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笑道:“我还当什么事,不过你的婚事确实是大事。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不然那些心向你的大臣就会不稳。此事好说,我前往广州一趟就是。”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太子大婚也确实是大事。朱慈烺没有长辈了,他特意前来请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朱由楥、朱由榔大急,父亲的身体不好,哪能经得起颠簸。朱常瀛却摆摆手阻止他们劝说。既然继承不到帝位,和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也是好的。这点病算什么,就算死在路上也能为桂王一系争取很多好处。
“七皇祖的身子骨不好,我想请王妃和四叔去一趟也可。三叔可以留下来照顾你。”朱慈烺不能不劝说几句。称帝的是朱由榔,那肯定是朱由楥死了才成。只要朱由榔去了广州就行。
“殿下何不留在梧州?”朱由榔不由自主的问道。
朱常瀛呵斥道:“烺哥儿去广州自有他的道理,你插什么嘴?”
朱慈烺赶紧解释道:“广州富庶,在那里也好发展。更何况我的老师李士淳也在那布置妥当就等我前去了。”
朱常瀛点点头,准备好就行。“是这个道理,广西哪比得上广东。事不宜迟,等我收拾收拾就出发。”自己的身体哪有子孙的未来重要。和帝、后打好关系,自己一系肯定会受垂青。以朱慈烺的年龄,只要不谋反,三、四代人可高枕无忧。
朱慈烺连声劝住说:“不忙,梧州守备杨大甫因为吃空饷、渎职被我的手下失手杀了。曹布政使推荐思恩参将陈邦傅继任,等我见过他再说。七皇祖先等两天。”
朱常瀛皱了皱眉,他不赞成陈邦傅继任。他居住梧州有一年了,陈邦傅是什么人他也清楚,可重镇守将的任命他插不上嘴,还有就是曹烨也在此地,他也更不好开口了。只是命朱由楥收拾两处院子供朱慈烺兄弟和沐显忠居住。
朱慈烺也没推辞,他也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和朱常瀛说。
晚间,陈邦傅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到梧州,不过天色已晚不方便觐见太子,就只好去曹烨那打听消息。
“就这样,殿下要求见我?”在听到曹烨说完事情的经过后,陈邦傅问道。
“是的,我为你争取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明日一早再去觐见,到时候你要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曹烨说道。
“大人的恩德,下官没齿难忘。”至于怎么想的陈邦傅自己心里清楚,藤县哪有梧州富庶,三江汇聚之所,商船如过江之鲫。想想心里都美滋滋。
此时朱常瀛也与朱慈烺说陈邦傅的事,“陈邦傅为人善变,好钱财,经常在浔江劫掠过往船只,不可用。本来我不该过问朝廷之事,可大明在风雨飘摇之际经不起折腾了。梧州是两广重镇万万不可使用他镇守。”
朱慈烺笑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将他调往广州就是,一个人再贪,在不熟悉的地方也会收敛。到时候请您说几句他的好话。”
朱常瀛一怔,他立即明白朱慈烺根本就没打算用陈邦傅,只是调虎离山而已。不然朱慈烺不会不加考虑就说要调陈邦傅去广州。
“焦琏此人如何?”朱慈烺问道。
朱常瀛沉吟一会说道:“忠勇。”
朱慈烺会意,桂王是不肯在用人上发表意见以避免猜忌。既然桂王也这样说那就没问题了。接着他把沐兰的事和盘托出,“七皇祖一定要帮帮我。”
朱常瀛哑然失笑,用手指点点朱慈烺道:“我就知道,烺哥儿一定会给我出难题。沐家确实该如此拉拢,不过她的身份是个问题……”
“即无血缘关系,又不是同姓。问题不是很大。”朱慈烺笑道。
“话是这样说,可那些迂腐的大臣不会这样想。不过有你支持,我倒是不怕他们。”朱常瀛说道。
朱常瀛这么说是有理由的,藩王只要得到皇帝的支持就不怕大臣弹劾,因为弹劾后毛用没有,该干嘛干嘛。就算得不到皇帝支持,只要是不谋反也不怕。他们平时只会敛财,生孩子,不做任何有利于百姓、国家的事就是怕皇帝猜忌,大臣诬陷谋反。
接下来朱慈烺直接提出要藩王出仕,郡王到辅国将军只可入武官文职不掌兵权居京城,辅国将军以下者不再限制,科举、当兵、做四民之业皆可。
朱常瀛激动的呼吸有些急促,片刻后遗憾的说道:“此事太难了。且不说现在是多事之秋,各地藩王还不知道有没有异心。也就是咱们宗枝这一系可靠些。大明宗室已经是朝廷的负担了。几十万人……出来做事自食其力也好。你不要操之过急,一点一点来,先从底往上改革。可惜了……”他是一个快死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反正子孙已经无望帝位却攀上太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可惜的是自己生不逢时,要是二哥也像朱慈烺似得,自己也能一展抱负何必在衡州搜刮民财。
桂王是万历帝的儿子,说他有才华也没错。比如当时张献忠攻衡州时他下令湖南巡按刘熙祚集中兵力死守衡州以待反击。策略绝对是好策略,刘熙祚也没令他失望,数次击败张献忠。就在准备决战时,他突然病入膏肓,三子朱由楥也病倒了,一切由四子朱由榔做主。没想到朱由榔听信了太监杨守春的谎报,下令撤离衡州。亲王的撤离直接导致衡州的军心涣散,以至于兵败如山倒,朱由榔也被俘虏,他也逃到梧州避难。不然真有可能耗死张献忠。
朱常瀛作为亲王,智商、手腕都不低,可惜就是有个儿子是明末有名的逃跑皇帝朱由榔。朱常瀛也没办法处罚四子,因为处罚了他,桂王一系很有可能绝嗣。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好好教导朱由榔。
第二日,陈邦傅觐见,朱常瀛在见面中大吹特吹陈寅的功绩,曹烨也在旁边敲边鼓说什么老子英雄儿好汉,陈寅在万历朝时中流砥柱,陈邦傅也不差,镇守边疆十几载没功劳也有苦劳。陈邦傅听得是激动无比,满脸通红。
朱慈烺不住的点头称是,末了来一句,“如此高材,放在地方真是大才小用。不如随我军中当个亲军参将来日再有封赏。”
陈邦傅立即傻眼了,不过也反应过来,拜道:“臣无功不得赏,请殿下收回成命。”
朱慈烺笑道:“此乃危急之时,怎么可因规守旧,当不拘一格降人才才是,陈将军多虑了。昨日桂王多赞扬将军性格大方爽朗,今日如何扭扭捏捏。梧州这边孤自有人安排。”
陈邦傅呐呐不敢言,暗暗求助曹烨。其实曹烨不止是代表自己向太子效忠,他还代表东林党一系来试探太子的态度。
自袁继咸得到太子的信,他就联络同党商讨拥立太子的可能性。只不过东林内部有些人寄希望于一些手段驱逐马士英一党把控朝政。在朝廷内,东林一系虽然对马士英咄咄逼人,可另一些有志之士已经看到了危机。政治玩的就是正大光明,一些暗地里的手段是没用的,一旦阴谋败露就会兵败如山倒被驱逐出朝堂。
弘光帝无子,他也四十岁了,还酗酒成凶好色如命,还能活几年。不如趁现在烧太子的冷灶。一旦山崩,立即传诏四方,还位正统。到时候如崇祯朝一般,得到皇帝的信任,重现辉煌。
曹烨看到了陈邦傅的求助,可无动于衷。他现在不明太子对东林党的态度,也不敢再随意发言。举荐就行了,再bb的话没由得惹太子反感。
陈邦傅无奈只好答应了,然后请求回藤县收拾一下和家人说一声。
“孤还有事吩咐用你,你带孤的亲卫去一趟桂林让杨国威、焦琏前来觐见。至于你的家眷就请到梧州来就是,反正也不远。”朱慈烺怎么可能再让他回去,万一他一去不返,自己还能派兵进剿怎么着,在路上已经耽搁很久了。朱慈烺约郑芝龙在广州九月中旬会面,他真怕郑芝龙认为自己没诚心而返回福建。
陈邦傅更加无奈了,他还真有这个心思。太子又不会在梧州停留太久,到时候自己称病在床,他还能强逼自己去广州不成。早知道就不来梧州了。
朱慈烺打发毛方带五百精兵跟随陈邦傅去桂林。
在朱慈烺呆在梧州等毛方返回的日子里,曹烨天天来朱慈烺这拜访,试探他的态度,可朱慈烺始终不表态。这马上就要到离开的日子了,曹烨决定摊牌。
“殿下,朝中诸公无不对殿下翘首以盼,希望殿下能够监国广州。”东林党也没多少牌可以打,要兵没有,要钱也没有,只能给予政治上的支持。
朱慈烺嗤之以鼻,政治上的支持,他需要吗?朱由崧死后,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另立皇帝试试。合作是合作,但真把自己当崇祯帝,玩党争那一套,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想为自己效命的多了去了。南京一破,在政治上有的是人支持自己。
“哦,诸公是指……”朱慈烺故意问道。
曹烨答道:“高宏图、姜曰广、张慎言、吕大器……”
全是东林党骨干,也是和马士英斗的最厉害的人。朱慈烺真心不打算再启用他们。这批人也都不在朱慈烺所知道的投降建奴名单里,可也没什么显著的政绩,和史可法的情况差不多。不能说无能只能说平庸,时势造就了他们,才能入阁当大学士或尚书。
朱慈烺不置可否,只说了句看表现。
曹烨无奈,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知道太子根本不是好糊弄的人。太子不会全盘接受东林一系的好意也在意料之中。实在是他们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擅长刷嘴皮子。可太子也没排斥,没排斥就是好现象,也好向朝中的大佬们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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