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南麓岛响起了集合的钟声,全岛族民集结在主楼前的空地上,族长站在主楼台阶上庄严宣布出征决定,三个队长、一干长老屹立在身后,神情皆是肃穆。长篇大论后司徒嘉开始点兵,除了两队异能者还点了岛上三分之二的平民男性,人人分得武器后整队待出发。
刘涵筱和一干女人远远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台上矗立的高大男人,感受着战前紧张严肃的氛围内心也跟着激动,隐隐带着一丝忧虑,仿佛这一别将是永远,眼前的队伍仿佛横隔的千山万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远,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整装待发,司徒嘉朝着刘涵筱看过来,眼神接触的一刹那司徒嘉微皱起眉,下颌微动细咬钢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三步走到最高一级台阶上对着台下众人大喊“南麓岛的将士们,此次出征我们兵精粮足全靠了我族的‘造物之神’——刘涵筱!众所周知,自从她来到我南麓岛后,我部族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她带来了神奇的种子,使得我岛粮库充盈,岛民不再忍饥挨饿;她给我们建造了‘夕阳港’,使岛民老有所养,无后顾之忧;她一手创办了学校,为我们的后代提供了成长的环境,让他们能改变自身命运;靠着她培育出来的粮食,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了武器,能够对抗外敌。她是上天赐给我南麓岛的造物之神,是拯救我部族的希望!有造物之神在,此次征战我族必将大获全胜!”
接着汪斌大喊了一声“造物之神万岁!”台下的士兵纷纷高喊附和“造物之神万岁!”呼声迭起,一浪高过一浪,军队的士气高涨。
司徒嘉趁热打铁分开人群朝着刘涵筱过来,到得跟前单膝跪下,虔诚拉过她的右手,目光灼灼看着她道“造物之神,请随军出征,保佑我族将士凯旋而归!”
刘涵筱明白这是他为了带她出征想出的办法,为了将她随时纳入羽翼的保护下,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强忍着保持平静,装作从容的样子随着牵她手的那人走到台上。望着台下将士热切的眼神,刘涵筱心潮澎湃,不自觉拔高声音道“南麓岛的族民们!我造物之神在此宣布,天佑南麓,此仗必将旗开得胜!”
铿锵有力的声音过后,司徒嘉单手拉起她的右手聚过头顶大喊“造物之神万岁!南麓岛必胜!”台下的将士跟着大喊“必胜!必胜!”响彻云霄。
刘涵筱微侧过头,看见司徒嘉坚毅冷峻的侧脸,目光炯炯的看着台下,温度顺着拉她的手传了上来直达耳际,烫的她面带霞光耳际泛红。
一旁的秦森想上前,被张族长阻拦。这样士气高涨的场合难得一见,虽然带女人出征是不允许的,但不宜在此时说破,谁知道“造物之神”的号召力竟然那么强大呢?秦森牙关紧咬,心中愤恨:好你个司徒嘉,这样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张族长却暗暗夸奖,不愧是司徒嘉,几句话就鼓舞了士气,还名正言顺的带着宠妾出征,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啊!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结果无法改变,司徒嘉的临时起意让刘涵筱成为了建岛以来第一个随军出征的非异能女性。
南麓岛的三艘大船浩浩荡荡出发了,由于昨日提前派遣报信使到其他几个附属岛告知情况,其他几个附属岛都同意派兵增援,故而南麓岛的船要在各个附属岛停靠点兵,外加补充粮水补给。
停靠的第一站自然是离得最近的耗儿岛,还没到岸就看到岛上迎风而立的部队了,领头的正是耿婷婷。只见她身着红衣绑腿裤,手腕膝盖都绑上护膝,身背一把长刀,刀柄上红色的璎珞随风飘摇,腰间一条宽皮带环绕,皮带上插满了小剑,银色的剑尖在晨光照耀下格外耀眼,加上高束的头发桀骜不驯的眼神,好一派英姿飒爽!刘涵筱从心底佩服这样坚韧干练的女子,或许司徒嘉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甩甩头,把这样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去后,就跟着司徒嘉下了岸。
耿婷婷缓步上前,对着司徒嘉的眼神大声宣布:“耗儿岛6个异能者,四十二个男丁,共计四十八人,愿跟随南麓岛军队出征,请司徒将军点兵!”
司徒嘉有些许动容,但面色一如往常的冷峻,对着耿婷婷微微颔首,走到耗儿岛一干将士阵前,大声喊道“耗儿岛的将士们,今日我兄弟部族黄沙岛遭遇劫难,你们不计种族之分愿意与我族将士共赴战场,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勇士!我在此宣布,耗儿岛整编入南麓岛部队,在战场上我们不分种族、不划地域,你们与我岛将士一样,都是生死相连的兄弟,得胜归来,必将同享胜果!他日若有敢欺辱耗儿岛的外族,南麓岛必定同仇敌忾维护到底!”见耗儿岛的士兵已然动容,他接着道“上天眷顾我族,派下造物之神拯救苍生,有造物之神庇佑,此战我军必胜!”字字铿锵,语毕高举臂膀,一呼百应,耗儿岛上方阵阵“必胜”声响彻云霄。
耗儿岛的一艘大船尾随着南麓岛的船只出发了,在接下来的海象岛、南角岛和珍珠岛都经历了同样的一幕后,南麓岛的战船已经扩充到7艘,整合部队共计三百六十九人,浩浩荡荡朝着牙石岛方向进发。
海面上七艘船沉稳前行,灰色的船帆迎风鼓动,上空成群的海鸥叫嚣着飞过,偶尔有几只落在船轨上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甲板上的人。船底伸出的船桨节奏一致的划动,隐约能听到划桨人唱起的号子,但都被船底激起的浪花声掩盖。打前阵的是三艘涂着红漆的船,船头上都用黑色的油漆写着南麓的字样,中间那艘船的船舱里此刻正是热闹非凡。
五个岛屿的精英在此聚集一堂,讨论着对战计划。船舱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简易海图,大致标识了几个岛的位置,司徒嘉指着图上的牙石岛对众人道:“牙石岛四面悬崖,周围暗礁很多,易守难攻,且我们队伍庞大,目标明显,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容易被发现。”说完指着距离牙石岛极近的黄沙岛道“所以我认为应该先夺回黄沙岛,在岛上修整后再另行计划进攻牙石岛。”
有人立马反问“万一他们在黄沙岛上设有重兵把守呢?两岛离得那么近,我们这么多艘船靠近,牙石岛的哨兵也会发现的。这样也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准备,攻打牙石岛更加艰难了。”
这人一说完陆续有人点头赞同,司徒嘉认真听完道:“问得好,我们就是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才能制定出完美的计划。我认为黄沙岛上应该是无人把守的,牙石岛的目的是粮食和财物,在抢夺完后必定大开杀戒,不留活口。况且他们知道黄沙岛是南麓岛的附属岛,南麓岛必定会派兵讨伐,留守士兵在黄沙岛上是不明智的选择。原因有三:一,黄沙岛上已经被抢掠一空,人也被杀干净,留在那里毫无意义;二、留守人数不好抉择,人多了牙石岛本土兵力空虚,难以防守;人少了等我们的大军杀到,必定是死路一条,没必要留人在岛上白白送死;三、牙石岛离黄沙岛极近,黄沙岛有什么风吹草动牙石岛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不如集中兵力严防死守牙石岛,应对我军的讨伐。”说完看着刚刚提问的那个人道“这就说到你刚刚提的第二个问题了,我们登陆黄沙岛极有可能会暴露行踪,让他们做好应战准备,这在我们大军开拔时我就已经想到了。我们远程讨伐必定是处于被动,但我们可以用黄沙岛作为大本营,制定周密的计划找准合适的时机攻岛,变被动为主动。”
众人一致赞成,接下来讨论的话题转到如何进攻牙石岛上,汪斌听从决议下去吩咐船只先转向去黄沙岛。
月光倾泻时,七艘船抵达黄沙岛海岸。还没登岛就闻到飘荡在海风中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从船上看,黄沙岛没有一丝火光,岸边横陈着几具尸体,岛上应该无人驻守。但小心起见,司徒嘉还是指挥汪斌带着船上的先遣部队拿着盾牌先下船,其余人留在船上弓箭待发,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汪斌一行人小心翼翼沿着路从海岸往位于高处的岛中心前行,到得高处趴在地上抬眼往岛上看去,吃了一惊!简直是来到了人间炼狱!
诺大的岛上已无往日的人迹,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残肢,岛上的房屋尽数被烧毁,只余残垣断壁,部分尸体被大火烧成黑漆漆的焦尸,散发出浓浓的焦臭味,岛上的主楼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海泥砌的墙倒了一地,只余岩石铺就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几具焦尸。饶是见惯了丧尸,汪斌在看到这一幕时也惊起了一身冷汗。
汪斌起身,对着船上大喊“没人,都死光了,岛上的族人都被杀光了!”
不等司徒嘉下令上岸,船上就冲下来两个人朝着岛上飞奔而去。定睛一看,正是黄沙岛幸存的那两人。
两人跑上去,入眼的正是修罗场般的昔日家园,不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半晌爬起来朝着主楼奔去,想在焦土中寻找昔日的亲人伙伴,却无从下手,只能跪在残垣前嚎啕大哭,哀嚎不已。
大部队上来见到这一幕,无不悲切动容,心中暗暗咒骂牙石岛的暴虐行径。刘涵筱挣脱开被司徒嘉捂住的眼睛,心中恐惧悲切同情交集,眼泪跟着噼里啪啦往下掉。
部队分成两组,一组在岸边安营扎寨,准备吃食;一组清理岛上的尸体,将尸体堆放在一处一并烧了,打海水冲刷了地面后,岛上的血腥味尸臭味才逐渐消散。围坐在篝火前吃了东西身上暖和后,陆陆续续有人钻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刘涵筱跟着搭帐篷、做饭,直弄到太阳初升时分岛上才清理干净,众人围坐在篝火边吃东西,刘涵筱吃不下将就着喝了点汤水后一头钻进了司徒嘉的帐篷。虽然疲倦不堪,躺在帐篷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刘涵筱知道是司徒嘉进来了,立刻闭上眼睛假寐,却在下一秒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
“我知道你睡不着,有什么话就说吧。”
刘涵筱肩膀微微一颤,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眼泪横流泣然道:“我以为在末世之中,最血腥残忍的是丧尸,没想到却是人心。人和人之间为何要互相残杀?幸存下来的人类就不能和平共处,共同进退吗?”
搭在腰上的手紧了紧,“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比比皆是。为了一丁点食物、为了能活下去,兄弟反目、夫妻倾轧,甚至父食子肉......这就是人性!”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接着道“所以我想建立一个和平安定的新国度,那里没有丧尸,没有战争掠夺,人民生活富足不再饿肚子,孩子快乐成长老人安享晚年,这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虽然是平实的言语,没有华丽辞藻,也没用激昂情绪,刘涵筱却听出了最真挚的情怀,她依然背对着司徒嘉,左手却覆在环在腰上的那只大手上,“我会与你一起实现这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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