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最终没有骗来炸城门的任务,平时脑筋不好用的左卫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头脑变清醒起来,死活不同意换任务。哪怕渡边和竹太郎说有五百个人头的战功可以拿也不行。
香河的出海口不远处从南北方向有两个相对的半岛,就像一个人伸出两只拳头准备攻击一样。两个半岛最窄处只有五百米,距离大陆也不到四百米。伸出的拳头处建有烽火台,白天用狼烟,夜晚就用大火示警。此地离顺化直线距离也就二十里,这里一放火,顺化城的人就能看到。
主力舰队停靠在外海,两处各去一百人,趁夜色就将此地拿下,又派几艘小船守住此地。
过了出海口放下一部分步卒登陆沿河清缴,舰队长驱直入。在s形第二个转弯处又放下所有的狼兵,舰队暂时停止前进,此地离河心岛还有不到三里路。
渡边等八百多倭人就乘坐小船前往河心岛清缴顺化的水师。他们趁着夜色悄声无息的登陆,由北至南摸向敌军。令渡边失望的是锦衣卫情报有误,船确实有十来艘,还是仿大明的海沧船。原本大明的一艘海沧船乘员五十三人,可广南国的人不会造船,船很小只能乘坐二十余人。更令渡边失望的是对手十分愚蠢,竟然没派人守船,船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渡边到达军营时更加的失望,看军营的大小就知道自己预估的没有错,五百人的军营不可能那么小。最关键的是外面连个哨兵都没有。二人一组悄悄的摸进军营,睡梦中的安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了阎王。
杨国威派人将沿河的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子给悄无声息的屠了,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潜伏在东南角。
顺化城南的外城墙是以香河为外护城河,其他三个方向全都有五十余米宽,五、六米深的护城河而且还没有桥相连,偷袭或强攻都极其不易,所以他们攻击的方向只能是南城墙。
为了不惊动东南角楼上的守军,左卫门带着十几名手下身穿黑色的衣服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香河游向南城墙最东侧的城门。左卫门半路上岸,然后沿着城墙根摸向城门。
朱慈烺没有在河心岛观战而是跟着指挥部移动到河南岸,那里距离顺化的城墙才不到一里路,不用望远镜都能把城墙上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他望向南城墙的城门楼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出现意外,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由于没人知道顺化城南城墙靠东的城门到底是什么结构,抱着宁多勿少的心态,左卫门在城门下足足放了十余桶最新式的炸药。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心理学效应叫墨菲定律。它的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一阵耀眼的火光和震天的响声后,就看到高达十余米城门楼轰然一声全部倒塌,塌方的碎石和木材也将城门堵死。演习最坏的结果之一发生了,偷袭战变成了攻坚战。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攀爬城墙。
几艘改造的浮桥迅速在东南角护城河与香河的交界处搭建好,二十几艘战舰也在同一时间到达指定水域并向东南角楼开火压制城头的弓箭手和火炮。
浮桥一搭建好,杨国威就率领部下蒙头猛向倒塌的方向发起进攻。此时的左卫门已经带着一百多人占领了倒塌的城门附近并不断的抵挡向这个方向增援的广南国士卒。
此时天已经大亮,被炸塌的缺口处双方的士兵正捉对厮杀。由于城墙东段敌军冒着火炮不断的用弓箭进行压制,这短短的五百多米已经变成了死亡线。
还好指挥水师作战的曾德立即发现那边的情况,二十多艘福船立即前移增援向东段城墙进行炮火压制,后方的战舰立即跟上接手对东南角楼的火炮对轰。
城墙两侧有源源不断的敌军进行增援,城墙两侧的广南士卒不断的用盾牌挤压沿着坍塌处攻击的大明士卒。后方的长枪不断的伸缩,每一次都会在大明士卒中飚起一道血花。
己方因为被压制后续支援乏力,在前方作战的数百狼兵也因为地形复杂展不开阵型渐渐有些不支。朱慈烺见状急忙下令白杆兵提前登陆又调集战舰对西段城墙进行火炮隔离才把战况稳住。
见自己一方渐渐占了上风,朱慈烺黑着的脸才算好看些,“王仰,以后提醒孤,攻城的时候带上工部的人。要是有他们在,哪会把仗打成这样。”
军中敢死队不缺,就缺熟悉建筑结构的工程师。如果有营造城防的工部官员在,他们搭眼一看就知道城门楼的结构,哪会造成炸药放多的情况。
作为广南国的国主,阮福澜能以二万的兵力抵挡北方十几万兵马而不失地也算的上是位雄主,其继位以后就进行行政改革,先是将阮姓改为阮福氏立为国姓以和平民区分竖立权威,又将原黎朝的政事机构改革为直接听命于国主的机关,还切断了与北方朝廷的隶属关系,各地府县任命知府、知县进行管理,所有官僚的任免全都拒绝北方朝廷插手,名义上奉黎朝皇帝位君主,并使用黎朝的年号,但事实上已经割据一方称王了。
自去年郑梉携皇帝南征,阮福澜就严加防范,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轻心,没想到今日却被人偷袭王都而不知。不过他也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派人打听外面的情况又叫守卫小心防守皇城。
当得知外城已经失守后,阮福澜便亲自前往午门查看敌情。刚到城墙上他便遇到了败退回来的守城大将陈岳。
阮福澜站在城头脸色有些难看,对方源源不断的士卒正准备进攻皇城,他还看到有很多人正在往这边运大炮。外城墙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弱,自己的军队正不断的向北方退缩。
陈岳一身鲜血的下跪道:“臣作战不力,请国主责罚。”
阮福澜问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告诉我对手是谁?不要说是郑军,要是他们打过来了,不会不亮出旗号前来劝降。”
陈岳一脸惭愧的说道:“臣不知,不过他们的战船上打出的是骷髅头的旗帜,像是海盗。可是对方的战船不下二百艘,攻城的人数不下一万并且还训练有素,不像是游勇似得海盗。”
阮福澜喃喃自语道:“战船两百多艘,人数众多,训练有素。这根本不是周围的势力能有的,除非是……”
陈岳低头道:“天朝的大军。除了天朝,臣实在想不起还有谁能调动如此多的战船和军队。只不过首先与臣交战的是倭人,估计是地方势力……”
阮福澜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没得罪过天朝的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来攻击富春(顺化)?还是打着海盗的名义。”停了片刻,又说道,“敌军势大,你兵败无罪,先好好防守皇城。”又转头对内侍说道,“既然对方打着海盗的旗帜那就是为了求财,你前去问问对方要怎么样才能退兵。”
杨国威在正门的城门楼处气的跳脚,狼兵果然像太子担心的那样靠不住,才一攻下城墙就蜂拥而入去城内劫掠了,他管都管不住。幸好马万年带的白杆兵靠谱,正沿着城墙不断的挤压顺化守军还派出一部帮助自己准备进攻皇城。他发誓等此战过后一定会给那群狼兵一点颜色看看。
正当杨国威的火炮安置妥当,准备轰击午门时,就见午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有人打着旗帜向外城走来。杨国威立即命令手下待命并把使者带过来。
此种情况朱慈烺他们都有相应的预案,杨国威见到使者后什么废话都没说,条件就是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粮草一百万石,什么时候付款什么时候撤军。
打发走了使者,杨国威立即派传令兵通知指挥部。朱慈烺接到消息松了一口气。和谈就好,再打下去就得不偿失。就算攻入皇城又如何,他也没打算把顺化一锅端了。统一的安南不符合大明的利益。只有南北双方打生打死,大明才有借口侵入安南并永久占领。
阮福澜得到消息后也松了一口气,要钱就好,亡国之危算是解除了。他对那个内侍说道:“你再跑一趟,告诉他们粮草在西城的粮库内只有二十万石,请他们自取。金银会在一个半时辰内搬到午门前的空地上,要是对方不同意就告诉他们顺化粮草不足需要从南方调,并请求对方不要伤我百姓。”
杨国威得到顺化的承诺后立即向指挥部报告,朱慈烺立即同意了这个条件。据锦衣卫汇报顺化存粮在三十万石到四十万石之间,有一部分是北面前线的军粮。朱慈烺也没打算全都带走,还是那句话,广南被灭国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杨国威得到朱慈烺同意的信号就立即停止攻城,鸣金令狼兵回来并派传令兵告诉他们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回不去了。
没多久朱慈烺带着指挥部前移到顺化外城墙正门处,他脸色铁青的听着杨国威汇报狼兵不听将领私自进入内城劫掠。
“每回来一部就立即逮捕百户以上的军官,所属狼兵立即上船运往外海。令白杆兵和陆战队警戒防止狼兵生乱。一切处置妥当立即斩首所逮捕将领,人头挂在船头示威。所掠夺的女子全部就地遣散。”朱慈烺冷声说道。
“喏。”,杨国威立即杀气腾腾的向集结地走去。
朱慈烺没有越俎代庖处理郑家的人,实际上有很多郑家的船员也跟着进入内城劫掠了。
郑成功躬身对朱慈烺说道:“请太子下令,福建水师不听将令的部队也照此办理。”
朱慈烺用严肃的神情看着他好一会,见郑成功是认真的就点头说道:“准。”
郑成功也带着亲兵去集结点开始杀人。
他内心也气愤无比,出发前他再三警告一定要遵从将令不得无令私自离队劫掠,可还是有人当耳旁风,这令他在太子面前十分难堪。在他心里自己的军队也是太子的军队,他们不听杨国威的将令和谋反有什么区别。既然不尊将令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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