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惟小手轻捂着鼻子,让喷嚏声降到最低,扒在船板看着船下的流水,有点儿涣神。身后传来黄誉扬的关切慰问声:“大小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说着雨惟的上眼皮半垂,下巴抵着搁在船栏上双手臂上。
“小姐,回船舱里休息如何?”
“……”雨惟不想回那满是人的船舱,江雨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江潜可恶!
包下的游船并非让她自己独享,那些跟她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上船后,她就堆起最完美的笑脸作为东道主一一招呼后,一句自便并消失在众人眼前。
眼皮下沉,雨惟陷入一时黑暗,但很快又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站在那。
黄誉扬察觉不对劲,去看她的脸色:“大小姐,你怎么了?”
“黄大哥,人是不是无法改变注定的命运?”
“……大小姐,这称呼不可!”
“我想回家。”
“好!”看出雨惟异样,黄誉扬忙护着她回去了。
梦太真实,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自己死的模样却已清晰地刻印在江雨惟的脑中。原来,江雨惟她看到了自己闭眼的场景,跟上辈子比起来,老了点,三十五六岁的自己。第一次死得的时候,她相当无助,看着自己死在李世卓怀里时,她才发现自己多么得怕死,边哭边笑,哭自己终于死了,笑自己原来是个怕死的人。
那日扫兴的游河之后,雨惟不出门,那个梦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依然活不久,就尽量不睡觉,其实是她一天比一天变得难以入眠,常常一整天睁开眼睛醒着。这样的日子一久,她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
“大夫,能给我开,睡得深的药吗?”
“这位小姐,你才不过十几岁,为何如此忧虑度日?”
“大夫,你真的想知道,不怕有麻烦?”
“……我开个药方给你。”大夫不再问,开了个治标不治本的安眠药方给雨惟。
“大小姐,这药不能乱吃……伤身……”
“可我睡不着,黑眼圈也重了不少。”
“怎么了?”
“我睡不好觉。”
江潜注意到了雨惟的两大黑眼圈:“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大小姐想太多事情了。”
“想什么?”
“……”
“你们退下吧。”
等房里只剩江潜父女俩后,江潜让雨惟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
“那不是相亲,只是想让你认识些朋友。”
“大难之前,有个屁朋友!”
“江雨惟!”江潜怒目道,“谁教你说的这些粗语!”
“……你果然不会明白……”雨惟垂下头,心里很难受,同时也彻底放弃了让江潜改变。
“看来你的礼数大多数忘了,明天我就会请教养嬷嬷来!”
雨惟毫无所动,一直垂着头。
第二天,没有所谓的教养嬷嬷来雨惟的院里,雨惟擦擦眼角热汽,也明白了父亲原来真的是让自己多交朋友……然而细想之下,父亲未必不想政治联姻。
“大人,这样子好吗?”
“十五年前,应该是她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活不久,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她活久点就好,现在她身体好了,我开始贪心了……”
“大人,这是人之常情,大小姐迟早要嫁人的。”
“她又开始吃药了,我讨厌她房中的药味。”
杨芝听到这只能在心里叹气,江潜江大人又对大小姐心软了,要说江潜不只江雨惟一个孩子,另有一嫡子一嫡女,还有庶子庶女,也不见江潜对别的孩子如此,是原配夫人的原故吗?
另一边,邹桃的消息满灵通的,知道江潜生气请教养嬷嬷,而后又请回去的事。
“原配在他心里那么重要……”
“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人已不在,真正在大人身边的人是您哪!”
“可我,嫉妒她!”
“夫人……”
盐都城内,李府。
李老夫人是个很骄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当中出现一点惹人笑话的污点,一位有名望的大夫居然说自己儿媳妇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令公子的身体可以看看吗?”
“不行,我儿子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或许是我的身体……”
“给我闭嘴,你能有什么问题,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大夫,哪个说过你有问题?”
李宏/志闭上了嘴。他后悔那个时候自己的无做为,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看着瘫痪在塌上任人摆布的亲生母亲,李宏志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怎样。
“娴儿在哪?”
“宏/志?”
“……我来找娴儿。”
“她不在这。”
“那她在哪?”
李天转过身去背对着宏/志,李宏/志看不到李天此时的表情。
李世卓后取背后箭筒里的一支箭,搭上长弓拉满,瞬放。
“又去打猎了?”
“嫂子怀孕了,这个给她补胎。”
廖无错无奈笑道:“我又不缺这点补品钱。”
“礼轻情义重。”
“小师弟,你的脸皮快比城墙厚了。”
“多谢夸奖!”
“你啊!不开玩笑了,讲正事!”
“跟我有关?”
“有个漂亮女娃,自称是你朋友。”
闻越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你知道她人,她是什么人?”
“她现在在哪?”闻越皱眉急忙问道。
“城里的冬升客栈。”
路上,闻越心道:“为什么要来找我?”他并不是很高兴,反而有点厌恶她来找他。离客栈越近,他越觉得怪异,江雨惟会来找他?
看到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闻越无声叹一口气,有点失落,果然不是江雨惟,最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
“你没有去见她?”
“二师兄,想办法让她回去,继续不要让她知道我的住处?”
“是嘛,我差点想告诉她了,我以为你想让她知道这些,那天你那么急得去找她。”
闻越叹气表示无话可说。
闻越提着简单处理过的野味回去了,推开院门,温娴对自己笑,侍女接过他的猎物去厨房了。
温娴开口:“回来了……”
“是的。”
“去洗洗吧。”
“好!”
靠在浴桶边的闻越看着屋顶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并不想雨惟来破坏他现在所拥有的平静的日子,他现在很幸福!
“廖无亏让你送信给我,为什么?”
“师兄,不是庄主有信给你,这是盐都李府寄给李世卓师弟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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