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秦轩眨眨眼，道：“你看那两位姐姐都快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怎不去帮一下？”

“我如何去帮，那也是她们的本分所在，与我何关？”

“瞧你说的，你不最是怜香惜玉，那两位虽不苟言笑，但也清秀可人，何不向杨湘忆要来做陪嫁。”我一副心里清楚的模样惹得秦轩有些无错，但因为有“怜香惜玉”这个词的存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千羽国的圣女还不容你个外人议论。”

我一惊，这厉声说话的竟是羽后，连我当她女儿面和他女婿翻云覆雨都不在乎的羽后竟为了圣女的几句闲话发怒了。

我不做声，毕竟是有求于人，见羽后没有抓着不放，向秦轩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就算翻页了。

杨湘忆走在前面，眼睛却不时往后瞟，生怕我在她后面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的事来。我看她的模样便觉得开心，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这么“趾高气扬”过。

两名女侍看了羽后的眼色，退到后面，看来她们的用处也是到此为止了，原以为羽后要亲自上阵，使出城墙上召唤百鸟之术，然而却是说，“翎儿，把你父皇给你的令箭拿出来放上去。”布满青苔的墙壁上有一块黑色的凹陷。

杨湘忆点头，还有些不情愿，“是，母后。”我倒忘了她在这里也有一个新名字，也是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谈论千羽的皇帝。

杨湘忆没有拿出任何东西，只是把手掌附在那块黑色印记之上，就在我以为是故弄玄虚的时候，从手掌处闪出一道光，而后有什么东西竟是从手上长出来了，待那东西完全出现，看出了是一枚方形的金色令箭。

金色令箭又化作一道光打在印记上，顺着印记的纹路勾出一个金色的图案，是个小篆的“羽”字。

这应当是由血脉传承的力量了，血脉来自羽王，我先前还好奇为什么要杨湘忆过来看戏，眼下原来是非她不可，又猜测羽后和秦轩的交易会不会涉及杨湘忆。

那道光一下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轰隆的巨响，又是一扇千斤重的石门打开了。我探头要看个究竟，结果一阵污障之气扑面而来，险些将我迷晕。等我睁开眼睛，扫了扫脸上的灰才透过羽后等人看清。

那是一条数十丈的深沟，黑黢黢的，如地底的冥河，一股阴冷之气从下而上旋转着攀岩，打在石洞顶端，落下无数碎石。

“茵欢，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来见我。”声音如鬼魅，从地底发出，尤其瘆人。

“大概有十几年不见了吧，你过得可好？”羽后面纱下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这般的耀武扬威着实令我唾弃。

我望着深谷之处看不清面目的黑点，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被抛弃在这阴暗之处，不见天日，生不如死，整个世界都在行动，却只有自己停留。

“你见到了吧，这是我和引泱的孩子，你看她长得像不像我？”羽后一把拉过杨湘忆，恨不得凑到那谷底的女人面前，“我倒觉得她更像引泱，以后她会想引泱一样，成为这个千羽的王。”

我推了秦轩一把，瞪着眼睛问他，他仍是摇摇头。

我看着羽后越发往前倾的身子，真恨不得对着她的屁股踹上一脚，心里刚刚有念头，不知怎地上前了一步。

一道黑影从地底突然跃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惊叫只见杨湘忆在我面前落下，羽后慌忙伸手，还是于事无补。秦轩立刻抓住我的手腕，短暂停留我才发现手上卷了一条白绫，因为年月太长而变得破烂不堪，真不明白如此脆弱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劲力。

白绫扯着我右手手臂，秦轩拉着我左手手腕，身体以缓慢的速度向悬崖移去。

“翎儿——”羽后凄厉的叫声回响在山洞中，我的身子已露出悬崖大半，秦轩不肯放手。

我皱着眉，瞥见杨湘忆，她并没有掉下去，只是落在离悬崖中间一块狭小的石阶上，隐约能见她挣扎着起身，却是无果，看来摔得不轻。

手臂撕裂的疼痛越发剧烈，我悲切地看秦轩，他的脖子一侧隐隐有青筋，想用力，但又不敢。

“还不快救人。”他咬着牙，不知是对羽后还是那两个早就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侍说。两个女侍表现地太异常了，一国的圣女居然如此不堪，方才的傲气一扫而光。

“翎儿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去就她却抓着这个小妖精不放。”

小妖精？我的体重好像称不上小妖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羽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我的左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松，白绫立刻占了优势，我一下滑到悬崖下，又停了下来。

我垂着身子，往上看，还是秦轩，他故意松手往前跨了一步，羽后的匕首刺伤了他的手臂，血顺着他的手染红了我的袖口，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我手臂上流淌的感觉。

“你松手吧。”我低头，眼泪顺着下巴沾湿了衣领，不敢看他，能死在他之前已经很满足了。

“不。”我们那么近，我能听到他用力咬牙的声音，却又好远。

“再不放手，她的胳膊就废了。”略带沙哑的嗓音将地底衬托得格外厚重。

我的手在颤抖，不，是他的。他茫然地张望着，艰难地抬头，漆黑的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光，“别害怕，别乱动”，他这样说，然后我只感到震颤，难以置信，他用尽力气将我摔倒一边，我不敢动，如一只束缚的茧。

我摔在地上，确切地说是半空中的一块土堆，我撑起身子查看了一下，这地方比杨湘忆那块巴掌大的地方稍微打了点，不过也不怎么稳当。我小心翼翼地坐好，朝秦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很好，可距离还是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