑暗中,那一缕引路的光亮。
宫景曜真的又做噩梦了,梦里的他缩小了,他回到了当年,那一年他三岁,母妃被赐死,他去送母妃最后一程,也是困扰他十多年噩梦的起源。
那时候,理政的主宫是大兴宫,而不是如今的大明宫。
那时他母妃就住在大兴宫的鹤羽殿,母妃很得宠,母妃很美丽,宫里所有娘娘都嫉妒母妃,一个个的给母妃使绊子,包括当年都皇后娘娘。
后来,母妃杀了人,杀的是当朝皇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断其四肢,挖其双目,割其舌,掏其心,将其丢在烈日下暴晒,要让其死后也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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