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是人吗？你为什么没发现？”

月空夜说：“我说过了我只不过不是人这种物种，我为什么就会知道她在？好吧，是我没想到的，这个空间肯定是谁做出来的，我以为她会像上帝一样看着我们直到我们把案子解开，看来并不是这样。不过她为什么让我们进来又要杀你？”

叶筱云又问他：“你也会进到墙里面吗？”

“怎么可能会。”

“那你打得过她吗？”

“这个应该可以。”

这样就好，她能钻进墙里面就能从墙里钻出来，她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出来，叶筱云可不想真的被她弄死。

“哦，把这个给你。”月空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他，“一认识的给我的，我不需要，你留着吧。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能力还是可以的。”

叶筱云只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单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值得欣赏，姑且先信一下。

房卡已经拿到了，但是旅馆总共四层快一百个房间，怎么查也是个问题。

月空夜说：“老板说过，张晴晴曾经在八点左右下到了一层，十分钟不到便神色慌张的跑回去，那她应该是在一楼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十分钟的话，不是在走廊中就是楼梯附近的房间。”

“那个时候还有一声巨响和高跟鞋的声音，可能就是张晴晴跑回二层的声音，那巨响是什么发出的？会不会是张晴晴从某个房间出来时关门的声音？但她是怎么进到其他房间中的？是她遇到了认识的人，在认识的人的房间里发现了惊人的事情？”

月空夜附和说：“有可能。”

一层被前台大厅、餐厅和厨房占去了大半，楼梯正对着的是厕所，厕所旁的房间没人愿意住，剩下就两个房间张晴晴可能会去，再靠里的房间，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会更方便。然而叶筱云搜遍了两个房间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只是两名普通的游客而已。实在猜测不出来张晴晴到底发现了什么，一时之间陷入到了困境，叶筱云开始有些烦躁，一把夺过月空夜手里的房卡盒子。

“怎么了吗？”

“从101开始地毯式搜查，反正这个空间出不去，时间也不会变。”

月空夜笑着说：“好吧。”

一楼的第一个房间其实是员工厕所，叶筱云记得老板说有两个人从厕所出来，有过人就先调查一下。厕所的空间很小，可能是储物间改造的，一进去是两个洗手台，里面是三间厕所间，排的满满当当的。让叶筱云疑惑的是洗手台中间部分靠边沿处有一摊白色痕迹，是什么液体干了留下的污渍，有手印型的涂抹痕迹，应该被擦拭过。

“这是什么？洗手液还是肥皂水之类的？他们两个留下的吧，估计是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沾到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

叶筱云不明白自己的推论有什么不对的，“不然呢？你觉得是什么？”

月空夜突然带了谐谑的味道：“你真的不知道？你早就到了该知道的年纪了吧！”

“你到底说什么？”

月空夜用食指掩住嘴边的笑说：“精液。”

“精液！”叶筱云还是震惊了一下的，虽然洗手台的高度和一个普通男性比较，正好是胯的位置，但是怎么会有人把精液留在这个位置？

“这个你就不懂了。”

月空夜把叶筱云抱起来抱到洗手台上面，又把他的左腿抬到自己肩的位置。这个行为相当的暧昧，但是叶筱云发现白色的污渍就在他胯下的位置。然后叶筱云从台子上下来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踹了月空夜两脚。月空夜的暗示不言而喻，当然这个暗示指的是对案情的暗示。

“所以是有两个男人在这里……有过感情纠葛。”

月空夜打断他：“你这么保守？”

“我的个人品性和本案，和你，都没有关系。是那两个人留下的吗？”

“你偷过情吗？”

叶筱云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很多时候月空夜是在故意逗他，给他一些猥琐的暗示，月空夜自己也承认是挺猥琐，但是就是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基本能猜出来，总之不碍观瞻。

“就算你没有过也能想象吧，完了之后为了不留下证据肯定会好好处理的吧，很明显这个处理不合格，而且基本不会用手去擦的吧，倒像是做的一半突然发生了什么，慌张之中就用手随意抹了一下。”

叶筱云一下子脑洞大开：“他们两个在厕所里这样，张晴晴正好跑过，他们怕有人进来所以慌忙出去了，就正好和老板遇上。”虽然说脚步声和老板的证词、洗手台上的污渍能对上，似乎那一声巨响放到哪里都不太合适，“那响声是怎么发出的？张晴晴发现里面是姜宇之后的敲门声吗？说到巨响那应该是砸门了吧，张晴晴很愤怒是没错，但是她是怎么发现的？这里是男厕所，她总不会趴在门上辨别里面的声音吧。”

“嘛，女人的事情我就不懂了，也许她们就是隔着门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怎么可能！”

叶筱云继续检查厕所内部，其实也没什么线索，只是最内侧的隔间里的小窗户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喂，你真的能从这样的窗户里跳出去吗？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再说你那个时候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哦，我想起来了，是另外一个猜出来的。”叶筱云瞬间变了脸色，月空夜安抚说，“总之我觉得是正常人都不会猜到，我做给你看好了。”

月空夜突然跳起，在隔间的门角处借力二次起跳，身体在空中展成一条直线，正好从窗户中穿过。虽然他做起来行云流水，叶筱云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突然有一种和这家伙打真是脑子有病的想法。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跳回来吧。”

“怎么可能，这外面没有借力的地方，我从正门……诶，等一下，外面有东西，你从正门出来看下。”

于是叶筱云变成一个人了，虽然很想让月空夜回来，毕竟这里还有一只随时可能出现的女鬼，但是他也没任性到那个程度，而且也不想表现出他太害怕。他倒不会害怕月空夜，不仅是因为月空夜能包容他，他可以从月空夜身上感受到与自己类似的人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从墙里乱跑。就是从这里走到正门而已，出门左转而已，不至于就碰到吧。

事实证明会的，叶筱云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好像满身血的女人堵在门口。叶筱云很庆幸在警校的几年不是混的，很多时候对事物的判断是身体快于大脑的，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已经拿出了月空夜给他的纸，右手则按着枪。意外的是那张纸上的字符纷纷脱离纸面像女人飞过去。女人发出一声惨叫钻进了地面，字符也跟着一起钻进地面。

叶筱云不知道那只鬼怎么样了，手上的纸空了，他才不愿意再留在有墙的地方。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就会不择手段，要叶筱云从正门绕出去是不可能了，刚才月空夜给他示范过了。月空夜在外面听到了叫声，他放心把叶筱云留在里面因为他不认为那只鬼明知叶筱云身上有能灭鬼的符还会去找他。月空夜是可以从窗户回去的，只是不想在叶筱云面前表现的那么不像个人，不过如果叶筱云出事的话就不好了。月空夜握住藏在空气中的刀柄，窗户却“碰”的晃了一下。

“喂，你还好吗？”

叶筱云没回答他，直接从窗户中冲出来。月空夜把刀放开，接住他，摸了摸他的头。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怎么出来了，第一次估计是撞到窗户上了，听着都忍不住头疼。

“滚！”虽然真的很痛，叶筱云仍旧踹开了他，哪有一个男人躲在另一个男的怀里哭的道理，不过他确实没有考虑过怎么落地的问题。

“你不是说外面有东西吗？什么东西？”

“这个。”

月空夜将一段细高跟鞋的后跟交给他。

“这个在那边的树下找到的，可能是穿着高跟鞋在草地上走崴了脚，连鞋跟也掉了吧。那树下的草被踩倒了一片，肯定不只是高跟鞋，应该是一男一女。”

叶筱云随口一说：“浪漫的时候崴了脚也是够煞风景的，到底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地方，这里是景区，随随便便都比这里好。”

“嘛，所以说你没偷过情。我觉得是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既然是偷，被发现了就肯定要跑，结果不小心跌倒，崴了脚还掉了鞋跟，但是来不及找到掉下的鞋跟就跑了。”

“那就是……”叶筱云拒绝思考偷情这个问题，尤其拒绝和月空夜一起思考，“那边那俩吓到外面那俩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别忘了，这里是三个时间。”

“啊。”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不仅没有人证，三个时间真是傻傻分不清楚，这样就算找到了线索，也不知道哪个和哪个应该联系到一起。而且这个空间叶筱云也理解不了，比如一直向外走会怎么样，不过他不会去尝试，反正月空夜已经找回来了，回到房间里也没问题。

“又怎么……”叶筱云觉得月空夜在拍他肩膀，头刚回一半，只能看到搭在自己肩上的青黑色的干枯手指。叶筱云的第一个反应是左手拿出枪向肩膀后开了一枪，后面的东西几乎在同时蹲下躲过了子弹，好在肩膀上的手移开了，叶筱云撒腿就跑。

刚刚跟在他后面的不是月空夜吗，为什么就变成鬼了？是月空夜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还是那个月空夜本身就是鬼？本来叶筱云是不打算配枪的，一个上吊案还不至于，是出门的时候楚生塞给他的，子弹就五颗。后面的鬼紧追不放，叶筱云记得第一次遇到时他开了一枪，子弹是直接过去的，但是刚刚它躲开了。会被伤到才会躲，为什么第一次没躲第二次要躲？叶筱云回身给了它一枪，这回它又躲开了。叶筱云又向它躲避的方向开了一枪，两枪都偏向左侧，它也像预想中的全部躲开了，向右闪避了两次之后落在了墙上，竟然侧过身子在墙上奔跑。不仅躲了子弹，而且也没有选择钻进墙里，最重要的是叶筱云只剩一发子弹了，在不得已打出去之前，叶筱云决定好好观察一下。

墙上的女鬼披散着头发，浅色的衣裙中间渗出大片的鲜血，但是，叶筱云却觉得它盯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后。叶筱云想看一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又不放心前面这只，犹豫着，墙上的鬼一下子越过头顶，快的都带起了一阵风。叶筱云赶紧转过身，不远处竟然有一模一样的另一只鬼，两只鬼重合到了一起。叶筱云握紧手中的枪，思考着要不要把最后一颗子弹给它。那只鬼胸前突然伸出一把刀尖，然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的挣扎之后窜进了墙壁，在它后面拿着刀的是月空夜。

“你……是人是鬼？”

“不是人也不是鬼。”

叶筱云松了口气，确定这个是真的，又问他：“那你把它弄死了没？”

“感觉上应该没有。过来，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

“什么？”

“你第一次看见它是在二楼的房间里吧，和刚才那个一样吗？”

“差不多吧。”叶筱云没有盯着人家的脸看，第一印象是一样的。

“那厕所的呢？”

“差不多……诶等下，好像它是浑身都是血，不是只有腹部有血。也不对，我好像并不太记得她身上有多少血，也不排除我看错了，比如只是红色的裙子而已。”

“我认为至少有两只鬼，姑且当做一只红裙子，一只腹部有血。说到腹部有血，不就是刘爱英吗，总之我投刘爱英一票。”

“你有没有听说过替死鬼啊？”叶筱云突然说，“有一种说法，自杀的人阳寿未尽，被惩罚不能投胎，只能找到替代的冤魂才可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