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浮热,青柳垂地,绿荫红蕊,叠石垒壁,阁束映湖,碧荷睡莲。
便是近日,燕姬越发感知,周身似有人跟随其后,回首皆未见得其人,盗图之事日日渐托,未敢妄动,戚夫人出门尚未归还,实有诸多不便,若是僵等下去,乱公子之大计怎可。
施歩踱行于回廊之间,藕色缎衫飘转浮旋,举目思量事之始末,仅日前遇齐王之事可究。指揉袖绾,齿咬唇檐,紧皱秀眉,面红微喘。
想到是一国君主昏庸散漫,巧遇而已竟招之其祸,心思如此深沉多疑谨慎,轻敌之果悔之无法,思之再三只得求于他人,方可取图不辱君命也。
燕姬行至东院,停一株垂枝海棠之下,见院无旁人,便系红丝沙曼于枝,随手折枝数朵嫣然而去。
夜深入定,已是亥时,将过两刻,留烛开窗,且等助援之人。
暖风晚吹青烛动,熏香缭绕沁心脾;燕姬焦等已多时,屡视栏窗数几次;忽影滑闪突进阁,矮身小眼夺精光,惊现其人已近身。
“今之一见方叫妾惊奇,久闻公子豢养一死士,却不想乃是傅画士,妾恭之有礼矣。”
“姬无需拘礼,公子已行令,允吾暗协之,今忽现红曼,便知其有难,特来相助之。”
“夫子如此说得,妾便不与之绕语,前日妾潜于大司空府,盗取铜址未果却遇齐主,进日以感身有旁人视监,欲求夫子帮之。”
傅殷听闻却无话语,轻抚连须胡数下,转目斜视燕姬,上下打巡几周,又视西南之角,神似冥想他事。
“姬近日不可外出,便等吾之信再行。”
“公子之令以延多时,怎可再行误之?”
“吾自有其法,姬已然惊扰,强取必败之。”言罢额首跳窗而去。
燕泠自知其言之意,怎奈心燥事乱,公子之托若失利于吾,便无颜见君矣!只得饮忍下来。
傅殷跪坐于桌前,提笔疾书于帛上。
“公子,吾奉君之命潜齐,现燕姬以露其身,若将其献于齐主,亦可为国谋利。君身系万人,当以国为重焉,傅殷敬上。”笔停方身起,取锦封口,打以独有之暗结而出。
月黑风高之夜,一影伏于檐下,几身翻转吊于梁上,下行官奴提灯巡视,烛灯闪照方见其貌,乃一短小矮人也,此便是傅殷。官奴未见有人,慢过而行他处,傅殷方沿柱而下,隐于丛中暗处。
书阁深深,简竹垒垒,此处便是大司空府之书宛也。
锦条撰写小字,垂于竹简之外,黑影急阅各柜,借月一一翻找,转行数阁方见,黄帛覆面藏于其内,立窗展简细视,弯眉翘唇而笑,便是此物也。
口衔图卷,避巡官奴,踏月而出,越树退府,飞歩穿巷,停于院外,进萧红阁。
傅殷入袖取物,交于燕姬之手:“便是此物,吾这里还有一书,便同传于公子即可。”
燕泠甚喜,转于内间,雕花木柜之前,庭身而取帛,将物皆置于锦中,打以特有之结,放柜侧暗阁之中,方出。
“妾谢与傅画士,知其画技超群,武能亦是过人,妾甚敬之。”
“事毕,吾便去也。”
傅殷翻于墙外,回首视阁多许,胸叹一气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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