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云先去找叶流年做了一下汇报，毕竟没有立案，只能口头说说。当然遇到鬼和月空夜的事情没说，就说是从老板和当时的监控中看出了端倪，之后又碰巧遇到了一位曾在场的知情人士。

“这样，她们是这样自杀的。你做的很好，我都没发现你已经这么棒了。”叶流年听完整个事件后如释重负，“一年前国庆的那件自杀案其实是我勘察的，我知道很蹊跷，但是我实在找不出他杀证据，也不明白她们自杀的理由，我一直在怀疑自己定为自杀案是不是错了。不过现在看来是错了一部分吧。”

和夏枫说的时候就全说了，果然夏枫听得很激动。他不过走了一天，小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人，一看也是刚毕业的。据说是靠关系进来的，不过叶筱云也没啥立场说他什么，这个小屋子就是靠他的关系才有的，没有比这还荒唐的了。

芳芷问他：“这个人是上次的那个杀手吗？”

“是。”被这么一问叶筱云还挺不好意思。

“那就奇怪了，最开始老板说要找道士之类的，是因为有一个说有怨，这不就是道士该做的事吗？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警察？你说的那个人说是有人告诉他那里有人自杀的，他手上拿着的符也是别人给的，这两个人很明显是一个人。这个人……”芳芷突然想起另一个姓戚的人。

“喂！你们在干什么？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了吧，刚来的新人也有必要跟着加班吗？”戚息蝶满脸不耐烦的靠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芳芷看到戚息蝶也不高兴，他是发自内心的讨厌戚息蝶，那种人做什么都是只顾自己的，偏偏又是他未来姐夫。

“接你，你姐吩咐我来接你。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了，该可以走了吧。”

“嗯，那还真是让你久等了。”

“诶，”芳芷走后夏枫对叶筱云说，“我怎么感觉那两个人意外的合拍？”

“你眼睛怎么长的？”

“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戚息蝶不仅开车带他，还和他一起吃了寿司，因为等他的时候戚息蝶饿了。车有两个座，载一个人和两个人油费几乎差不对，但是饭是不能请的，各付各的。

“我是你小舅子，连顿饭都没有？”

“啊？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不知道吗？娶老婆是不能娶有弟弟还没结婚又混的不怎么样的女人的，我做出的牺牲已经很大了，咱们之间没有亲情可言。不过我以为你会决绝的自己出钱租房子去呢。”

“别人给的钱为什么不要？如果你再让我膈应一点也许我会考虑不要，其实我是不愿意轻易否定一个人的。”或许芳芷的本性就是一个刻薄的人，他也没打算做个好人，只要不会被认为是个坏人就可以了。总之无论如何，面具是必要的，隐藏丑恶，把美丽的一面展现给他人。这并不是一种错误的行为，很多时候其实是人的善良举动的出发点，面具确实掩盖了丑恶，但也束缚了丑恶。他和戚息蝶的交往方式异常奇怪，他们两个谁也没在隐藏，因为互相讨厌又无法分离，也就不会在乎自己的言语和行为是否会招来对方的厌恶，担心对方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还来不及呢。

“我姐今天和你在一起？”

“嗯，不然我为什么过去接你？”

“你……和我姐结完婚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看我像是会被婚姻制约的男人？我干我的，你姐干你姐的。我们约定过了，只是希望你姐还记得。”戚息蝶拿了一碟甜虾悠闲的吃着，“怎么？不再说着你姐的幸福阻止你姐和我结婚了？”

“我姐的幸福？或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我毁了。”他是不愿意芳兰嫁给这样一个人，上大学时他一直在外面，回来的这一个月他才知道母亲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他和芳兰陪在母亲身边时，最常听到的话就是母亲问姐姐什么时候结婚，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姐姐一定要着急结婚。

戚息蝶突然说：“这是她选择的，不过我还不至于去害她就是了。”

芳芷想起今天听叶筱云说起的事，就问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月空夜的？”

“嗯？哦，原来你和叶筱云是一个队的，我说怎么你边上那个有点眼熟。你想问昨天那件事吧，告诉你也可以，是我啦。那小子在追那个姓叶的，我帮个忙而已。”

“你是个道士？”

“当然不是，抢碗饭吃。你以为道士这行很容易吗？里面的明争暗斗你是不明白的，前几年就有一个新人不懂规矩被弄死了。他俩的事你别管了，败坏别人幸福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你是要下地狱喽。”

“我和你姐的事你是要玩一辈子吗？”戚息蝶被他明说暗喻的烦了，出手抢了转台上所有芳芷喜欢的北极贝。

“玩到你下地狱啊混蛋！”

坐在花园间看书的青年合上手上的书本，装作自言自语：“你们还真是狡诈，明明活过一次了却还能存在，死了之后却活得更久，真是不公平。”

屋檐下的阴影处冒出两团黑雾，化作了两个人形。

“很羡慕的话，和我一样不就好了。带着恨死，带着恨重生。”黑色的人影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青年说：“要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好了。”

另一个人影说：“给我吧，我去，正好有些事要做。”

“我无所谓。”

接下来的几周三个人跟着办了一起盗窃案，事情并不多。芳芷去交了份档案，回来看到夏枫正准备泡泡面。

“你又吃泡面。”

“啊，反正就我一个人，吃什么和泡面都没啥区别。”

“你为什么不在家那边工作啊？”

“派出所和总局一样？”

“随你吧，叶筱云呢？”

夏枫一脸嫌弃的说：“被姓月的叫去吃烤肉了。”

芳芷坐到他旁边说：“要我陪你吃晚饭也不是不行。”

“不行。”戚息蝶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靠在门上瞥他，“你姐在门口等你呢。”

芳芷惋惜的拍拍夏枫的肩，夏枫表示习惯了，早就不把芳芷当做一起吃饭的候选人物。芳芷和戚息蝶一路无话，到了楼下芳兰却匆匆的说了句“有一份报表错了着急用我得回去处理”就走了。

戚息蝶倒是喜出望外，“看来我可以喝酒去了。”

“我姐是走了，我还在呢！”

“如果只是和你姐吃饭我还是能高兴起来的，和你就算了。走了。”

“滚回来，我请你，再讨厌你也给我对着我吃。”

戚息蝶并不是讨厌芳芷，那种感觉绝不是喜欢，但可能也算不上讨厌。他讨厌的人比他喜欢的人多，这世界上他唯一看着最顺眼的，是他自己。他必须承认自己的个性很差，他对芳芷的态度不是来源于厌恶，只是他本身就这样，讨厌的事总是多于喜欢的，面对着芳芷的时候连装都懒得装了。不过，他好像明白抠门是什么感觉了。

“喂，请客有请吃包子的吗？你连拿50出来吃个面都不行吗？你还没挣钱，你姐挣的还是不少的吧。”

芳芷翻了个白眼说：“贱人就是矫情。”

“我似乎明白了我儿子是以什么心情说我抠了。”

“什么？”芳芷差点把包子整个咽进去，“你有儿子的么？”

“当然是充话费赠的了，你姐知道的。他今年刚上高中，你应该遇不到他。”

夏枫解决了晚饭才回到租的房子，想想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就开了电脑打算玩会儿再洗洗睡。刚开了qq，和夏生的聊天记录就弹了出来。

“混小子你在那边玩的怎么样？”

“说了多少次了我这不是在玩！”

“你是没玩自己你玩的是我！你还是回来吧，我快顶不住了，你爸天天问我你怎么样了。你小子倒是有种，拿着钱自己跑出去读警校去了，我也真是有本事给你瞒了这么多年。我说你打算自立门户，上次你爸想亲自去找你被我拦了，我想探探你爸，就说你没啥经济才能还不如早早另找出路，你爸这次非要把你接回来。”

“不行不行！至少等我肩上有三朵小花花了呀，哥你千万顶住啊！”

“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去当警察？跑那么老远，你一个人不觉得难受？整的连家都回不了，你在那边无依无靠的就不想家？”

当然想家，怎么可能不想，爸妈再顽固终究是自己的。夏枫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有的时候就会特别想找个人陪自己，不然怕自己会撑不下去，没有人有个鬼也是好的。

电脑的桌面突然弹出来一个对话框，“你真的觉得有个鬼也是好的吗？”

夏枫开始以为是谁发来的qq，但又不是qq的聊天框，而且他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

“真的吗？”

夏枫的手摸上键盘，很快一句话就发送了出去。

“你是谁？”

“谁也不是。”

“顺便一提，我就在你身后。”

夏枫僵硬的转过头，却发现身后是客厅的窗户，什么也没有，他瞬间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啊，忘了你看不见我，你去拿纸和笔来吧。”

夏枫想了想，这事不太靠谱啊，但还是拿了个本子和笔放在桌上，笔突然悬空，像是被人抓着，纸上出现了一行字。

“我有件事情要问你。那天的刮刮乐中了多少？”

“刮刮乐？”这下夏枫明白了，那天就是这东西搞的鬼，现在还摸不清它什么意思，先顺着它说，“中了500啊。”

“嗯，和我想的一样，钱给我。买彩票5块，剩下495。”

夏枫一听就急了，自己口袋里的钱怎么可以拿出去，“你要真是鬼，还要钱干嘛？”

夏枫还没猜透它什么意思，那边的笔就撂下了，他查了一下自己租的一室一厅的小屋子，没有任何异样，不会是有人进来过，那就是真的有鬼？对鬼怪这一类事情，夏枫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那东西不见了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之先留意一下，还不能板上钉钉说它就是鬼。

第二天夏枫本来想说说这件事看叶筱云有什么想法，结果叶筱云不在，只有芳芷在。

“诶，叶筱云呢？还没来呢？”

“你今天来早了，他还没来呢。”

“不应该啊。”于情于理，叶筱云作为这个队伍的带头以及核心人物总是第一个来，芳芷也是个认真的人，早于上班点十到五分钟来，只有他这种散漫惯了的才卡着点来。

叶筱云是晚了五分钟才来的，手里拿了本汽车杂志，他上班的路上并没有报亭，绕了个远所以晚了。理论来说工作时间是不能玩忽职守的，不过这几天风平浪静没什么事，他们又是独间没人监管，所以叶筱云坐下来就开始看杂志，最主要的是他忍不住啊。

夏枫凑过来说：“你怎么看上这个了？”

“嗯……也没什么。”叶筱云实在不好意思说为了不再让他把兰博基尼当成红牛的悲剧重演准备恶补一下，“你知道ssc是个什么车吗？我看了好几本也没看到。”

“你居然还知道ssc！”夏枫惊讶了，这种车他想都不敢想，也就剩下看看图了，“最贵最快的跑车，2秒破百轻松上400可怕不可怕？起手5000万可怕不可怕？”

“呃。”他不太懂什么叫破百，也没概念400是多快，不过5000万他知道，“我突然理解了人为什么要做坏事了。”

“等下，上次抓小偷的时候冲出来的那辆车不就是辆ssc，你居然还追过去……”夏枫突然用力摇晃着叶筱云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家那个的车！wtf！”

芳芷也过来凑了凑热闹，但是他的认知能力和叶筱云差不到哪去，就顺手翻了翻杂志，里面有几页介绍了最近的一次车展，有几副照片，都是豪车和美模，不过有一辆车的车模是个男人，芳芷就多看了几眼。

“男车模还真是不多见。”芳芷看着这个车模有些眼熟，似乎是个演员，看脸年纪非常小，像美玉一样无暇。

“他是最近火起来的男演员，瓷娃娃琴笙，颜值逆天，戏也不错。”夏枫讨厌男演员，尤其讨厌脸好的男演员，他们一定是偷了他自己的颜值才能长成那样。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文件，归档，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午饭靠外卖，三个人口味差不多，正好凑一单。盒饭而已，十分钟就解决了，叶筱云忍不住又拿出杂志来看，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月空夜好像很懂的样子，最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总不能每次都强行装懂。芳芷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的做事，没事可做的时候就看书。这个队里有一个严肃正直的领导，有一个安分高效的成员，夏枫就可以安心睡觉了。他们两个习惯了夏枫睡觉，没事情发生就不去叫他，但是夏枫突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就要走。

“诶你去哪啊？”

按理说，叶筱云应该制止他的，但他和芳芷对着懵了一会儿没拦住。夏枫不是一个懒散的人，只能说是不勤快而已，但从不会无视纪律，叶筱云觉得他不太对，本想跟着他，可一出门就找不到人了。

夏枫是要睡觉的，他也记得自己是睡着了的，或者说他只记得自己是睡着了，结果为什么醒过来就站在大马路上了？他四处瞅瞅，自己是在龙源木制别墅区附近，能在里面住的，拿几千万出来都是随随便便的小事，他跑这里来做什么啊？夏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班了，他这一梦游还就梦游了整五个小时，手机里全是叶筱云的未接来电。夏枫赶紧回过去，告诉他自己大概还好，然后就说还有事挂了，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兜里还有一张购物小票，他不记得最近购物过，不过现在他干过的不一定就记得了。夏枫叹了口气，还是拿出来摊平了仔细看看。星月礼物精品店，精制24孔复音c调口琴，数量1，单价495，10月25日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