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难道你以为她会帮你吗？别忘了，她爱我。”顾亦晨心里欣喜，她果然还是爱他的，哪怕嘴上说的再绝情，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爱他，一如当年，所以才会挡在他的前面，生怕他受伤。

“筠舫，不是的，先回去，回去我再解释。”

楚筠舫的目光太过于沉痛，辛眉慌忙失措的解释，想要上去拉住他的手，却被他冷冷躲开，他看她，眼神那么失望。

“不用了，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辛眉，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能这么来践踏我的感情。”他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萧瑟的夜风中，听起来那么的寥落，体会了前一刻抵死的缠绵，又在下一刻被她狠狠的推入地狱，这种心痛，谁能了解？真tm的疼死了。

“楚筠舫，为什么你就真么的武断，听一下我的解释你会死吗？从来你就是这样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不管别人的意愿是怎么样的，所以我才没有爱上你，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臭毛病？”辛眉慌的口不择言，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的动怒，也许是楚筠舫的神情太过于悲戚，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过寂寥，她的心情也烦躁的慌乱，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只见楚筠舫的身子僵硬僵硬，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辛眉，旁的什么都看不见，那种目光几乎要将辛眉凌迟，半晌他才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笑声刺耳自嘲，他淡淡的说：“是，我讨厌，我犯贱，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现在不犯贱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打扰你的生活我太抱歉了，再见。”

也许是赌气，也许是真的心如死灰，楚筠舫的声音平静的犹如一口古井，再大的风浪也吹不进他的湖面，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身影慢慢的融入寂寥的月色中，月光将他的背影拉的长长得，和淡淡的月色融为一体，他瘦削的肩膀从没有此刻看起来这么单薄过。

辛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该死的！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竟然对楚筠舫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她怎么能对一直替她挡风遮雨，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对着她的永远都是一张笑脸的楚筠舫说出这种话！

她怎么可以这么伤他的心！她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顾太太，你还是爱我的，承认吧。”顾亦晨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她的耳后传来，带着诱惑的魔力，犹如嗜血的恶魔。

辛眉冷冷的转过身，她第一次感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的陌生，她用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感情去对待的男人啊，竟会变成这样，她最好的年华，她几乎半生的青春都在用来爱的这个男人啊。

也许他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而她一直都被感情封住了双眼，所以才会看不清，所以才会对他所有过分的行为一次一次的找借口，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爱他啊，她的爱难道只能换来他如此的对待吗？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爱吗？

“顾亦晨，我承认我爱你，可那只不过是过去而已，你觉得这么多的东西阻挡在我们之间，时间深深的鸿沟阻挡着，我们还有可能吗？就算我爱你，可那又怎么样呢，是你让我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爱情只不过占很小的一部分而已，珍惜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爱你，总有一天我会不爱你，你懂吗？”

辛眉没有生气，没有大吼，而是用平静的眼神望着顾亦晨，她的眼神那样平静，平静的让顾亦晨的心开始慌乱，有大股大股不安的情绪涌进他的心口，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无措过。

轰！恍若晴天霹雳炸在他的头顶，以前所有所有，种种的过往似乎全都涌现进他的脑海之中，心底那被他压抑着多这么多年的感觉争先恐后的从那密封的匣子里跑出来，猝不及防，让他想要抗拒却无从抗拒。

面对这样平静的跟她说话的辛眉，他惶恐不安，如果她不在爱他了，那他的那些折磨要向谁去诉说，他的感情要宣泄到何处？

原来，他过往的一切不过只是想让她和他一起承受而已，他的痛苦，他的矛盾，他的纠结，说他自私也罢，无法原谅他也罢，可他终究是知道她在的，如今连她也要走开，那他该何去何从？

“辛眉，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多少言语才胸腔中鼓动，可脱口而出不过这一句而已，没有人知道这一句话他用尽了多大的气力，也没有人会看到他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瑟瑟发抖，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如同轻松，他的脸色依旧俊逸，苍白都隐藏在了淡淡的月色之下。

只有这样的夜他才敢瞧瞧的宣泄自己的脆弱，放纵自己去伤心，去软弱。

“爱你？难道我还没受够折磨吗？”辛眉闻言轻笑出声，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最好笑的笑话都没有顾亦晨在经年之后的此时此刻此分问出她的这句话。

她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突兀与尖锐。顾亦晨脸色顿时更加苍白几分。

“辛眉，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强硬，稍微软弱一点，对我说句软话不好吗？”半天，顾亦晨也慢慢叹气，语气竟是辛眉渴求了一辈子的温柔，如果是五年前的辛眉，听见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扑进他的怀里，泪水连连，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顾了，就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什么仇恨都阻挡不了那时她对他的爱。

而现在，他的这句话只让她觉得无比可笑，她真的笑出声了，笑着笑着，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良久良久，月色里只能听到她凄凉的笑声，顾亦晨就那么看着她，不阻止也不相劝，就那么看她，辛眉慢慢的收了笑，看他，目光清冷而冷淡，说：“我不坚强软弱给谁看？给你吗？”

顾亦晨被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他对辛眉的所作所为，即使在他看来也是过分的，所以他从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她，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来质问他了吗？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的原因吗？你以为，我想吗？”顾亦晨出口的声音悲凉而落寞，辛眉心里一惊，这样的顾亦晨，她从没有见过，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平的夜晚。

“好啊，你说啊，我听着，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原因让你对我死死不放，非要让我痛不欲生才肯罢休。”辛眉心里暗暗的有一种感觉，今夜，她也许就能只能困扰了她这么多年了疑问的答案，她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五年来，她几乎夜夜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的糟蹋她？糟蹋她的感情，毁掉她的所有？如果只是想要他们家的家产的话，他压根不需要这么做，和她结婚，不用他说，她也会将她的所有全部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她，等爸爸再过几年退休了，公司也完全就是他的，他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原因，这个疑问困扰的她几乎疯掉。

这五年来她不停的文字，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终于要告诉她了吗？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亲爱的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们父女，你去问问他，我父母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逼死他们！为什么！”顾亦晨眼色发红。

提起当年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他永远都忘不了，忘不了那一天他的父母从二十楼跳下来，摔的血肉模糊的面目，鲜血流淌成了一条小河，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驻足观看，窃窃私语，警察的警笛声，封锁现场黄白的警戒线，他的父母就那么躺在警戒线里，一动不动，连脸都看不清了。

那时的他才只有八岁，可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好像被抽去了生命的木偶。

“顾亦晨你别含血喷人！我爸爸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不要再为你肮脏的行为找借口了，我爸爸他现在已经被你气到进了精神病院，你居然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我鄙视你，你都已经把我们父女害成这样子了，你还要怎么样？！”

辛眉几乎不能相信，身体剧烈的颤抖，她脸色苍白声音尖锐的指责顾亦晨。

不……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只是要不让她好过罢了，他只是想让她痛苦罢了，她的爸爸那么慈爱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是……她的爸爸啊。

“你不信？呵呵，我知道真相的那年我也不信，领养我，把我当亲生儿子疼爱，那么和颜悦色的辛强怎么会是逼死我父母的凶手呢？亏我还把他当做最亲爱的人，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顾亦晨也呵呵的笑出声来，笑得开心，可那笑容却没有直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