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飘香酒楼摆开棋局的第三天,七娘昨日得到夕颜前来传九爻的话,被告知九爻今日将亲自来酒楼迎战后,她激动得天不亮便起床做准备。七娘一会儿考虑到九爻的安全,一会儿又考虑着九爻的身子弱,她领着伙计们将酒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又调整了一遍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吴影也难得一见地将自己收拾得很利落,不似平日里那副醉醺醺的酒鬼样,七娘还忍不住地赞叹了一句:“哎呀,死鬼今天收拾的很精神嘛,难得难得,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嘻嘻。”七娘吩咐人将大棋布前的棋桌换了高些的,又换了更舒适的大靠椅,还特意为九爻的座椅垫上了厚厚的棉坐垫和靠背,使得靠椅得更加柔软舒适,她还在大厅四边都增加了好几个炭火盆,特别是靠近大棋布附近增加了四个炭火盆,四周也摆放了一些花盆添些景致,另外,还在棋盘边摆放了香炉,燃上几根提神醒脑的香料。
七娘在大厅内转来转去,仔仔细细地查看是否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一边亲自调整着。吴影也不同往日那般总是醉酒懒散姿态,他也帮着七娘忙里忙外。时辰快到了,酒楼里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而且来人越来越多了。七娘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忙着招呼着客人,她见王俊辰和石源他们来了,赶紧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说道:“哎呀,王公子、石公子,您们来了,快请。”王俊辰昂着头说道:“七娘,本公子今日又带来几个高手,肯定能胜了你们,哈哈哈”七娘也跟着笑笑应道:“那是,那是。”王俊辰坐下后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七娘,你昨日不是派人来告诉本公子,说你表妹要来吗?人在哪里?”七娘赶紧端起茶壶帮他们一边添茶一边答道:“王公子,您别急呀,一会儿啊,我表妹就到了,您和几位公子先喝杯茶,我这就吩咐小二为您们上酒菜来。”
七娘刚安顿了王俊辰他们,张韙和豹子也赶来了,七娘赶紧迎上去来说道:“哎呀,张公子您来了,我呀,按豹子兄弟的叮嘱特意为您安排了一个好地儿,请跟我来,这边请。”七娘将他们领到二楼,这儿正好在棋台的右上角,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台上的对弈,张韙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七娘,您有心了,这里确实是个极好的位置,多谢了。”七娘诡谲一笑答道:“张公子客气了,您先喝茶,我这就安排小二给你们备上好酒好菜来。”七娘下楼去没多大一会儿又上来了,只见她站在楼梯口指了指,然后转身便下了楼,德叔领着子轩走到张韙跟前说道:“张公子,豹子兄弟,你们来了!”张韙看见德叔赶紧起身见礼道:“德叔,您来了,请坐,哦,还有师兄,哦不,郑公子,请坐。”豹子见到德叔高兴地说道:“德叔,您刚到吗?太好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寻了一圈没看见您,还以为您不来呢!”德叔笑笑答道:“我刚到,这不,听七娘说你们来了,就上来找你们凑一桌了,哈哈!”豹子起身为德叔和子轩添满酒说道:“我家少爷得知九爻小姐亲自上台比试,他可紧张了,这不,一大早就赶来了。”张韙被豹子说得脸上发烫,尴尬地朝德叔笑了笑,子轩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说道:“我师妹的棋技哪里需要外人紧张。”张韙听了子轩这话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看了看子轩的脸色没答话,只是尴尬地饮着酒。豹子看这气氛也不敢多言,德叔拍了拍子轩的手说道:“老夫觉得,大家能相聚在一起便是缘分,来,咱们先喝一个。”子轩见德叔想缓和气氛,他想了想,于是举起酒杯跟张韙碰了碰并豪爽一笑说道:“德叔说得对,既然师妹愿意让你踏进雅竹苑的大门,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当你是朋友了。来,干了!”张韙见状赶紧举杯一饮而尽道:“文锦谢过郑公子。”豹子给大家都添满酒笑着看了看德叔,德叔高兴地说道:“这就好,这样才好嘛,哈哈哈”
众人正说笑着,七娘站在棋台上笑着抬手指着大门口说道:“各位,比试即将开始,我家表妹已经到了。”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朝大门外望去,看见两排红色衣裙的侍女簇拥着一位披着面纱,身着亮绸面的逶迤拖地白色衣裙,外罩同色蝉翼纱,外皮一件黑色貂皮大氅,发髻轻挽斜插了一支白玉簪子,如墨长发披在身后,只见她,动时,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尘;静时,弱不禁风,倾国倾城。九爻虽然是披着面纱,但她那双眼眸轻轻扫过已经足以夺人魂魄。飞花跟在九爻身旁,丹青和夕颜护卫在她的左右,九爻的出现使得酒楼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人们的眼神全都随着九爻而移动。
王俊辰站起身来盯着九爻吟唱道:“硕人其颀,衣锦褧(jiong)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qiuqi,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瞪大双眼,摇头晃脑地唱完后赞道:“真乃绝色美人也。”他原本就瘦的像根竹竿子似的,显得眼睛特别大,再加上这么一瞪眼,简直就像两个黑窟窿似的吓人。石源此刻的眼睛也是睁得老大,伸长脖子使劲地咽着口水盯着九爻目不转睛,虽然九爻以面纱遮面,但凭那飘逸身姿,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三魂七魄失去大半了。
七娘安顿九爻落座,见她眼神会意便知道可以开始了,七娘于是走到台边沿,望着台下笑盈盈地大声说道:“各位公子,今日的棋局马上开始,设下棋局的是我家小妹,我方执白子,应战者执黑子(执黑子者有优先落子权,可占先机。)凡是应战者请先交来1000金,胜了,我们赔1000金,若是败了,这交来的1000金那可就要留下了,各位,请吧!”王俊辰起身问:“七娘,我第一个吧,不过我有棋手代战!”,七娘看看九爻,九爻点头,七娘大声答道:“可以代战,不过必须噤声,否则视为败。”王俊辰大声地回答说:“本公子明白,开始吧!”王俊辰说完便亲自领着棋手走上了赛台之上,其实他就是想接近九爻,他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俊辰快步走上棋台,他靠近九爻刹那间便愣住了,刚才离得远根本看不清什么,现在他看见九爻的眼神瞬间便就楞住了,他感觉九爻那深邃而忧郁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直接插在了他的心口上,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简直快要窒息而死了。七娘看见他这副模样怕他影响到九爻,她赶紧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唤道:“王公子,王公子”七娘见他还是没反应,便拉着他的袖子大声喊道:“王公子,请!”王俊辰被七娘声音吓得回过神来,他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七娘走下了棋台。跟着他上台应战的那位也被吓醒了,手足无措地向九爻深深行礼道:“在下,在下姓葛,名建勋。”九爻款款还礼并示意道:“葛公子,请入席。”王俊辰走到台下仍然恋恋不舍地往台上的九爻看了又看,七娘干脆连拉带拽地将他带回到他的座位上。
张韙和子轩的眼神跟随着九爻,当他们看见王俊辰盯着九爻露出那副垂涎欲滴地样子时,心里是焦急而愤懑的。他们此刻的心境完全是一样的,他们从心底里都不愿九爻出现在众人眼中,都想将她护佑在自己的怀里。张韙完全不明九爻为何要抛头露面来设此棋局,子轩则隐约明白。他们盯着九爻和大棋布,牡丹她们将一个个黑子、白子挂上棋布。张韙感觉九爻此时的棋风,与平日完全不同,估计是想速战速决吧,她出手是攻杀凌厉,而且妙手百出。对手被她扭住厮杀,难以脱身,经她走出几步妙着就已经全局崩溃。张韙此刻方明白,那日与九爻对弈,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九爻根本就是为保他的颜面而手下留情,免得自己输得太难看罢了,此时此刻的张韙自觉惭愧得很。
不到半个时辰,王俊辰的代战棋手完败,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气得臭骂,而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王俊辰赞叹道:“想不到,如此绝世佳人竟然还是棋艺高超之人,真乃世间稀有的上品啊。各位,你们是没有近前观看美人呐,简直美得要夺人魂魄呀......”石源听了心中不平,于是也领着他的代战棋手上了台,七娘见了赶紧又上台好说歹说地将他请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到半个时辰,石源的代战棋手同样也是铩羽而归。此刻,全场哗然,一时间,竟然无人再敢应战。
过来许久,一位体态稍胖的玄衣公子站起来打破了沉寂,他大声说:“本公子,吕一峰,应战!”大家聚目一望,原来是都城富家吕城之子,吕一峰先让家仆交上金,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径直走上台与九爻相互见礼后落座。别看这位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比起前两位来,棋技要高出许多。他首先是占尽“金角银边”之优势,九爻初时习惯谦让,她通常都是视对方棋品而行棋,第八十手后后九爻棋风一转,布局投子,初时看似无力,待及一着落子棋局中,白子尽数变为风云雷电,进而全局遂获大胜。
吕一峰三局完败,在这寒冬腊月确急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不过此人棋品尚好,他起身朝恭敬地向九爻行礼,然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已输去1000金,却向众人大赞九爻的棋技和棋品,还不时地盯着九爻,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及爱慕。张韙和子轩见他如此,恨不得剜去他的双眼,两人的眼眸都喷着怒火。“各位公子,各位客官,今日到此,明日再战,大家请尽情饮酒、吃肉。”七娘说罢,丹青和夕颜护着九爻飘然离去,张韙观九爻的神情颇为疲惫,两个多时辰的对弈十分损耗心神,九爻的身子又是如此的羸弱,他心里一阵阵地痛着,忍着没有上前打扰她,心想,还是先让她回去歇息。
七娘将九爻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离去很远了,她才回到酒楼内,刚进门便被王俊辰拦住了,七娘“噗嗤”一笑问道:“王公子,您这是?”王俊辰赶紧往七娘手里塞了一袋银子说道:“七娘帮我。”七娘满眼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哎呀呀,王公子说笑了吧?七娘怎么帮得到您呀?您可是都城首富王大人的公子,七娘何德何能可以帮到您呐?”七娘说罢不禁用手帕捂着嘴笑起来。王俊辰一拱手朝七娘行礼道:“请七娘帮我引荐给你的表妹,只要你帮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本公子都给你,可好?”七娘将这一袋银子放回王俊辰的手中,直摇头答道:“王公子,不行,不行,您知道七娘是最爱银子的,只是,这件事情我可帮不到您喽。”王俊辰急迫地追问道:“为何?”七娘眨巴眼睛及其认真地对他说道:“因为,我表妹个性极强,任谁也别想强迫她,您明白吗?”王俊辰躬身又给七娘行礼恳求道:“七娘,您想想办法,好不好,您是她的表姐呀,我相信您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对吧,这些银子权当是孝敬您的,若是办成了此事,重谢,您明白的,重谢!”王俊辰说完将银子往七娘手里一塞便转身离去了。七娘望着他的背影诡谲一笑自语道:“嘻嘻,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哇!”吴影站在她的身后拍了一下七娘的肩膀说道:“什么不要白不要啊,你在说什么?”七娘被他这么一拍惊得叫了一声:“啊,死鬼,吓死我了。”她举起手里的银子笑逐颜开地说:“我是说呀,这白送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吴影一看她手中满满一袋的银子狐疑地问道:“我刚才看见王公子跟你说话后离开了,是不是他给你的银子?他为何白给你银子啊?”七娘神情一变严肃地看了看吴影答道:“为何?他想见咱们小姐呗!哼,真是发白日梦,你是没看见他刚才那副卑微恳求我的样子,行了,你就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小姐的。走走走,酒楼里边还有一大堆事儿等我去做呢。”
子轩看见九爻离开酒楼回去了,他也就无心在此逗留,于是笑声问德叔:“德叔,咱们也回吧?”德叔点点头,子轩起身向张韙施礼道:“张公子,我也回去雅竹苑,你们慢用......”那神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张韙,他是九爻的家人,而他不过是个外人,是个过客罢了。张韙心中觉得很挫败,此刻的他特别羡慕子轩,他是九爻的师兄,青梅竹马,近水楼台,自己与九爻虽近在咫尺,却似乎相隔天涯,每次见面都需想方设法找各种借口。张韙神情落寞地回了礼,并吩咐豹子送他们下楼,德叔临走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韙望着德叔和子轩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地放下酒杯。豹子送走了德叔和子轩后,回头仰望着二楼的张韙,他找来七娘吩咐了她几句。豹子走到张韙跟前说道:“少爷,德叔,他们都走了。”他见张韙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了想又劝道:“少爷,我让七娘在三楼重新备了酒菜,不如,咱们上去再喝吧?”豹子拉着他上了三楼雅室。张韙默默地走到窗前,他寻找着雅竹苑暖阁的方向,然后倚在窗边喝着闷酒,豹子站在一旁满脸都是无奈。
张韙喝到半酣,忽然七娘领着张华府中的侍卫走进来,侍卫向张韙禀报道:“禀少爷,大人派人四处寻您,吩咐小人见到您便即刻护送您回府议事。”张韙点点头并未答话,豹子赶紧对侍卫说:“请回去禀报老爷,就说少爷即刻回府。”豹子看张韙喝了不少的酒,就这样回府肯定会被责罚的,他赶紧吩咐七娘煮来醒酒汤给张韙喝下,并吩咐她安排好马车,扶着张韙上了马车后,张韙便靠着睡着了。快到司空府的时候,豹子唤醒了张韙说道:“少爷,醒醒,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老爷在府上等您议事,公子您可要小心应对哟!”张韙揉揉额头说道:“知道了。”他在酒楼喝了醒酒汤,再加上外面的寒风一吹,已经清醒过来,他拢了拢斗篷先回到自己的房内,然后吩咐豹子打来一盆冷水,他洗了把脸,感觉酒意已完全散去了,转身再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内。张华见小儿子姗姗来迟,脸色严峻问道:“文锦,你去了哪里?为何耽搁这么久才回?”张韙赶紧向父亲行礼答道:“父亲,飘香酒楼有高手设下棋局对弈,孩儿观战太入神了,所以,便迟了些。”“嗯,过来。”张华心疼地看了看张韙脸色苍白,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有当场计较,他温和地说了声:“坐下吧......”。
用晚膳的时候,张华关心地问张韙说:“文锦,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大夫给瞧一瞧?”张韙忙摇摇头答道:“不用,谢父亲大人,孩儿可能是有点乏了。”张华盯着他看了看问道:“你回来时说的,是什么高手在酒楼设下棋局?”张韙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轻声答道:“起初两日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她两日连胜六人十八局,真可谓是名声大噪。”张华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就如此了得,定是有高手在幕后指导。那,后来呢?”张韙见父亲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似乎还很有兴趣深入了解棋局,他也希望借此机会将九爻之事提出来,倘若父亲对九爻有了好印象,那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份希望。张韙心里一想到九爻心血上涌,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了一点点,他的眼眸愈加深邃、明亮了,他不觉已面露喜色地说道:“是的,正如父亲大人所说,这位高人便是这小丫头的姐姐,她今日亲自应战并出资1000金为赌注,凡是应战者须先奉上1000金,若胜,赢1000金,若败,则输1000金,三局定胜负。”张华听得颇觉有趣,张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讲到:“才两个时辰,这位小姐连胜三人九局。今日来的这三人都是高手中选拔出来的高手。”张华听了笑笑说:“走,回书房。”张华命人摆好棋盘,让张韙将今日观战的棋局复盘给他看看,张韙手执棋子红着脸说道:“禀父亲大人,孩儿恐怕只能回忆起最后一局。”张韙靠着回忆,在棋盘上大致地复出了最后一局,张华盯着棋局赞叹道:“此人棋风绝妙,棋品甚高,想不到,这样的棋局竟然出自一位年轻姑娘的手笔,造化呀,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张韙听着父亲对九爻的夸赞心中十分地欢喜,他试探地问道:“父亲,您觉着她棋品很高?”张华捋捋长须微笑着回答:“正是,自古以来便有棋品制,魏人邯郸淳在《艺经》中的棋品一篇中就已经将棋手定为九品,一曰:入神(神游局内,妙而不可知);二曰:坐照(不须劳动神思,万象都一目了然);三曰:具体(人各有长,未免一偏,此品则能兼有众长);四曰:通幽(心灵开朗,能知其意而到达妙境);五曰:用智(未能具备神妙知见,必须用智谋深算);六曰:小巧(常有巧妙着法胜人);七曰:斗力(用搏斗蛮力博取胜利);八曰“”若愚(似乎很愚钝,但也不可侵犯);九曰:守拙(不和巧着斗智,自守钝拙)。九品之外,不可胜计,未能入阁。”张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未曾与其对弈过,尚不敢轻言,不过,此人至少在三品之上。”张韙乘势问了一句:“父亲可有兴趣与她对弈?”张华笑笑答道:“公事繁忙,这样的坊间对弈不去也罢。”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明日你若再去观战,记录下来,回来复盘与我参详。”张韙听了高高兴兴地应诺道:“孩儿遵命!”
王俊辰离开飘香酒楼回到金谷园后,躺在榻上辗转,他满脑子都是九爻的身影,思来想去,他和石源再次以重金请来了的一位顶尖棋手,心想,只要自己赢了,说不定就可以想办法赢得这位绝色美人的芳心了,他想想都觉得很幸福。第二天的一大早,王俊辰便来到飘香酒楼,七娘见了赶紧迎上前来笑着问候道:“哎呀呀,王公子,您来得可真早哇,您看,您可是第一个到的,嘻嘻,请,快请。”王俊辰颇为谦逊地笑道:“七娘啊,你可千万记着我昨日相托之事哟!”七娘佯装受宠若惊的模样回答:“记得,当然记得,我会尽力的,放心。”
东宫,太子司马遹焦急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他迟疑不决地看了看身旁的护卫唐新伟问道:“你真的见到了那位仙女姐姐在飘香酒楼吗?”唐新伟肯定地点头答道:“回殿下,小人是亲眼所见的,那日在正清观的时候,小人就在您身边,认识那位小姐。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打探那位小姐的事儿,错不了。而且,她今日还会在飘香酒楼。”司马遹兴奋地说道:“备车,孤这就去见仙女姐姐,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呀?”唐新伟应诺声便走了出去,司马遹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仙女姐姐,顿时精神焕发,还特意回到寝宫内重新更衣、梳洗了一番。
飘香酒楼内,宾客越聚越多,连二楼都坐满了客人,七娘忙得是四面周旋,八面招呼着,忙得她额头渗出汗来,她抽空来到张韙跟前说道:“张公子,请恕招呼不周呀,今日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哎,您看德叔他们也来了,德叔,您来了。”德叔和子轩走进前说道:“哈,客人真多啊,外面的街上全都是看热闹的人,估计整个都城都知道飘香酒楼的大名了吧,七娘,老夫恭喜你了!”七娘听了喜形于色说道:“多谢,那还不是托了小姐的福啊,哦,当然还靠着各位的福气,哈哈哈”大家正说笑着,忽然小二惊慌跑上楼来向七娘禀报道:“掌柜的,贾大人来了,吴叔您快去迎迎。”七娘赶紧跟着小二下楼,来到酒楼门外迎候,贾谧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酒楼,七娘一看此人的架势,估计来头不小,于是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民妇给贾大人请安。”贾谧没搭理,他身旁的护卫吩咐道:“这可是贾大人,你还不赶紧安排去?”七娘忙引着贾谧一行人走进了酒楼安排妥当后问道:“贾大人,您若是还有何吩咐吗?或者,您若有事儿请随时吩咐民女。”贾谧看着棋台,不屑地挥了挥手,示意七娘离去。
坐在一旁的王俊辰和石源见到贾谧,他们赶紧过来问安,贾谧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未答话,王俊辰和石源等人自觉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俊辰看了看贾谧说道:“哎,你们说,贾谧怎么来了?他可是皇亲国戚,号称文章二十四友,他可从不来这种地方的呀。难道,难道也是为美人而来???”石源摇摇头答道:“谁知道呢,咱们别招惹他便是。”王俊辰窝着一肚子火,原本想今天找个机会与美人单独聚聚的,这下恐怕是没机会的了。他愁眉不展地低头喝起闷酒来。
张韙看见七娘迎进来的人竟然是贾谧的时候,他不禁蹙眉,神情也紧张起来,德叔关心地问道:“张公子,你怎么了?”张韙指了指门口的贾谧说道:“来人是贾谧,他是皇后最宠爱的侄子,奇怪,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德叔,我有点担心九爻,您赶紧去阻拦九爻,劝她不要过来,这里有我应付。”德叔正犹豫着,子轩见张韙脸上尽显忧虑之色,,于是也劝道:“张公子说得对,还是劝师妹不要露面了。”德叔起身说道:“行,我这就。”还没等德叔转身呢,张韙又看见太子司马遹走了进来,张韙不觉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太子怎么也来了呢?他不是正在韬光养晦的吗?难道是,不好,他忽然站起身来对德叔说道:“德叔,您赶紧去阻止小姐过来,来不及了......”说话间他已经看见九爻缓缓走来的身影,此时此刻的张韙已是心急如焚。
七娘紧张地叩拜道:“民妇,拜见太子殿下。”司马遹朝酒楼内楼上楼下地看了看,没有答话,这时,太子身边的护卫唐新伟轻声对他说道:“殿下,那位小姐来了,您看。”司马遹转身一看,看见九爻长长伴着丝带随风飘扬,虽然披着面纱,却绝美到令人窒息。她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行礼道:“民女拜见殿下。”司马遹一看,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仙女姐姐,他笑逐颜开地迎上前去,伸手托起九爻手温柔地说道:“仙女姐姐,多日不见,可好?孤听说你在这家酒楼设了棋局,就特来给您捧场来了,孤......”九爻抽回手退了一步答道:“谢殿下关心,九爻”司马遹见九爻想抽身离去,于是上前一步挡住了九爻面前说道:“唉,仙女姐姐,不如就跟孤先饮一本酒,说说话,可好?”九爻退后一步说道:“多谢太子殿下的抬爱,只不过,您看,酒楼里的人都在等着观战,九爻就先走一步了。”司马遹不敢强求,无奈,他只好紧跟在九爻的身后走进了酒楼内。
张韙见太子和贾谧都来了,他只觉着心惊肉跳,额头渗出微汗,他不禁深深地为九爻的安危而忧心忡忡。张韙低声吩咐了豹子几句,然后对德叔和子轩说道:“德叔,郑公子,九爻很可能会有危险,我去去就回,您们在这儿盯着。”张韙说完便从后门而出,豹子牵来马,张韙接过缰绳叮嘱豹子要将贾谧和太子之事告诉九爻,让她千万小心提防,然后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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