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都府户籍大厅,李世卓心气不顺看着在他前头排着的男女。
“官爷,这名字我不会写啊!画押可以吗?”
“照着这图画!”
“这个好这个好,官爷就是官爷想得就是比常人聪明!”
女的好不容易好了,男的又开始了……
李世卓耐心皆无,开始笑,长手一伸放下一锭银子在那桌上。
后面的人开始嚷了:“有钱了不起啊!”
“除去路引费,剩下的捐公。”说完,府役手上的动作明显快了,让李世卓前面的男人画图的同时,填档案,没一会就接过李世卓过期的路引牌,一刻钟后,一枚崭新的路引牌送到他手上,李世卓微不可见地笑了笑,正色抱拳道:“多谢!”
“他就是十年前李府四尸案那位少爷吗?”
“是他,查了档案,都对上了。”
闻越听着渐远渐轻的闲言细语,拇指一弹搁食指上的木片,它在空中转了不只一圈后被他重新握到手里,摊开手掌细看:“下次叫文斯弄个永久的。”
雨惟一醒来就看到有人在房间站着,吓了一跳,面色倒不曾变过,凝眉语气不好道:“你是谁?”
“小姐叫小玉服侍江姑娘您!”
刚想说不用,雨惟按着太阳穴痛苦不己。
“江姑娘,我来帮你……”
“不用!”雨惟推开她,小玉脚跟没踩稳身体刹不住向后倒去。
苏绘儿替雨惟把脉,雨惟撇开脸不去看她问:“她怎么样?”
“谁?哦,小玉没事。”
“我不用人服侍。”
“好。”
“……”
“我说,都说由奢入俭难,这位大官之女怎么会如此习惯一个人生活,那病秧秧的身子?”
“她有本事啊,勾得姑爷连我家小姐都给她使唤!”
“小玉怎么样了?”
“可怜见的,你们是没看到,那淤青,真真心疼死我了!”
“她这矫情劲,姑爷怎么就迷了眼呢?”
“要不你学学,兴许姑爷就看上你了!”
门后雨惟抓起手边的花瓶瓶颈,脑中冷冷飘过一句:“这里不是江府,你也不再是江府大小姐。”清醒了的雨惟放下花瓶,安安份份地走到床边,掀被睡觉。
“花期正好,这几日千花会正热闹着。”苏绘儿向正无聊的安艳他们提议。
“听起来不错,你们两个要去吗?”
“去。”安言和向晚意同时答道。
“不用叫她吗,江雨惟?”安言提起。
“……”
“我们去赏花,你要去吗?”
雨惟摇摇头笑道:“我对花香过敏。”
“……”
安艳看不出来:“她在说谎吗?”
向晚意举手示意道:“觉得她没说谎的举手!”
安艳:“三比一,别忘了到时给钱。”
到了举办千花会的地址,安艳非石跟苏绘儿她们不知道哪去了,向晚意安言两平时就没什么话说,自然而然地各自活络了。
一路上安言因朴素过头的布衣短打长裤着装,长剑身后背,脑后顶一束简单马尾发惹得经过的女子男子窃窃私语。
安言不高兴了,叹气,她后悔来这千花会了。
“你们猜那位安言姑娘背的剑会是怎样的?”
“一块破布蒙着会有什么好剑?”
“说不定是把宝剑。”
“还能比得上瑞海兄的无绝剑不成!”
“唉,没见识!”
“楚阑色,你说什么,你个穷鬼,连喝个酒都向人借,你又有什么见识?”
“苏奋,你再说一句试试!”
“苏府真是大林子啊!”安艳津津有味地看笑话。
苏绘儿只是笑了笑,回头对身边的大丫鬟圆碧低声吩咐着话,圆碧福礼退下走到对面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一桌,没一会,那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厉害,你让圆碧跟他们说了什么?”
“安艳姑娘可以亲自问圆碧。”
安艳心想:“想算计我,没门!”笑着拉走了非石。
“小石,安言的剑这么容易被人看出来吗,还隔着布呢!”
“你知道她那剑的厉害,别人又不知道,都是瞎猜的。”
“出多少钱,她都不肯卖,心痒痒,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剑!”
“它若没有那削铁如泥的锐利,你会觉得漂亮?”
“安言她到底是怎么得到那把剑的,我怎么就找不到一把呢?”
“我的给你。”
“太丑了,而且你的刀被她的剑一碰就钝了,破刀!”
“……”
“伤月啊!我再跟她买一次!”
“伤月剑若公开拍卖,你那点钱,唉!”
“没事尽泼我冷水!”说着安艳踢了安非石一脚,安非石也不反抗,被踢远了,拍拍屁股,继续跟着她。
半夜,安言盘坐在房顶赏月,手摸着腿上的伤月剑,龇牙咧嘴,双手揉脸,叹气,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
“同意了?”“为什么,不是一直反对这门婚事的嘛?”安言不解,很不解,胸口再次紧紧揪在一起,“你嚷什么呀?”“好像是那个秦家的小儿子秦致跑去商都,见了你爹的本家当家……听说当家的后来还见了安颜和秦臻,大叹什么一对壁人……就这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度——大改变。”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安言的一只手臂横在双眼上,仍挡不住泪水不断涌出滑至两颊,两耳上……在安言的身旁,一穿着淡雅不俗的白衣女人转身蹲下,“女人的眼泪永远是用来对付男人,现在不要浪费!”安言的身体一僵,翻身不去面对她,抱住脑袋想办法止住眼泪……尽管她不认同自己这位表姐的想法,但她也不想在她面前哭……
“不过想不到,你爹的本家这么……”“跟我没关系!”“我说你,难道你想输给安颜么?”“……”
结果终究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眼中漂亮的安颜。
婚礼很热闹,安言就那样站在大门口边的大树下,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手的肘部……
秦致看着酒杯若有所思,不自觉得说了出来,“她笨而己,走吧,继续跟他们喝酒去!”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哪啊——”
那身淡雅不俗的白衣顺着河流,用剑挡开脚边的杂草枝叶,就在这时,透过密密麻麻的灌木众隙缝,看见那被水泡久的小脸,小跑过去,站在一身是伤的安言的身边,情急之下,跪了下来,按住她额头上方还在冒血的一处……
“表姐,是不是我不够漂亮?”
“是啊。”
“如果我……”
“你想要漂亮,还是想要变强?”
“……变强……”
“那为什么还这么伤心?”
“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想为他变漂亮!”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安言感叹,原来自己以前也曾深陷情坑爬不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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