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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云间》第23章 念稚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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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畔民风多开放,若遇到俊美心仪的男子在外出行,明着抛香囊绣帕的姑娘们并不在少数。就说元方竹,出门时便会偶尔收获携着香风的锦囊绣帕。就连某次念稚扮作男装,都意外得到了一个姑娘的鸳鸯帕,此事让念稚得意了许久。于是同为苏畔女子的她,此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坐在火堆前便苦恼起来,念稚不是什么忸怩的姑娘,理所当然的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心上人。可她也明白,此时的身份并不允许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看着面前的火堆纠结思索着,眸间跃动着火光,心中既甜蜜又烦恼。

“方竹哥哥!”娇俏声传来,九公主亲昵的在念稚旁边坐下。

对这个称呼和公主的态度感到奇怪,念稚表面还是保持着礼节,躬身行礼:“九公主。”

“听贺昭说你刚刚在猎场救了小黑!”九公主连忙扶起,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神色,“这次小黑可欠你一个大人情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消息传的竟这样快,念稚正抬手欲回礼,贺昭从后面施施然走来:“此言差矣,明明是你欠南平郡王一个人情,怎么反倒成了小黑,难不成公主打算赖掉不成。”

“哼,你还好意思说,也没见你去救小黑。”九公主扭头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贺昭扶额:“那不是林子太大,没找着南平郡王么。”

九公主也不理他,只对着念稚承诺道:“方竹哥哥放心吧,小黑的人情就是我的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只当做是这个小公主的一句玩笑话,彼时念稚也并未当真,只笑着点点头:“那方竹就先谢过公主了。”

三人又玩笑了几句,日渐西沉,狩猎就要结束,此时大多数人都已乘兴而归,只剩下几个皇子还未回来。终于,太阳渐渐从地平线隐没,留下漫天的霞光,热烈烂漫的铺陈在天空之中,好似为了欢迎众位皇子而特意准备的一般。

念稚站在人群中,翘首望向密林的边界。只见霞光流云中,几位皇子意气风发的策马而出,并肩谈笑。念稚一眼就看到了君良的靛色衣衫,虽然隔得远,看不清眉眼,念稚眼前却浮现出他温润的眉眼,只觉得心中满满当当。正莫名高兴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九公主在同何筱宁开玩笑:“别看啦,再看就成望夫石啦。”

何筱宁一下子红了脸颊,羞恼的轻打九公主胳膊:“让你瞎说。”

“我可没有瞎说,瞧瞧我们何姑娘的脸可红成了熟柿子!”九公主却不停下,继续调笑的欢快。

“那还不是因为某人提前回来了,刚刚你去接他的时候,形容不是同我差不多。”何筱宁见状,也再没去拦她,只狡猾的笑道。

“你,你胡说!”九公主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只往贺昭那边瞥去,见他没有什么异常,才恼怒道:“我不与你玩了。”

何筱宁这才笑着去拉她的手:“好了好了,我们的九公主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快看看今年是哪位皇子拔得头筹。”这样说着二人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狩猎上。

听到二人对话的内容,念稚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只知道将军府的小姐钟情于七皇子,却不知道这事在皇家眼中竟好似顺理成章一般,虽然是个童言无忌的九公主,但她也代表了一些皇家的态度。念稚有些敏感,偏头看见一旁的的何筱宁早已脱下马术服,换上了一身米白长裙,外罩藕荷色外褂,上绣银丝团花,整个人在霞光掩映下显得娇美出尘。突然间懊恼极了,只希望自己也可以穿回女装给孟君良看。

“方竹哥哥,你怎么了?”九公主注意到念稚一直盯着何筱宁,略感奇怪的问道,何筱宁听到此话也朝这边看来。

正在自顾自想心事的念稚于是喃喃道:“真可爱。”

听及此话几人皆是一愣,何筱宁一张小脸更是涨的绯红,嗔道:“你在说什么呢!”提着裙子便跑远了。九公主一脸愕然的看了念稚好几眼,之后才追了上去。

念稚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被人当作了孟浪,想解释时二人已经走远,于是瘪嘴心中纳闷:“那衣服是很可爱啊。”

只贺昭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了一出好戏。此时狩猎的结果也出来了,虽然七皇子猎到雄鹿,其余众人也都硕果累累,但还是以猎到一只黑熊的八皇子拔得头筹。众人纷纷恭喜,等鹿肉烤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围着篝火开始了晚宴。皇帝高兴,言语间赏赐了八皇子一把猎马金刀,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同几位郡王坐在席下,皇帝说些什么念稚也没听进去,只顾看着七皇子的方向。看着孟君良推杯换盏时的浅浅笑容,突然就想到在静室中他开怀的模样,

不由的发起楞来。

一旁的林承武喝着酒却似有大秘密一般,卖着关子同他们说道:“今日我才算见到惟远兄的真正实力,你们猜怎么着?”

注意力被拉回来的念稚早就知道今日何惟远也上了马进行狩猎,一时担心道:“惟远兄没事吧。”

“没事!”林承武大手一挥,“惟远兄虽然马儿骑不了太快,弓箭拉不得太满,但射得却是奇准无比,箭无虚发,那些灵活的鸟儿兔子在惟远兄眼中就像是不会动了一样,竟是直愣愣的都朝着箭撞去。”

许是今日活动了一下,何惟远的脸色也不似之前那样苍白,听到林承武的夸赞,他摇头笑道:“小伎俩而已,还是比不得真才实学。”

“话可不能这样说,若是惟远兄身体...”林承武说的有些兴奋,一时没有止住话头,才发现自己说了些扫兴的话,于是尴尬的停了下来。

谢楫羲自然的接过话茬:“那你们也是没见过方竹兄的身手,今日策马顶着箭雨驰骋,可是看呆了不少人。”

面上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林承武的话,何惟远笑着点头:“我也听说了,方竹兄协助七皇子射杀雄鹿,胆识惊人。”

“好说好说,改日定要与惟远兄好好切磋切磋,看那些兔子到底往谁的箭矢上撞。”念稚自得的说道,逗笑了众人,倒是让气氛又变的和谐起来。四人于是又举杯饮酒,何惟远看着三人,心中只觉得温暖非常。他自小体弱多病,又是藩王独子,从小便与汤药暖炉为伴,同龄的只有些书童侍卫,却因着身份的差距,只将他当作需要好好照顾的主子,鲜少有同龄的玩伴。此次上京之前,父亲忧虑,他却没想到竟收获到了许多新鲜的体验。何惟远借着火光环视着旁边三人,家中只说皇上此次召集郡王上京是得到了藩王与南易勾结的消息,需要自己多加留意。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却不觉得这三个人像是醉心权谋之人,南平郡王天真烂漫,云间郡王通透洒脱,陇边郡王热血正气,若是真的有藩王通敌,这三个人也必不知情,既然如此,又何妨与他们敞怀相交呢,他低头轻轻的抿下一口酒,只觉得唇齿留香。

酒席间,众人难免推杯换盏,把酒交谈。“方竹兄,说好了要将这鹿腿给你。”熟悉的声音在念稚头上响起,念稚心间一动,便看到切好的一盘鹿腿肉放在自己面前。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害羞起来,只说了句谢谢。

看到念稚奇怪的反应,君良只以为是受惊了还没缓过神来,安慰道:“方竹兄不要介怀,四哥平日里求胜心重,今天出手有些冲动,但是却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念稚扯了扯嘴,但是面子上却让君良放宽心:“方竹自然明白,倒是要感谢殿下出手相救。”

“之前方竹兄也多次出手相助,言谢倒是生分了。”君良摆手笑道,言语间颇有些亲近之意,篝火的火光在他的眸中跳跃,看的念稚心脏又漏了一拍。

于是两人聊天又喝了几杯,想起今日何筱宁的事,念稚微醺只试探道:“今日五殿下倒是没来?”

“五嫂将要临盆,五哥在府中照顾不便外出。”君良奇怪他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好奇道:“方竹兄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哦,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念稚随意答道,”五殿下已成婚许久,倒不知七皇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君良捧着酒杯思索了一会儿:“心仪的倒好似没有。”

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念稚紧跟着问:“好似?听说将军府的何姑娘一直对殿下心有所属。”

“儿女情长之事我还不太明白,筱宁与我一同长大,但是心仪却好像还谈不上。”君良抿抿嘴唇,似是在认真思考。

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念稚不由想到自家的呆子哥哥:“哈哈,你真的好像我的...”

“嗯?”七皇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朋友,额,一个朋友。”念稚蒙混道,连忙岔开话题,“但是殿下也快到选妃的年纪了吧。”

“嗯,或许吧,这种事情还是靠父皇做主。”

听到这话念稚不淡定了:“那要是皇上选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呢?”

“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况且到时举案齐眉,又怎会不喜欢呢?”君良疑惑道。

念稚被他这话噎到,话虽然说得没错,却不由有些失望,只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她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进宫甄选王妃这事凭她元念稚这副德性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君良看着他小脸不停变换着神色,不由好奇:“方竹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我的婚事了?”

“额,”念稚被问住,一时思索着怎么去回答他这个问题,突然灵光乍现,笑嘻嘻道,“不瞒殿下说,其实我家有个妹妹......”

“妹妹?”

“对对,模样性格都与我很像,方竹兄觉得如何?”念稚兴奋道。

君良看着面前的元方竹,圆圆的杏眼中星光闪烁,粉面樱唇,若是个女子...心脏不由的漏了一拍,连忙低头喝酒道:“方竹兄说笑了。”

念稚有些失望,却打定了以撮合自家妹妹的名义给七皇子留点印象:“等你什么时候去苏畔,倒是可以见上一面。”

喝了一口酒,只当他在开玩笑,君良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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