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淳虽没能听到陈兴喊他一声‘师父’,但他依旧很高兴,他相信时间长了会感动陈兴,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师父’。
谢淳上下打量着陈兴,一边打量一边点头,他双眼放光,精神也比以前饱满了许多,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嗅到了生命气息。
“既已成为你的师父,那为师自然不能只在口头上说说,会教你功夫的。”
陈兴有些不爽,他从谢淳嘴里听到‘师父’俩字备觉刺耳,他想提醒谢淳,可又怕惹恼了他,反正都已这样了,就任由他说去吧。
谢淳似是看出了他不高兴,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我说过话是不会忘记的,咱俩的事我绝不对外人提起,毕竟只有一个月时间,难道让老头子我过过嘴瘾都不可吗?”
陈兴不说话了,他不想在跟这个精神有问题的老顽皮白费口舌。
“跟我来。”谢淳右臂一挥,陈兴跟在他后面,二人绕过前院来到一间房子门前。
房子里很乱,就像是一间杂乱的仓库,专门盛放药材的仓库,里面搁满中草药,各种药味混杂一起飘散在空气里,味道是很难闻的,陈兴有些受不了,他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忍才能挺住。
谢淳把他领到房子最里面的一面墙前,这时他一改之前对陈兴和颜悦色的态度,冷冷道,“你要用心看这幅画,若是看不出个道道来就不许吃饭,看出来了就去前院见我,我在那等你。”
说完,他叹了口气补充道,“不要怪为师心狠,民语道‘严师方能出高徒’,为师是想让你成大器啊。”
陈兴心里冷笑,但嘴上照样恭恭敬敬的答应,待谢淳走后,陈兴轻叹一口气,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甩甩头抛弃脑子里那些琐碎的杂念开始专心致志看画,既是谢淳要求他看,想必这画也是有来历的。
可当陈兴盯着画看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突然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哀嚎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钻进一条虫子在慢慢噬咬他的脑浆,不光剧痛而且麻,缓和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不过这时候的他也已是变得气喘如牛满头大汗了。
陈兴自认为虽不是饱读诗书才高八斗,但起码他对文学是很喜欢很热爱的,不爱读书的人才会一看到文墨就头痛,为什么现在他也会头痛?看来这副画果真是不简单。
陈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在直盯着整幅画去看,而是片面的去看,即便这样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云来,甚至陈兴怀疑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所云。
绫子上倒是写着非常清晰的几句词,‘黄竣是空物,九华深处观,若悟其中意,逍遥在世间。’这几句词解释起来不难,至少对陈兴来说很简单。
往下是朱砂红线画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圆圈,线串着八颗星,圆圈里是先天八卦图,图的下面是一个赤脚道人仰天大笑,画得栩栩如生,若是心细之人也许还会发现道人的眼睛是八个模糊的点画出来的,道人左下角也有几句诗,‘不恨不怨不用看,执着儿女别修炼,五老峰下清泉水,多少血泪洗不完。’
陈兴疑惑,这种程度的诗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能值得称赞之处,细细品味的话也不合个四六,自己随便拈几句都比这强,说白了,这就像是哪个不入流的半拉子秀才编的顺口溜,只是读着顺口实无半分意境,可若真是这样,这幅画怕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谢淳又怎会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天色愈来愈暗,陈兴肚子已是饿的咕咕只叫,奈何谢淳有言在先,看不出这画的真意就不许他吃饭,既如此陈兴也不好去找他,只得硬着头皮看了半天,可画儿没看懂几分,倒是眼前冒出不少金星,屋外天空已挂起明亮的圆月,想必长夜漫漫,怕是不好熬过去了。
忽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兴两眼发昏已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支微弱的火烛,右手端着一顶圆盘。
“哎呀,怪我怪我,老头子我真是又犯一大错,好容易才得到如此宝贝徒弟,这若是饿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要我命了吗,只怪老头子我实在太想让爱徒成器,徒儿可万万要理解为师的一片苦心啊。”
谢淳急忙走到陈兴身旁将他扶起,手里端着的几味点心和茶水送与他吃,陈兴勉强喝了几口水润过心脾,感觉稍稍有几分力气了,才动手吃东西。
边吃着,他看了看谢淳又看看墙壁上那幅画,甚是不解的问道,“老先生,这画儿实在古怪,为什么我只看它一会儿,就觉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呢?”
谢淳听到‘老先生’这三字高兴极了,他呵呵一笑对陈兴道,“这画确实非凡品,你可是能从中悟出些什么吗?”
陈兴摇头,道,“难...我自诩非愚木之人,可依旧无法看出它的意境所在来。”
谢淳道,“那为师稍稍告诉你一些,其实那些名流巨子的手笔作品中,但凡有境界的,上面都会有他们顷心呕血注入的灵性慧气,哪幅作品费的心血多,哪幅上面留有的光气就越浓,就越能为我们所利用,成为我们摄取的对象,只要你有能力把上面的灵气据为己有,就可轻而易举地获得那人的智慧,当然,平庸之辈自是看不出这其中道道来,否则也就不会有‘肉眼凡胎’,为师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非池中鱼,况且你又是梦中仙人送我的,故为师相信你定能解读出这其中真意。不妨跟你说真话,这画非常不简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它的来历,总之它很厉害就是了。”
陈兴听的茫茫然,他说的这些什么‘肉眼凡胎’乱七八糟东西,是在吕一元那没有学到过的,若是拿两人相比,陈兴肯定会更相信吕一元,他对这个疯子老头实在是没办法而已。
可若是一点不信他,那为何自己看这副画之时会出现头痛欲裂感觉呢,难道是这画早就被他动过手脚,有什么障眼法之类的?他在故意迷惑忽悠自己?
谢淳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天色已很晚了,今日就到这吧,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地方住。”
陈兴跟着谢淳一块,谢淳也确实没亏待他,给他安排了一间很大环境也好的房间,只是这房间就在谢淳住处的隔壁,稍稍一点动静就会被谢淳知晓。
陈兴明白,谢淳这是不放心他,不过也没当回事,因为他实在太累了,这一天对陈兴来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脑袋栽倒床上,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兴还享受在舒服的睡梦中,谢淳就把他弄醒了,又把他带到那幅画前观看,临走时还告诫道,“若是有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就立刻告知我。”
可陈兴实在没什么精神头,谢淳前脚走,他后脚倒地就呼呼大睡,一直到正晌午,谢淳进房来发现陈兴居然是在睡觉,这可把他气坏了,他走过去一脚将陈兴踢起来并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爱惜之意。
陈兴一边听他大骂,一边心中疑惑,这老疯子是不是又犯病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疯疯癫癫的,是得早日离开这鬼地方才行。
骂也骂够了,谢淳冷冷的道,“先去吃饭吧,下午继续,若是还看不出点门道来,就不要怪为师真的心狠了!”
说这话时,陈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轻微的不耐烦,陈兴虽平日里话不多,可他不是傻人,当即心中就有了想法。
跟着谢淳一起,陈兴胡乱的吃了几口故意很快吃完,然后主动提出来要去看画,谢淳喜出望外,他表现出很关心陈兴的样子要他多吃一点,陈兴推辞,后便跑着去了药房。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陈兴就跑回到前院,谢淳正在打坐,看到陈兴后兴奋问道,“怎么了乖徒儿,是看出些什么吗?”
陈兴没有隐瞒,点点头说,“我越发的奇怪了,看的时间久了,仿佛自身能进入那画中,浩瀚无尽,若即若离。”
谢淳大喜,他直接从蒲团上跳将起来,竟将陈兴拉到蒲团上坐下,他自己站着低声下气的问,“然后呢?”
“那幅画是凶画!里面戾气太重,寻常人与之对视久了,怕是会死!”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