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从蔼蔼的云层中露出半张脸,洒下一地清冷又菲薄的银霜。半大的孩子猫着腰沿墙根左拐右拐,片刻之后就拐出了这一带小院。
来到一处开阔的场地,林澜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拔剑出鞘,刺啦一声剑鸣划破寂静,修长的剑身反射一片月光。林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宝剑落在地上。
短暂的惊讶过后,林澜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捡起天择随便挥了几下,居然激起三寸剑芒。一时间剑气啸鸣,锋芒毕露。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赋?金檄心里有点愤愤然,她用过天择,使用时天择跟普通的剑没有两样,稍微锋利些罢了。
林澜练了一套剑法,光影在空中划出美丽而不规则的图案,耀眼极了。
可能是练剑太过于专注,林澜没注意脚下,手中的剑还在挥舞,身体却不自主地向后倒下去。
剑势落处正是林澜倒下的地方,金檄刚想冲出去,卫十一却一把按住她。手指一挥,一股无形的力牵引天择,险险地擦着林澜胸口,直插进他身边的空当。
林澜抿着唇,要哭不哭的样子,看来被吓得不轻。
缓了几分钟,林澜爬起来,给天择戴上剑鞘,快步走了。
渝州是丘陵地带,山丘普遍不高,人聚居地的山更是只有两三百米。林澜个子小,脚程却很快,翻过两个山头,他在山间的一处竹林停下。
竹是巴蜀一带特有的茨竹,由于常年没人打理,一蓬一蓬的密不透风,往上看更是遮天蔽日。
竹林深处是一个倾颓的废弃住房,倒下的几棵茨竹压断了横梁。
林澜从窗户钻进去,再出来时已是两手空空。
秘密基地。
金檄突然想起自己儿时也有这种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与世隔绝般的,躲进去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继续跟在林澜后面,下山,就是江边了。
原来如此,从林家小院到江边是“u”形,走大路约莫需要四十分钟,而从中间的两个山包翻过来时间会大大缩短。江上的画舫里丝竹混响,清歌艳舞;沿着江岸是小商贩聚集的地方。
夜晚的渝州比白昼更热闹,英雄大会期间涌进大量外来人员,大大刺激了本地经济。两岸灯火不眠,客栈供不应求。
林澜守在一家客栈的门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金檄和卫十一倚在不远处的石栏边,静静地看着他。
“蜀山的人已经进城了,宋境正在来渝州的路上。”这次他没有用传音之术,直接开口。
“得想办法让他们怀疑此次英雄大会,他们的介入,会让事态向有利的方向发展。夜家暂时接近不了了,墨子冰他,发生了一些变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直接的办法是让他们进到樱庭,亲眼看到溶洞里那番景象。
金檄一直很疑惑,自己是如何进入樱花庭院的,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是有人故意引导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樱花庭院里的那些尸体,包括钟离旭都是被人故意引进去!引导者是谁?居心何在?是敌是友?
“你是怎么进入樱花庭院的?”金檄问。
“我遇到了一个熟人。”
孙思行!金檄想到自己也是被“熟人”引进去的。两个人的熟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个人难道会变身不成?
金檄轻轻吁了口气,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来了。”
林澜腾的从地上坐起来,大声叫了句师父。
被称作师父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衣袂迎风摆动,右手负剑,左手摸了摸林澜的头。他是背对着金檄他们站立的,看不见他的脸。
“师父,我会你上次给我演示的那招了!”小孩子性子急,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给他看,说话嗓门也很大。
白衣男子说了一句什么,林澜瘪了瘪嘴,不怎么高兴。
金檄支起耳朵想要听清楚,无奈江风飒飒,淹没了他的声音。
林澜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屏息凝神,挽了一套剑法。可能是少了天择的加成,这套剑法少了之前的凌厉。
卫十一把一只手放在金檄肩上,金檄就听到白衣男子说:“力有余而气不足,你的内力微薄,切不可如此消耗。《流云》气势蓬勃,后劲有余,循循而来,不可操之过急。你的身法还要再慢些,不可凌厉,否则很容易伤到自己。“
林澜表情很疑惑,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慢吞吞的,怎么打败敌人?”
“慢是为了蓄势,快并不一定就好,要分情况。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几天你不要再来了。”
白衣男子转身走进客栈,上了二楼,在花窗边停留了片刻,似乎看了一眼江边。
卫十一放下手,道,“他发现我们了。走吧,回去。”
“他真的是梅挺吗?”
“是。江西梅林,江湖上新兴的帮派,近两年在江湖上很活跃,背景很硬。”
“梅挺此人如何?”
“不知。”
风吹得人很惬意,金檄问,“你之前好像说过要教我武功?”
“没有。我只说教你练气。”
“啊?哦。”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会很辛苦。”
这么好说话?!金檄简直要被他给感动了。
“我想把天择交还宋境,或者庞氏。我可以感受到,天择在排斥我。”
“随你。”
“难道你对天择没有任何想法吗?”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贪婪不一定坏事。平心而论,刚开始时,金檄对天择是有占有欲的。
“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乱神。”卫十一晃了晃腰用布帛层层包裹起来的剑。金檄记得这把剑出鞘的样子,剑身银灰色,磨砂不反光,没有任何装饰。
金檄点点头,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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