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运以谋略,私己而活,方可言生之价值,乃谋士初之境界也。
驺忌便是谋士,在其莒城之时,不得施展才学,郁郁不得志也,随尹文至临淄,寄于稷下方知,谋可为人为兵,亦可谋国谋天下也。
人生几春秋,当以谋划策,定万人生死,握国之命脉,立苍生之间,方是大丈夫之所为。
此刻驺忌行于高墙壁垒之间,越蜿蜒廊洞,过万丛花草,踏青石桥台,入宛囿小亭,方见齐王抚琴。
田因齐跪席拨弦,朱红桐琴,面圆法天,底方象地,琴下两孔,龙池凤沼,龙池八寸通八风,凤沼四寸合四气。五弦象五行,大弦为君,小弦为臣,文武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亭中尚有一人,便是田骈,立于侧首。
琴中大弦铮铮如击石竹之音,绕有余音似岩穴之回响。隐有小弦切切如莺啼私语,宛似冰泉流水柳絮飘旋。
“善哉鼓琴!”齐主抬眸便见一男子立于身前而语。
轻皱其眉,勃然不悦,去琴按剑便曰:“夫子见容未察,何以知其善也?”
驺忌行跪拜大礼,方才言语:“夫之大弦浊音似春时温婉者,乃国君也;夫之小弦高亢明快似清者,乃相国也;指尖攫取勾弦之深,释放之宛若愉者,乃政令也;均皆和谐以鸣,大小相得益章,回转之声而不相扰,乃四季也;吾是以知其善也。”
“汝善语音也!”
“吾之才,何独善音礼乐也,夫治国家与安抚人民皆在其中”
言之于此,田因齐不禁微有反感,田骈亦是捏得一手冷汗,早便知邹忌甚是偏执追利,此番说词以令齐主不快,若是降罪当何以劝说?
“若言夫子精五音之理,寡人信未有如夫子者也,若夫子言治国与扶民,又何以似丝弦桐琴一般?”
“便如吾所言‘夫之大弦浊音似春时温婉者,乃国君也;夫之小弦高亢明快似清者,乃相国也;指尖攫取勾弦之深,释放之宛若愉者,乃政令也;均皆和谐以鸣,大小相得益章,回转之声而不相扰,乃四季也;’反复而不乱者,乃因治理昌明;连贯而轻快者,乃因保将亡国,故曰琴音调而天下治。夫之治国与扶民者,无不与五音之理相似也。”
田因齐听罢方才细观此人,见驺忌身修八尺有余,其形貌昳丽,玄色锦衣峨冠博带,领如蝤蛴形圆筒,更显卓卓风姿。
观之少许,斜倚檀桌,扶琴轻笑,心思此人确乃能人也。
“善”
田骈听闻齐王如此说语,顿时松得一口气,如真若尹文所言,出得仕途可为国为民造福一方,便也不枉尹文之心;思之余此,不禁为尹文之来日叹惋不息。
不想妫因齐却未许其职,挥手示意退下而已,驺忌心中很是忐忑;身处于乱世,当自荐于人,且善荐,方可出士,亦如千里马借伯乐成就一般。恐是齐主亦如往日贵族,不识吾才尔;想到此处便不再言词,随奴而去兮。
而齐王此番却早已有之计较,只待时机罢了。
事变无常,此事不过数日,淳于髡便出使他国,又怎知数月归来,朝中以是另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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