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伤的人会被同化。”沐琉沉声道。

“我知道。”剑笙点头，“没被抓咬过的人都被我带到暗室里躲着了，只是乔钰……他……”

不断有怪物扑上来，沐琉直接把人都带到了屋顶上，同时撤掉了周围所有能够攀爬的东西。

剑笙这才有空把乔钰放到身前查看他的情况，方才他去救被怪物围在中间的老人幼子时，伤口崩开，再次大量的失血让他眩晕了两秒，差点被怪物咬到，是乔钰挡在他面前护住了他。

叶溪想到剑笙刚才急着出去的样子，问：“你是要将他带到哪里？”

“乔钰昏过去之前说他有个重要的东西埋在了城门口第一棵树下，让我一定要去把它拿出来。”

叶溪皱眉，“我觉得你们俩现在更需要休养治疗。”

剑笙却摇头，“我已经答应了他，也不想他有遗憾。”

叶溪只能道：“那我们陪你去，走。”

几人来到城门口，后面还跟着几只追上来的怪物，不过有沐琉在，叶溪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

剑笙将乔钰交给他们照看，自己便走到一棵看起来像是乔钰描述的树下面挖了起来，他已经服过了沐琉给的止血药，伤势好转了不少。

叶溪瞅着他严肃认真的神色，再看看身边昏迷的乔钰，想到乔钰是为了救剑笙才受伤的，不由转头跟沐琉感慨了一句，“他俩感情真好啊，看得出来乔钰对剑笙是真的很崇拜呐。”

沐琉道：“可能不止是崇拜。”

叶溪：“嗯？”

沐琉：“嗯。”

叶溪：“……不懂，大佬你讲明白点。”

沐琉瞥她一眼，“这种事你没必要懂。”

叶溪问题来了：“那你就有必要懂了？”

沐琉：“……”他选择沉默以对。

那边，剑笙忽然低呼一声，他弯腰拾取了半天，然后捧着跑过来，“你们快看！”

叶溪低头，却见那是一个个摞起来的木盒，表面普通看着非常不起眼，并且多数是空盒子，只有最小的一个拿起来沉甸甸的，上面没有锁，但怎么也打不开。

沐琉伸手拿住，简单粗暴地一捏，直接外力破坏了盒子。

然而里面露出的是一种淡紫色的气体，叶溪几人下意识屏息，却发现，这些气体一出来，附近的怪物便蓦然僵住了动作停了下来，紧接着它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晃，不到片刻儿，纷纷有恶心透明的虫子从它们的鼻口爬出来。

这些虫子一接触到空气便迅速萎缩，从拇指大小缩成了蚯蚓那样，再是变成一堆齑粉，消散。

“这是什么？”

叶溪凝声道：“这就是瘟疫的起源。”

剑笙一怔，霍地想起了什么，“对了，城里之前来过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容貌绮丽却从不开口说话，最初城里的百姓都有些抵触她，直到一户人家的孩子莫名昏睡不醒，大夫看了没用后，是那个女人救了孩子，她用的就是一种形体透明的蛊。”

“再后来乔钰的母亲也得了病，同样是大夫无法医治，乔钰便将那个女人请上门在家中住了一段时间，过不久就是这次瘟疫的开始，而那个女人，不见了。”

叶溪陷入了沉思。

沐琉问道：“那个女人是否眉心和右眼角皆有颗朱砂痣？”

剑笙愣了，“你怎么知道？”

沐琉笃定道：“蛊不是她下的。”

见叶溪与剑笙两人都盯着自己，沐琉便解释道：“那个女人名叫沅芷，是白巫一派的首领。”

叶溪哦了一声，“友方啊。”

沐琉又道：“但她与这次的瘟疫也有些关系，据说黑巫一派的首领是个年轻的男子，追求沅芷许久无果便挨个地方下蛊祸害人，除非沅芷接纳他。”

剑笙觉得不可思议，他想到城里死去的那么多人，包括刚刚追着他们的那些怪物，它们也曾是人，甚至是他们的亲人、友人，但就因为这么一个荒唐的原因，便无辜受害了。

叶溪也怒了，“他这样作孽，上京的人是瞎了吗，怎么会不管？”

沐琉看着她，说：“那个男子姓卫。”

叶溪心思一动，“跟卫云珂什么关系？”

卫云珂——凤音国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一品左相，帝都贵族们的党首，女皇过去的好友、现今的死对头。

沐琉回道：“母子。”

叶溪当即否定，“不可能，卫云珂就一个儿子，当然也不会去玩蛊。”

沐琉：“私生子。”

叶溪瞪大眼，“看不出来啊，卫云珂那老东西竟然也搞这一套……”

沐琉见她对卫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眸光轻晃，闪过一丝了然。

剑笙问道：“那这样说来，给乔钰这个东西的应该就是沅芷，她是在救我们？”

“是，沅芷虽然未如卫长悠所愿，但都会先到他想要下蛊的地方留下能够解蛊的方法，若乔钰能早些想起来沅芷送给他的东西，城里的死亡不会这么大。只是，卫长悠这次下的蛊怕是连沅芷也无法完全解了。”

剑笙脸上露出失落之意，“为何？”

叶溪跟他说了变异蛊的事，指着不远处地上的尸体道：“那些已经变异成功、蛊虫与宿主融为一体的以及这些变异失败彻底死亡了的先不谈，就说城里剩下的变异失败还留有生机的人，他们的身体已被蛊虫破坏，即使现在蛊灭了，遗留的蛊毒仍然会带走他们的性命。”

剑笙默然。

叶溪想到他体内也有蛊毒，忙又说：“但我想起了一个人，你记得药王乐微吗？”

剑笙眼里现出一点光亮，“可他……”

叶溪知道剑笙担忧的是什么，乐微其人医术高明，且喜好研究各种奇异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凤音国人常玩的蛊，只是他性情异常古怪，阴晴不定，不喜见人，行踪也无常。

“别担心，我有办法联系他，不过要你的帮忙。”

“好！”只要能救人，什么忙都行。

“现在先回去。”

叶溪起身，她被沐琉揽着腰飞掠着，剑笙跟在她旁边，他背上的乔钰受到颠簸头动了动，面向叶溪这边。

透过挡在他脸上凌乱的发丝，叶溪倏地看到乔钰睁开了眼，而那一双眼瞳，竟然泛着绿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