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工具:大小各异的刷子、铲子、钩子、锯子、镊子、罗盘、放大镜。。。。。能有上百种之多,有的直接摆放在柜子的隔断上,有的挂着,有的立着,有的则放在各种大小不同的盒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教授是个木工师傅。
陆教授看着欧阳目瞪口呆的表情,笑道:“今天我可要给你讲重要的一课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是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考古发掘用具,很多都是伴随我几十年的宝贝啦,这些以后都要传给你!咱们一边收拾,一边告诉你都是干什么用的”。
欧阳听了,受宠若惊,但看着陆教授苍老的面庞,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陆教授说完,走到柜前,从中挑选起来,每拿起一件,就向欧阳娜娜介绍这是干什么用的,什么情况下使用,然后交给欧阳,欧阳则仔细观察一番,在心里默记陆教授的话,然后放到行李箱中。
用了一个多小时,才一一讲完,而行李箱中也已经装的满满登登。
陆教授又对行李箱中的物品仔细检查了一番,看到欧阳摆放的很是规整,空间利用合理,同时也考虑到了旅途的颠簸,在缝隙处塞了不少报纸以作缓冲和保护,很满意的点点头,又从说桌上将几本事先准备好的工具书放了进去,将行李箱合上。
然后把另一个行李箱打开,这里自然是要放出差所用的生活用品,这次陆教授没有让欧阳帮忙,而是利索的从靠墙角的大衣柜中翻出衣物等,整齐码放在行李箱中,另外还有书桌上的药品,不多时便收拾停当。
在陆教授和欧阳娜娜准备行李的时候,赵梵音一个人在客厅中,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翻了翻摆放在上面的书籍,是一本研究华夏早期先民生活的书,看了几页,没什么意思,于是站了起来,走向对面的墙前,端详起挂在墙上相框中的照片来。
一部分相框显得年代比较久了,甚至有些掉色,里面基本都是黑白相片;另一些相框则比较新,基本都是彩色相片;这些黑白相片里,有单人照,也有合影,穿着以工作服为主,还有些长袍马褂的,应该都是陆教授长辈和她这一辈人早年的照片。
其中一张比较大的是一张全家福,全家福的左上部空白处写着:“一九五一年十月一日”,相片中,前六后七,共十三个人,前排都坐着,后排都站着,前排正中是一对老夫妻,看面相有80多岁,女的面目慈祥,男的则坐姿笔挺,留着长须,颇似前朝遗老遗少的做派。
老夫妻两侧各有一对中老年夫妻,估计也有60岁左右了。左侧的两人,男的靠内,右侧两人是女的靠内,应该是老夫妻的一双儿女和他们的儿媳、女婿。
后排都是年轻人,四男三女,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大高个,大约40岁左右,他和左侧的一男一女站的较紧,而他右边的四人则站的较紧,中间有一条明显的缝隙,看这布局,左面的两男一女应该是老人的孙子孙女;而另外的四人则是外孙外孙女了。
每个人的样貌一一看过去,“大高个”左侧最外边的女孩,看着面熟,带着明媚的笑容,面相和陆教授颇像,看年级十八九岁,穿着像是学生,这恐怕就是年轻时的陆教授了。
看过了相册,赵梵音又把目光移到了旁边挂着的那幅山水画,这幅画不小,高有1米多,宽有50多公分,只见在画的上部,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顶白雪皑皑,近处则是朵朵云彩,地面上是河流、农田和城镇,一只似乎是老鹰的大鸟正展翅向远处的高山飞去。
在画的右下角有一行竖着写的毛笔字,结尾是一枚印鉴,字体应该是草书,赵梵音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写道:“壬辰年,丙午月,葵丑日陆凡”。
“陆凡”!
赵梵音心头一震,昨天那本书的作者不是也叫陆凡吗?
这个名字怎么在这又出现了?
他们是一个人吗?
他的画怎么会挂在这里?
他姓陆,欧阳的导师也姓陆,难道。。。。。。
赵梵音大脑里突然涌现出一大堆疑问。
赵梵音又仔细回忆起昨天和那个老馆员的对话,“可惜在60年代的政治运动中被迫害致死了,才50多岁啊”,60年代50多岁,那陆凡一九五一年应该是40岁左右的年纪。
赵梵音急忙再回看那张全家福,前排的爷爷辈和父母辈,岁数明显偏大,应该不是,看后排的7人,排除3个女孩,其他4个男子,“大高个”右侧的两人,穿的都是白衬衣,而发型则是那个年代典型的学生头,短发,耳际剃的很短,头顶上的头发则有10多公分,有些像西瓜太郎的发型,看面相应该是20开外。
再看“大高个”左侧的男子,岁数倒是有30左右了,但一身的工人打扮,面相有些呆板拘谨,看着不似其他几人一脸书卷气,像是个工人,应该也不是陆凡。
最后,赵梵音将目光落在了中间的“大高个”身上,“大高个”看面向是后排几人中年龄最长的,戴一副黑胶框眼镜,鼻子英挺,嘴唇有些厚,头发中长,仔细的梳向了脑后,露出高高的额头,上身穿青布中山装,左胸前的兜上别着两支笔,笔帽露在外面,这身装扮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
难道他就是那个作者陆凡?
就是那个在政治运动中被迫害致死的学者?
赵梵音呆了呆,突然似乎有所悟,对了,如果那个作者陆凡真的是陆教授的兄长,那陆教授家应该也会有那本《历史背后推动力的研究》,作为兄长的遗作,家人一定会珍藏吧!
赵梵音迫不及待的转身,开始在书架上寻找,从靠近书桌这面开始找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赵梵音没有放过一个地方,终于,在书架的最里面的一排,在镶着两扇玻璃门的那排书架的第三格,赵梵音看到了那本书。
内心一阵激动,赵梵音如获至宝,迫不及待的打开玻璃门,将手指放在了这本书的书脊上,停了停,看了看这玻璃门内,上下左右的书籍,发现这些书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作者都姓“陆”!
无疑,玻璃门内的图书都是陆家人的著作!
这简直是天大的发现,赵梵音兴奋的将书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这本书保存相当完好,似乎从未被翻阅过,打开序言,里面的内容与图书馆那本是一致的,无疑它们是同一本书!
这本书背后会不会也有那首诗?赵梵音急忙翻到最后一页,有些泄气,同样的位置,一片空白,并没有任何文字,又快速的从尾翻到头,也是没有那首诗的踪迹。
最后,赵梵音眼光落到了书封面内侧的出版信息上——“1952年6月”。
脑子里灵光一现,赵梵音急忙掏出手机,将墙上那幅画落款的日期“壬辰年丙午月葵丑日”输入浏览器,点击搜索。
只见搜索结果中跳出一个月历牌,显示的是1952年7月,其中6号所在的方框被红色圈起来了,点击6号的方框,进入新的页面,只见最上面显示着:“1952年7月6日”,而下面一行显示的正是:
“壬辰年丙午月葵丑日”!
就像高考完突然卸下了学业的重担,在紧张的探寻,并最终获得了心中猜测的答案后,赵梵音像泄了气的皮球,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心里也似乎一片空白,拿着书,坐在了沙发上。
回忆着昨天那老馆员的每一句话,还有那本书中的内容,以及书最后那首诗,嘴里默念着:“陆凡,陆凡”。
时间都是1952年,这幅画的时间、这本书出版的时间只差了不到一个月,会不会是为了纪念书的出版才画的?
那玻璃门内,还有几本著作都是陆凡所写,但为什么只有这本书出版后要画了这幅画来纪念?
为什么这幅画隔了这么多年还被陆教授挂在家中这么显眼的位置?
又是一堆疑问。
显然这本书很重要,所以这幅用于纪念的画才会挂在这里!
如果说昨天看了那本书后,对里面内容是轻视和不屑,现在的赵梵音则像是开启了一扇巨大的历史之门。
在这历史之门的里面,不是教科书中所描写的历史,也不是各种民间野史的杜撰,更不是神话传说的记载,而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这未知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自己正处在这个巨大黑洞之前,黑洞之内似乎将世界的真相、历史的真相完全吞噬了,里面隐藏着巨大的谜团和真相。
前进一步就会被黑洞巨大的吸引力所吞噬,进入那无穷无尽、莫测的未知世界中,但同时也将揭开历史的本来面目。
突然,那位老馆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赵梵音的身旁,和上次在国图一般,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和昨天见到他时一样,依然是大大的黑胶眼镜框架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让眼睛显得很大,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梳到了脑后,露出宽大的额头,鼻子挺拔,厚厚的嘴唇,一身灰色制服,左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两杆笔,笔帽露在外面。
老馆员侧头向赵梵音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你将要叩开历史的大门,鉴证人类的真相,不要放弃,向前走吧,那是你的宿命,不要犹豫,我要先你一步去体验这美妙世界了”。
说着,大踏步向黑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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