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灵给祝蛰定了几条规矩，一，洗澡必须关门。二，和自己单独相处保持一米的距离。三，不许过问她的私人事情。

祝蛰端着早餐一一答应，目光却暗淡了不少，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想的，突然来这么一出约法三章，好像被嫌弃一样，心里极其不爽。

吃完饭偃灵刚想再请一天假，祝蛰就阻止了她，一副死人脸地解释：“早上研究所打了电话，你已经被炒鱿鱼了，而且剩下半个月的工资也没了。”

我又双叒被扣工资了？！偃灵不知道该哭自己没工作了，还是该笑自己不用白干半个月工作了。叹了一口气，她可怜巴巴望着祝蛰，“我说，你还有多少钱？”

祝蛰心里不大爽快，干脆回复：“没了，可能连车都加不了油。”

啃鱼干的雪斑猫躯一震，默默把嘴里的半截鱼尾巴吐了出来，塞进了窝里某个隐蔽的角落，想着下顿拿出来吃。

偃灵看着眼前的心形煎蛋，没了胃口，大仇还没得报，可能就要饿死了。这祝蛰不是说要去找工作么？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疑惑地问出口，祝蛰一脸惋惜，“我觉得那些工作都不符合我的气质。”其实是因为他和社会脱节太久，又眼光甚高，只好专心致志地当一名合格的管家。

而偃灵一听即刻炸了毛，“你没工作上次还拒绝烛九的财产转让书，哪里来的自信？”

祝蛰语塞，半响抿了一口牛奶，“反正只要我要钱，阿九就会立刻给我，但是我经营的话，可能会坐吃山空。”

千年有余，不管祝蛰是乱世诸侯，还是军阀割据，打理财务的，永远都是烛九，祝蛰可以将任何事情做的妥帖，就是不会赚钱。

偃灵暗骂，md假僵尸，活了几千年连赚钱都不会。总向人伸手要钱也是够厚脸皮的。

不过厚脸皮，总比勒紧裤腰带好，偃灵当即让祝蛰给烛九打电话要钱。两人一副理直气壮地隔着电话冲烛九喊：“马上送点钱来，对，越多越好。”

挂了电话偃灵才觉得有些不要脸，再看祝蛰，一脸淡然，显然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并且极富经验地对偃灵得瑟：“不出半个小时，烛九就会亲自过来送钱。”

呵！烛九不会暗恋你吧？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偃灵横眼看着祝蛰，突然觉得他不喜欢自己是另有隐情，不然自己这么善良可爱，独立坚强的姑娘，他不可能不动心。

想着心里一阵恶寒，口无遮拦地问了一句：“你跟烛九这么好，那阿阮呢？”她记得这个名字，在她濒死的时候，祝蛰像魔怔一样反复念叨的名字。盘旋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脑海里，占据了所有。

祝蛰吃饭的手一顿，脸色冷了下来。像是心底最深处的血痂被人揭开，费尽全力才将痛呼压制下来。

“烛九快来了，我出去接一下。”他最终淡淡地回应，将筷子戳进糖心的荷包蛋上，转身瞬移而去。

冬季早已经来临了，旭日看起来像冰箱里的灯，昏昏沉沉，没有热度。祝蛰穿着低领的毛衣，徘徊在一片料峭的道路上。

他的锁骨很明显，在冰冷的空气中更有一分诱人的味道。不时有行人议论他穿得单薄，但他毫不介意。

路很宽，人很多，是新的一天开始，可是没有阿阮。

以后，年年岁岁，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阮青姝。

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能去死？我为什么是一只僵尸，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跟着爱人一起灰飞烟灭。

说什么失去自由，我明明早已经失去了所有。

祝蛰仰头望天，赤红的双眼一滴泪水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