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屿迟迟未归,秦可萌和方石出来寻,找了许久,听到旁人讨论方书屿的事情,最后终于在人群涌动的地方找到了人。
而那时的他已经倒在地上快要奄奄一息了,方石背起他,两人顾不得散落一地的东西,劈开人群,疯一般地往逍遥山庄跑。
自加入造星计划以来,方书屿的隐疾就未复发过,之前好几次舞台,不乏女性粉丝,秦可萌还担心过此事,可方书屿却跟没事人一样。
她甚至以为他的病已经不药而愈了,可是今日,当他看见她倒在地上时,心被狠狠揪起,疼的似要喘不过气,果然是她大意了。
丐九和胡狐见两人心急火燎地冲进山庄,方书屿躺在方石背上,面色惨白,了无生气。
“他怎么了?”丐九上前询问,方石来不及作答,把人放在榻上后,就语气不善地赶他们出去。
秦可萌自然之道方书屿的隐疾不能让外人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小子应该是着凉了,所以……有些发烧,应该需要休养些时日,这些日你们就先回帮派休息吧,有通告我会告知你们的!”
秦可萌只能胡诌理由,想要搪塞过去。
方石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有秦可萌说话时眼神间的闪烁,令两人心觉方书屿绝不会是普通发烧这么简单。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两人如此慌张。
胡狐更是充满了好奇,想要探身往里头往,余光才瞥到一角,门就“砰”得一声被方石甩上了,惹得满身的灰尘。
方石如此反常的行为,更像是想要隐藏什么真相,这更加肯定了胡狐内心的猜想。
虽然脑中会时不时回想起胡狐那日在后院和自己说的话,秦可萌有偏袒方书屿之嫌,虽知她并未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但是丐九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她的话。
丐九离开后,胡狐也没有了在呆在这里的理由,只能紧随其后离去。
只要方书屿一发病,方石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暴躁,若不是秦可萌知道真相,怕是又会被她轰出去。
“这次都怪我,我前面就该和他一起出门的。”
秦可萌心存愧疚,上午方书屿便告诉她今日是方石的生辰,便想亲自下厨给他一个惊喜,可被琐事缠身,便没有跟着一起去。
方石盯着床上的人,双目泛红,摇头道:“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他的声音喑哑,“其实之前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少主是想帮我过生辰才会出门的,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个样子……”
方书屿体温极高,烧得面颊通红,气息却是十分微弱,这般状态似乎比秦可萌先前见过的两次发病都要厉害。
秦可萌拍方石肩膀,安慰道:“振作起来,我先去搞点凉水给他降温,你去煎几贴退烧药!”
与其在这愧疚什么都不做,不如先想办法让方书屿好受些。
方石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疾步奔向厨房,秦可萌也转身去院中打井水,两人分工协作,彻夜守在方书屿的身边。
喝了药方书屿半夜里发了点汗,体温倒是降了下去,可是却被梦魇所困,哭着喊娘亲。
方石一眼未合,真如老母亲般,轻轻地拍他的肩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轻哄着。
原以为体温下降,情况会有好转,哪知一到早上,他的体温又骤然升高,两日里体温反复无常。
秦可萌怕他如此烧下去,真会烧坏脑子,想带人去医馆看病。
可方石却怕方书屿的“秘密”被抖出去,决定再观察几日再做打算。
到了晚上,方石实在困倦至极,却依然不肯离去,秦可萌让他去旁边歇着,自己在床边守着,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外头的鸡才打过鸣,天光未亮,方石才惊醒过来,这几日他身体透支,实在太累了。
见秦可萌和自家少主都无恙,便起身去厨房做早膳。
秦可萌探了方书屿的额头,温度似乎退了大半,紧绷的心绪才终于松弛下来,撑着下巴,眼眶发酸,最后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昏沉间,只觉得似乎有人正在扯自己的脸袋,她以为是做梦,张嘴喊了声:“别闹!”
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耳边,蓦然觉得不对,睁眼一看,就见床上的少年已经支起了身体,半坐在榻上,眼睛亮的似被泉水洗涤过似的,眨巴两下,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这表情似曾相识,秦可萌顿感不妙,身子向后一缩,果不其然下一秒方书屿就直直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娘亲!”不同往常低沉的嗓音,心智退回到小孩子的方书屿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奶声奶气的。
秦可萌浑身血液倒流,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方书屿把脸袋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跟个乖巧的小猫般哼唧了两声,而后扬起小脸委屈巴巴道:“娘亲,誉儿肚子饿了!”
方石端着早膳从外头进来,见到这一幕,惊悚地瞪大双目,半晌后和秦可萌对了一个眼神,飞快明白过来,无奈地耸了下肩,以表自己对她的同情。
每次方书屿隐疾发作,都是方石陪在身边,他有了经验,已经习以为常,身份语气转换自如,走到塌前,揉着他的小脑袋,温柔道:“既然誉儿饿了,那就自己起来吃早点吧!”
方石指了指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示意他自己过去。
方书屿憋着嘴巴,小脸一垮,转头期待地看向秦可萌。
秦可萌想躲开,手臂就被他拽住,“誉儿要娘亲抱我过去吃早点!”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秦可萌如遭雷劈,把眼前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大兄弟,你一米八,长得人高马大,你还好意思说出我抱你的鬼话,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知道这小子此时脑子不清醒,纵然心里有气,秦可萌也只能认命了,迅速切换到老母亲的角色:“誉儿长大了,娘亲抱不动了,乖自己走过去吃!”
方书屿思量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未几又叫起来:“那誉儿乖自己走过去,可以让娘亲喂我吃吗!”
方石的眼神如芒在背,秦可萌又哪敢不从,极不情愿地应承下来。
方书屿立马乖乖起身,赤着脚就蹦跶着朝桌子奔去。
“穿鞋子啊!”秦可萌在后头喊,转眼那小子已经在桌前坐下了。
方石立马拿了靴子,蹲下给他穿,而后又怕他再次着凉,拿了外衫披在他身上。
方书屿晃动着双脚,拿筷子敲打着碗,清脆的叮当声和少年叫喊声交织在清晨间。
“娘亲喂,娘亲喂!”他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
秦可萌知道逃不过,哭丧着脸,端起碗,一勺又一勺地往少年嘴里送。
少年一口包子,一口小米粥,吃得贼香。
喂早膳期间,窗外忽然响起树枝被踩动的噼啪声,秦可萌警觉抬头,恍惚间,似乎看到墙上有道身影在晃动。
揉了揉眼再次确认,却只看到院中空荡荡一片。
这季节多鸟雀,唯有枝头几只早起的鸟雀叽喳叫着。
方石察觉到她对着窗外出神,不由问道:“怎么了?”
秦可萌摇头,应该是她彻夜未眠,眼花看错了。
躲在墙后的黑影把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微扬,施展轻功,悄然离去。
按之前的规律,方书屿第二日醒后,就会恢复,然后忘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秦可萌想着只要熬过今日,便能解脱了。
却不想这次却是个意外,这小子根本不按常理,第二日非但没有清醒,还变本加厉地缠着他。
她吃饭跟着,她睡觉也要跟着,就连她如厕也不放过。
当时秦可萌如厕出来,若不是方石拦着她,怕是就要冲他“泄粪”了!
大兄弟,你都不怕臭的吗!
后来秦可萌想通了,凡是事情都有两面性,既然她是他的“娘亲”,凭什么要她伺候这小子。
应该他孝敬她这个老母亲才是。
于是乎趁着方石抽身去忙的别的,洗脚水让他倒,粪桶也让他刷,敲腿捶背更是不由说的了。
秦可萌充分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使唤方书屿,努力压榨他。
可只要她陪在他身边,这小子就从不喊累,也不会拒绝,问他原因,说是怕娘亲不要自己了。
一时间秦可萌又于心不忍了,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那时候的方书屿该有多难过啊!
心软的秦可萌又开始重新做人,重复之前的带娃日常,这样的日子一连过去了五日,方书屿仍未清醒。
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以前,方书屿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治疗,而如今他的身份早就不同而语了,身为出道的民伶,早晚要面对女性粉丝,这病必须尽快治疗。
趁着方书屿午睡的空档,秦可萌找了方石商量替方书屿治病的大事。
“我听闻医药部的慕容青医术高超,若是找他替方书屿治病,没准可行!”秦可萌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方石却一口拒绝:“不行!若是少主的秘密曝光,我怎么对的起死去的老庄主和夫人!”
“方石,到底是方书屿的命重要还是那些所谓的颜面重要?”
没想到秦可萌会这么问自己,方石如鲠在喉。
“方书屿再这么烧下去,谁都不知道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只有保全了性命,才有可能去做别的事情,万一方书屿有什么闪失,你才是真正地对不起死去的老庄主和夫人!”
听了这番话,方石无言以对,内心终于开始动摇。
秦可萌放缓了语气,“你放心,我保证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我会先去找唐乘风,他毕竟是方书屿的兄弟,然后由他这个六部之首出面去找慕容青,到时候保守秘密应该不是难事!”
秦可萌已经思量妥当,方石毕竟是方书屿最为亲近之人,她不好自作主张,但只要他点头,她立马就去司法部找人。
方石思前想后,承认秦可萌说的没错,当下护自家少主安全才是首要大事,最后终于松了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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