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无求望着围墙，想寻找一个可以攀爬过去的地方。

“那里！”

金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呃，无求大哥，这样真的好吗？那个小洞是狗洞吧？

“不行！宁死不钻狗洞！”

洞口直径只有三十厘米，大人根本钻不过去，更何况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

“跟他们那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去了也是浪费时间。”金檄心里惦记陀羯寺的斋饭，回去晚了可就连渣都不剩了！永安被全面封锁，城中粮食短缺，很多人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陀羯寺存粮也不多，恰好供寺中众僧过冬。可是前段时间，住持长老命人在寺门前支起一个篷子施粥。这就导致众僧的伙食减半……金檄看着天色，到饭点了……

“觉新，你要记着人性本善，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金檄内心有点凌乱，人家根本不会给你面谈机会的好吧~_~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翻墙而入。

“哈哈哈，无求，咱们这算是做了一回小人吧？”

“嗯，严格来说是，但我们的初衷是好的，也就不能算是小人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也就是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罗?”金檄钻了他话语里的空子，笑嘻嘻的问。

无求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满意地看着她捂头怒目圆瞪的样子，说“我可没这么教你！走吧做正事去，别扯皮。”虽然他表情严肃，但心里却是好笑，这样鲜活的情绪还真是少见，内心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很温暖。

找到夷商的住处，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红衣劲装女子，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她的神情淡漠，带着十足的疏离感，双脚站成八字，下盘稳重，是擅长轻功之人。当然后面这条是金檄武侠小说看多了得出的结论。这就是传说中的“侠”吗？好气派！

“红鸾，不得无礼。退下吧！”闻言那个唤做红鸾的女子轻轻低头，握拳行礼后消失在无求二人面前。

金檄：这不科学！

“二位，这样擅闯私人府邸可不是君子之行啊！”

无求：“昶（chǎng）将军，贫僧法号无求，今日携弟子觉新前来拜见，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贫僧此次前来，是与将军探讨‘义’，将军可否赏面?”

将军?不是商人吗？金檄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他们是不是要商量什么大事?扯了扯无求的衣角，金檄用眼神问他：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无求轻轻摇头。金檄：这就是信任的感觉?感动……

“你就是无求?我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我知道你来见我的目的，可恕昶某无能为力。实不相瞒……”

他们二人聊得火热，金檄在旁边也听出了个大概。截获西奎的不是他们，而另有其人。至于那些人是谁，要用西奎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他们嫁祸给了海夷。昶将军作为海夷的水军第一将军，自然不能背这个锅，他来大荀就是来调查真相的。

其实冷静下来，撇开对海夷的民族偏见，事态还是比较清楚的。海夷作为一个岛国，大量物资需要从大荀进口，是不可能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的。到时候毁了两国关系，得不偿失。

而他们手上掌握的少量西奎是之前与西洋人贸易来往时购买的。海夷造船业发达，与西洋人的来往更密切。相反，大荀国作为陆地大国，相对封闭，对外通商口岸仅开放两个。其中一个便是永安北边沿海的茂县。

昶将军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用他手中的西奎把那伙人引出来。海夷外交大臣已经在和大荀朝廷探讨此事了。

朝廷的事无求是不关心的，告别昶将军时已经月斜西天了！

“那个昶将军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这种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金檄还是挺疑惑的。

“他是海夷国的海洋远征将军，叫昶海沧，在拜为将军之前他作为信徒来过陀羯寺。”

“他以前信佛?信佛为什么还要做将军？”

“信佛为什么不能做将军呢？心存善念，哪里都是净土。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忧君忧民，皆是善。”

金檄一知半解，“我以为信佛就是吃斋念经呢！原来如此。”

无求看着自己的徒弟兼学生，微微一笑。

回廊处站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等他们很久了。等走近，金檄看清楚他的脸，这个人，好面熟！

“二位师父，在下昶一清，有一事相求！”原来是昶将军的儿子。

“何事?”金檄抢在无求之前问。老家伙交给无求对付，这个小的就留给她吧！

“可否把这个交给孙府的人?这是西奎，给孙家大少爷孙思远的……他为了救染疫的人自己也染疫了……有劳二位了！”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孙府又不远。

少年涨红了脸，“我是海夷……”

好吧，金檄明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包容异族的心。更何况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离开昶将军暂住的府邸之后，金檄才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饭。此刻已经是深夜，上哪儿找吃的？

难道要饿一晚上吗?

“师父父，你有没有吃的呀？”

“觉新，好好说话！”无求发现她只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叫师父。这个习惯，得改！

“没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金檄：“我就是个俗人，不想担大任。饱一顿饿一顿的对身体不好，会得胃病的。”

无求拗不过她，其实心里也不想见她难受，二人便拿着钵盂化缘去了。

敲了好几十家的门，终于化得半碗冷稀饭。金檄迫不及待才喝了……一大口……就见底了……呃……是不是该给无求留点啊？毕竟是他化来的。

“无求，你也吃。”金檄把钵盂推给他。无求看着见底的清粥，以及她留恋的眼神，咳了咳，“为师不饿，你吃吧。”

金檄就真的不客气的吃了。她是真的饿了！来古代才一个多月，她觉得自己瘦了好多，“珍藏”二十几年的双下巴都没了。

空中飘起几片雪花，落到金檄头上。无求见了，轻轻抚去。虽然他不带一丝旖旎，很干净利落的擦拭，金檄还是忍不住邪恶的想起高中时期和小男友在学校门口吃串串的情景。那天好像也下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