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入殿——”
随着礼官一声呼喊,太和殿前的一场风波化为平息。众臣也收了看热闹的心,跟着丞相、将军二人入了大殿。
太和殿,百官皆身穿白麻丧服,直直站立着,一动不动,整个大殿沉寂得像一潭死水,内里却是汹流涌动,鬼胎暗结。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长公主上朝——”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大殿门外,晨曦乍现,身穿金色华服的长公主逆光而来。
众臣双手持笏,躬身行礼。
蔺九卿径直穿过大殿中央,身后的金色裙摆长长的迤在织锦的暗红色地毡上,走过大臣们的前面。正要踏上皇座前的阶梯,却突的一顿,收回脚,转身而立,双袖伸展,道:“诸位大人免礼。”
“谢殿下。”
大臣们抬起头,却见长公主只站在玉阶之下,并不上去,顿生疑惑,心思各异。
这长公主既是摄政公主,理应座上位,怎么不上去莫不是被窦大将军刚刚那一茬吓得怯场了
也是,长公主如今刚刚十三岁,正是年少无知,父母双亡,深居内宫,又无人教导,这样大的场面她哪里见过?
若不是陛下突然暴毙,而太子又过于年幼,朝中事务无人接手,也轮不到她来坐这个摄政的位子。毕竟,她的生母是个罪人,而她,是罪人的女儿。
本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却要卷入朝中争夺,最后只能沦为被人操纵的傀儡,想来也是可怜。
蔺九卿迎着一众人的目光,面色不改,在一道道盘剥如打量一块肥肉的饿狼的眼神中竟然寻到了一丝怜惜
——这群浸淫官场多年的阴谋家们在心中盘算各自利益的时候竟也施舍这位长公主一丝的慈悲。
蔺九卿暗暗收回目光,脸上勾起一抹讥诮。
啧,
兔死狐悲吗?
正在众臣默默打算时,邓尧站了出来,问道:“殿下为何不上坐”
“孤……”
还不等蔺九卿回答,一旁的窦汉便冷哼着出声打断了:“没这个资格,自然不敢上去。”
众臣脸色一变,这几年武将专权跋扈,窦氏一族尤为其中佼佼,是帝都中炙手可热的存在,突然出来长公主这么个不速之客摄政,窦汉心中岂能无怨忿再加上长公主曾下令杀死窦汉的侄子,两人关系更是恶劣。
今天是长公主以摄政公主的身份第一次上朝,窦汉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蔺九卿却是笑了,“窦大将军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孤既有摄政之权,如何没资格上坐”
大臣们表情再次发生变化,看来长公主也不是软柿子,任人左右。
窦汉象征性的抬了抬手,道:“敢问长公主可有先帝的亲授文书?”
蔺九卿顿了顿,环顾将众大臣的反应收纳眼中,敛眸,“没有。”
不同于一般少女的清婉,声音带着特殊的喑哑,丝丝缕缕,扣人心弦,令人神魂一震。
不出意料,窦汉心中一定,声音底气足了不少:“那长公主有何权力干涉朝政?”
蔺九卿侧头想了想:“先帝逝去,太子年幼,孤代为摄政有何不妥?”
“哼!”窦汉一嗤,脸上满是不屑,“长公主做了十一年的帝女,便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吗?人贵有自知之明!”
“将军有话直说。”蔺九卿眨了眨眼睛,抬眉示意。
窦汉转身面向百官,声如洪钟的说道:“大蔺皆知,先帝所出的就只有太子蔺耳,储君也只能是太子一人。”
又指向阶上的长公主,“——而长公主,一个逆贼之女,若非先帝仁慈,早该被株连!
而今先帝溘然长逝,长公主便登堂入室想要染指帝位,当真好大的野心!”
众大臣哗然,一阵低语。
这窦大将军也太大胆了些,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斥责长公主。
“窦将军这话本相不赞同!”窦汉刚刚话落,邓尧便立即站出来反驳。
“你当然不赞同!”窦汉猛地转身,矛头直指丞相邓尧,目光锐利,“你儿子是长公主的生父,而你是她的祖父,你当然是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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