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滟与宫姻娜立下战约后,大家就散了,各回各家,各吃各饭,反正留下也没人管。
当天夜里,言采就出事了。
宫明羽赶到时,只看见暗室地面上留下一摊血,在墙上有着两行字和一个血手印。
墙上的字,令宫明羽非常愤怒。
因为,言采说,孩子是谁的她也不知道,可也许是他的,所以,她把孩子留下给他了,就是那摊血水。
颂瑞很担忧宫明羽的情绪,因为,随着他们进来的两名侍卫,已经全被宫明羽给杀了。
宫明羽很愤怒,因为在宫里唯一会与后宫妃嫔私通的男人,只有这些殿前侍卫。
颂瑞在一旁静立着,他知道宫明羽不会杀他,因为这些年来,他知道的秘密,已经很多了。
如果宫明羽想杀他,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立刻传令下去,言采毒害嫡皇子畏罪潜逃,名各州府广贴言采画影图形,定要将其捉拿归案。”宫明羽是被言采留的这些字气的不轻,可他还没气昏头。
如今最要紧的是抓住言采,一个能把言采带出去的人,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是。”颂瑞领命后,便退了下去。
宫明羽看着墙上那些无比讥笑他的字,他愤怒至极的疯狂拍了几掌,才击碎了那面青砖墙壁,他拂袖离开了这间暗室,房屋在他背后倒塌,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满身怒气离去。
看守言采的人,无论宫女太监或侍卫,一律杀无赦。
言采留在清思殿的人,也全被宫明羽下令杀光了。
小顺被这事吓得不轻,回了长阁殿就和宫星曜全说了。
宫星曜在听说宫明羽下令疯狂杀人后,便不顾此时已快近子时天色,就那么穿着一件便服宽袖袍衫,便跑到了含冰殿去。
宫景曜听说他七哥来了,他披了件衣服出了寝殿,来到前殿,就见他七哥脸色好生苍白。
宫星曜疾步跑过去,抓住宫景曜的手,便是惶恐不安的望着他语无伦次道:“小九,你说他是不是又要杀人了?不!他已经杀人了,他把冷宫所有人都杀人,清思殿的人也杀了,他……他又要血洗皇宫了吗?小九,他是不是又……”
“七哥你冷静点,没事的,我在呢!”宫景曜已经知道宫明羽又发什么疯了,可他没想到这事会给七哥带来如此大的刺激。
宫星曜依旧没办法冷静下来,他如个失魂落魄的人,蹲在地上茫然四顾的在寻找着什么,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来,他双手捂住脸,好似又看到了那夜的火光,满地的尸体和鲜血,那些宫人在哭在叫喊,可他却谁都救不了,眼睁睁看着五哥被人一剑穿胸,倒在了血泊里,再也站不起来了。
宫玉曜现身了,他看了眉头紧皱的宫景曜一眼,便走过去打晕了宫星曜,抱着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宫景曜望着空荡荡的殿们,他挥手让悠悠和闲闲也下去休息。
悠悠和闲闲行了一礼,才退出门外,关闭上了被人强行推开的一扇殿门。
宫景曜抬手按揉太阳穴,头疼的皱眉转身回后殿。七哥还是没从六年前的宫变中走出来,宫明羽今夜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七哥心上的伤疤,又鲜血淋漓的给揭开了。
肖云滟不知道前面出什么事了,只是听到宫星曜急切的呼喊声。当见到宫景曜回来时,她便关心的忙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七哥怎么这个时候跑来找你?”
宫景曜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一只手,望着她叹气道:“宫明羽今夜杀了不少人,七哥得知此事后,有点忐忑不安。唉!其实还是六年前那场宫变闹的,虽然五哥没死,可那夜那惊险的一幕,还是成了困扰七哥的噩梦。”
“那七哥他……”肖云滟见他进来了,宫星曜又没再闹了,不由得感到奇怪。
“被五哥带走了。”宫景曜觉得,七哥待在五哥身边,会比他守着七哥一夜更为好。
“哦,那就好,有五哥在,七哥的噩梦……也就能醒了。”肖云滟对于这种心理病,她只有了解一点,正如中医的一句至理名言,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嗯,这事交给五哥就好,他会照顾好七哥的。”宫景曜随手拿下身上披的衣袍,搭在床头红木雕花一架上,便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伸手把肖云滟抱在了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笑说:“睡吧!不会有事的。”
“嗯,晚安!”肖云滟也仰头亲了他嘴唇一下,之后,就翻身背对着他睡了,脖子下的手臂爷被她拨开了,她还是比较喜欢苏绣的软枕。
宫景曜无奈一笑,伸手搭在她腰上,自后搂她入怀,亲了亲她耳朵,便就这样抱着她入睡了。
肖云滟喜欢这种睡姿,背后有个人,怀抱又是那样宽阔温暖,会让她无比安心的一觉到天亮。
而且只要宫景曜这样抱着她睡,握着她一手,宫景曜夜里就不会做噩梦,而是会沉睡很安稳香甜。
所以,她很喜欢这个睡姿。
太液池
宫玉曜带宫星曜到了蓬莱岛上一座阁楼上,此阁楼名玉梨,是他十三岁那年,见此处阁楼名字怪异,撺掇一帮兄弟请父皇喝茶,讨好卖乖,好不容易才求了恩旨,把此阁改名为了玉梨阁。
这里一般没人会来,可却有一个老太监看守,老太监耳朵不好使,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对方都没发现他过。
宫星曜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他就醒来了,醒来后,就看到床边坐在一个人,那张脸他太熟悉了,是五哥!他怎么会来见他?是不是他也知道宫明羽又在发疯的杀人了?
宫玉曜此时没有戴面纱,他长得和宫华曜有点相似,可宫华曜的是丹凤眼,他却随他母亲长了一双笑不笑,都自带几分笑意的桃花眼,冷着脸,也不吓人。
宫星曜捂着额头,他想起来了,他听说宫明羽又大肆杀人了,他忽然觉得很害怕,就跑去找小九了。
后来,他有些恍惚的被人打晕,之后……呃?看来打他的人,就是五哥吧?
“饿吗?”宫玉曜看着他问,见他傻呆呆的点头,他便把自己去御膳房偷的一只烧鸡递给了他。
宫星曜伸手拿过油纸包,打开闻了闻,好香啊!他伸手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了床边坐着的五哥,之后,他就张嘴开始啃烧鸡了,真的好香。
宫玉曜看着手里的那只可怜的鸡腿,扭头狠瞪这啃鸡欢畅的小子一眼。多少年了,这个小子怎么还是这老毛病?难道他的东西,就活该被他分去一大半吗?
宫星曜的确是习惯了,以前五哥递给他的东西,从来都是见面他分一大半的,这回的烧鸡,也是和以往一样分配的。
宫玉曜是真饿,他晚饭都没吃,这烧鸡就是他的晚饭。
可旁边这小子,却装疯卖傻分了他大半的鸡,害他只能可怜兮兮的吃一只鸡腿,勉强饿不死吧。
宫星曜又把另一只鸡腿给了宫玉曜,然后,接着继续吃。
宫玉曜一手一只鸡腿,这哪还是阴月魔,整个一顿墙角行乞的叫花郎。
宫星曜啃完一只鸡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双手油腻腻的,他都嫌弃自己了。
宫玉曜更嫌弃他,他吃撑了,也不多分出一点烧鸡给他,存心找揍呢吧?
宫星曜光着脚走到阁楼后窗户前,打开窗户就飞了下去。
宫玉曜紧随其后追出去,兄弟二人飘落在了蓬莱岛上的边缘处,面前便是在月下依旧波澜清澈的碧水。
宫星曜蹲在一个伸出的青石上洗手洗脸,洗完后,他就开始站起来脱衣服了。
宫玉曜蹲在另一边正拿着帕子洗脸呢!忽然见到他脱衣服,便皱了下眉头道:“秋夜的水很凉,太液池尤为是,你确定你这小身子骨能受得住?”
“五哥又瞧不起人,我这些年是清减了些
,可好歹也是打小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人,怎么可能会受不住这点水的冰冷?”宫星曜说话间,就把自己脱光了。
宫玉曜见他脱光就往水里跳,他是想阻止,可惜没来得及。
宫星曜从水底窜上来,露出个脑袋来,双手抱臂,牙齿打颤道:“五哥,这水……真的好,好冷啊!”
宫玉曜很想起身就走,他在玉梨阁住了这么久,那怕是夏日的夜,他都没敢不热身下就下水。
可他倒好,脱了衣服就往水里跳,不冻他冻谁?
宫星曜已经往岸边游了,太冷了。
宫玉曜走过去,弯腰拉他上来,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小七。难道,真像小九说的,小七这些年来,把自己关在凤兰王府关傻了?
宫星曜上了岸后,就赶紧拿了衣服往身上套,太冷了,像在冰湖里洗了个澡一样……阿嚏!完了,不会是要生病了吧?
宫玉曜也不敢耽搁了,忙拉着他就离开蓬莱岛。这傻小子,一准儿是把自己作病了。
宫星曜一路打喷嚏,最后,他又被打晕了。
宫玉曜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宫星曜回到了长阁殿,把人放在了门口,拍了拍门,他才隐藏入了暗处。
小顺听到声音,就忙跑了出来,一看到宫星曜发丝湿漉漉的倒在大门口,他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忙喊人来把他们王爷扶进去。
之后,他又让人赶紧去请太医。
宫星曜就这样被抬了进去,之后,就受凉发起了烧。
宫玉曜没敢离去,而是潜伏进了长阁殿,在到三更天,小顺困乏的坐床边地上睡着后,他才进来为宫星曜把了把脉,又伸手摸摸他额头,确定他没大碍,他才放心离去。
等到天亮后,宫星曜生病的事就传开了。
宫明羽急匆匆的赶来,结果就看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肖云滟,哼!他不和她计较,一个没规没矩的野丫头罢了。
宫景曜在床边坐着,为宫星曜施了针,收针便是面色冷寒道:“你七叔胆子小,六年前那一幕已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你又没个顾及的大肆杀人,把他吓病了,你是开心了?”
宫明羽自知这回是他疏忽了,是他又伤害七叔一回。可他是一国之君,就算有错,那也不是他一个被架空的太上皇可训斥的。
“这是七哥的病床前,没有什么一国之君,只有一个做事没分寸的侄儿,和一个受惊过度高烧不退的可怜叔父。”肖云滟站在宫景曜身后,这话说的便是极其的不客气。
宫明羽危险的眯眸看向肖云滟,这个女人,他早晚要让她哭喊着跪地求饶。
宫星曜其实早退烧了,只不过刚才施针一会儿,他不适的红了脸罢了。
宫景曜收了金针包,起身看向一脸阴沉的宫明羽,他不悦冷声道:“你最好记住一点,他是你的亲叔叔,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宫明羽抬头刚要反驳,就看到宫景曜他们已经走了。
小顺低头退了下去,他心里很自责,要不是他在王爷面乱说话,王爷也不会受刺激去跳太液池,更不会病成这样子了。
宫明羽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望着满脸不正常红晕的七叔,他垂首叹了声气:“七叔,朕真的没想到,当年之事,会成了你无法抹去的噩梦。也许在你的心里,朕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吧。”
回忆起当年那一夜,他依旧记得那一剑穿透五叔的胸膛,七叔是怎样目眦俱裂撕心裂肺的崩溃嘶吼,是那样的绝望痛苦。
其实,他也有后悔过,在看到那样痛不欲生的七叔时,他真的有后悔让人杀了五叔。
他父亲那一辈,兄弟之间很为亲近,根本没有什么同父异母的分别,一个个的皆是亲如一母同胞,不分彼此。
那时他好羡慕,甚至也想和宫明睿做那样兄友弟恭的兄弟。
可后来,他发现想法很美好,做起来却好难。
他没有父亲的宽厚仁德,他做不到长兄如父般包容幼弟的一起过错。
宫明羽走了,带着伤感,离开了这个被他伤的很重的七叔,回到他紧紧抓住的龙椅上,做他永远孤家寡人的帝王去了。
小顺在宫明羽离开后,他才躬身低头走进来,见他家王爷竟然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他真是被吓了一跳,忙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问一声:“王爷,你是醒了吗?”
“嗯,倒水。”宫星曜觉得他口干的很,这时候不想说话理人,就想喝杯水静静。
“是。”小顺低头应了声,就下去找白开水了。
因为胡太医说了,王爷喝药期间,不能碰茶,只能喝清水,清水还必须是要熟水。
宫星曜其实一直清醒着,只是觉得心太累了,才会闭着眼睛不想理人。
宫明羽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可听见又如何?他不会因为他露出一点后悔,就心软的原谅他,与他做个亲近的叔侄。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那怕五哥侥幸没死,可他宫明羽却始终对自己的叔叔下了决绝的杀心。
皇室中,是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可在他们这一辈兄弟中,却亲厚的很。
他们没有经历过兄弟互相算计,互相残杀之事,所以……他们同样无法原谅对骨肉至亲痛下杀手之人。
宫明羽不是他的侄儿,他只是一个很好的无情帝王罢了。
八月二十七,吐蕃使团抵达长安。
落月楼
一袭鹅黄刺绣窄袖胡服的肖云滟,正双臂趴在二楼走廊栏杆上,手拿一个大黄梨啃着,旁边是殷勤为她扇风的陌缘君。
陌缘君望着楼下宽敞街道上行驶来的吐蕃使团队伍,手里的孔雀翠羽扇缓缓扇风,咋舌道:“吐蕃这些随行侍女还不错,就不知道哪位央金公主是何模样?听九哥说,她打仗很厉害。”
“这些婢女应该是吐蕃王庭的内侍,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倒是很偏向中原审美。”肖云滟啃着梨子,眼睛打量那些吐蕃随驾侍女。
每个人皆是身着紫红色刺绣大襟坎肩,白袖长垂至脚踝,满头青丝梳成辫子,鬟髻上佩戴着珠玉首饰,手提花篮,一路走来一路撒着花瓣,笑容明媚灿烂,像阳光下盛开的格桑花。
“九嫂,那是不是就是央金公主的马车啊?”陌缘君看到吐蕃使团队伍中间的那辆金顶圆形马车,珠帘后的纱帘打起来,只要在近一点,他就能看到这位传闻中的央金公主了。
肖云滟已经把梨子啃了大半,见那金顶的豪华马车是四匹马拉的,她就想起了点事,吐蕃似乎真的是母系族,特别尊敬他们的母亲和女儿,得宠的公主,比亲王还尊贵呢。
这位央金公主看来很得宠,可是……吐蕃赞普,为什么又要把她嫁过来呢?
“九嫂,我听说这央金公主,似乎不是吐蕃赞普的亲生女儿,而是吐蕃赞普收养的女儿。”陌缘君说着,就凑近肖云滟低声说:“我还听说,央金公主的母亲,其实是吐蕃赞普的梦中情人。”
咔嚓!肖云滟又咬了口梨子,扭过头去看着陌缘君这个超级八卦男,嘴巴动了,一口梨子皮吐了出去。
陌缘君身子敏捷的一个侧闪,躲过那一口喷,哀怨的瞪了她一眼,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肖云滟把手里的梨子丢给了身后的闲闲,她拿出折扇扇了扇,偏头就看到路过楼下的金顶马车,马车里坐着一名身着吐蕃精美服饰的女子,她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没有一点装饰花纹,只是一张保护整张面庞的金色面具而已。
“呵,央金公主很神秘嘛!”陌缘君慵懒的倚在柱子旁,一袭红衣,一把孔雀翠羽扇轻摇,勾唇笑的时候,那妖孽容颜足以令少女脸红心跳,恨不得扑过来咬他。
金顶香车里的央金公主似有所感,她扭过头去看向落月楼二楼,与那楼上女扮男装的女子四目相对,对方轻佻的举止,没有惹的她心中不快,反而引得她想发笑。中原的姑娘,也不是个个矜持温柔的,这位潇洒不羁的姑娘,就很有意思。
肖云滟就是食指中指并拢,贴在唇上,风流不羁的送了对方一个飞吻。
陌缘君在一旁看到嘴角眼角齐抽搐,九嫂威武啊!连外邦公主也敢公然调戏。
央金公主把面前桌上的醉梨,拿了一个,抛给了二楼上的那位风流不羁的女公子。
肖云滟伸手接住那个醉梨,扭头狠瞪自作多情伸爪子的陌缘君一眼,随之,又转头冲楼下马车里的央金公主眨眼一笑,轻佻风流,不羁如风。
骑马在队伍前头的威武男子,见两旁围观的明月国百姓忽然喧哗起来,他回头看去,恰巧看到落月楼上哪唇红齿白的少年在吃梨……哦不!这好像是位姑娘,只不过穿着胡服罢了。
落月楼上,陌缘君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九嫂,这位于勃论少爷,似乎在看你哟。呵呵,你又乱招惹桃花,看九哥回去不收拾你。”
“听你九哥说过,这位于勃论,似乎是吐蕃大伦的儿子。大伦嘛!等于咱们中原的宰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肖云滟说着又啃一口醉梨,这个真的很好吃啊!回头一定要问央金公主多要几个。
“九嫂,听说过几日,波斯和天竺使团也要抵达长安了,你说到时候……九哥会不会多几位妃子啊?”陌缘君在一旁欠揍的挤眉弄眼笑哈哈,然后,乐极生悲了。
肖云滟很不客气的给了陌缘君肚子一拳头,打完人,伸手接过悠悠递来的折扇,摇着便风流倜傥的走了。
“九嫂,最毒妇人心啊!”陌缘君趴在栏杆上,弯腰一手揉着肚子,抬眸就看到于勃论在笑,他狠瞪了对方一眼,笑屁啊?他回头就找容野把这家伙装麻袋里暴揍一顿。
于勃论收笑转过头去,觉得中原人,有的也很有意思,就像那楼上的男女,那种潇洒随性,他是羡慕的。
央金公主之前很不乐意来中原,不过,现在她忽然有点期待见那位凤兰王了。也不知道,那位凤兰王,会不会也很有趣?
吐蕃使团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鸿胪寺行驶去,迎接的大臣,依旧是能者多劳的魏丞相,还有其他接待外邦使臣点官员。
吐蕃使团队伍抵达鸿胪寺,陈玉便一身绯色官服戴幞头帽,在鸿胪寺外等待迎接吐蕃使团了。
吐蕃使团队伍停下来,随性士兵两边分道站立,陪嫁侍女也是低眉顺眼的退立两旁。
于勃论翻身英气的下马,随魏端一起走向鸿胪寺,他看到陈玉的样貌时,便在心里点了下头,原来中原不止女子长得肤白貌美,连男子也是这般雪白漂亮啊?
陈玉要是知道于勃论用漂亮赞美他,他一定会加入陌缘君要揍人行列,也给这位于勃论少爷套个麻袋。
魏端走过去与陈玉说了话,之后,便面上于勃论拱手笑说道:“来使大人与央金公主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和陈大人说,他会为诸位安排妥当的。本官还要回去向我皇复命,就先告辞了。”
“魏丞相,请!”于勃论的中原话不怎么样,只能一拱手送魏端走。
魏端与于勃论告辞后,便领着迎接官员离开了。
陈玉在魏端离去后,方才上前拱手道:“来使大人与央金公主一路辛苦了。”
“陈大人!”于勃论拱手还礼,这么一离近看,这位大人真的……很漂亮。
陈玉接触过不少外邦来使,只有这位吐蕃来使最放肆。可他还不能路出不悦之色,只能继续拱手道:“来使大人,央金公主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也该乏了,还请来使大人……”
“哦,好!我这就……请公主下车。”于勃论操着不熟的中原话,不等陈玉话说完,他就转身向金顶马车走去了。
陈玉拱着手在原地,闭上了嘴。他应该习惯了,反正这些外邦来使都是这般千奇百怪的,比起南诏的那位盛逻皮王子,这位于勃论少爷可好说话多了。
于勃论走到车旁,用吐蕃语与央金公主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让人准不下车描金红漆梯子,他伸手扶了央金公主下了车。
央金公主下车后,便收回了搭在于勃论手臂上的手,那是一只手指修长有力的手,没有中原女子的白皙纤细,却有中原女子没有的力量之美。
于勃论一路上又和央金公主说了很多话,可他是吐蕃语,语速又快,陈玉在一旁也只听了个大概意思。
央金公主面具后的眼睛,冷冷瞪了于勃论一眼,也用吐蕃语说了句话,语气带有责备之意。
于勃论讶异的看向陈玉,羞赧的笑了笑,然后,他用吐蕃语,问了对方一句,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接待外邦来使的鸿胪寺卿,会那么懂他们吐蕃语。
陈玉谦和一笑,温然道:“央金公主说的不错,下官的确略懂一些吐蕃语。”
于勃论这下是更不好意思的笑了,看着这位脾气很好的鸿胪寺卿,他一路上又问了好多问题。
陈玉一边请央金公主进鸿胪寺,一路上又温和耐心的回答于勃论的问题。
于勃论一路上可是一惊一乍的不得了,因为这位陈大人好厉害,每一个国家的语言,他都懂一点呢。
陈玉真得没谦虚,他真的对外邦诸国的语言,只懂一点点而已。
因为每次外邦来访,他都会提前做好功课,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习俗忌讳,还有就是语言。
唉!被逼出的博学广闻,他真没什么觉得可骄傲的。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