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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09.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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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沈星辉猜错了,她,是真的忘了。只是,是真的忘了吗?

看着她静静的躺在卧榻上,“看”那一池碧莲,面前的紫金三足兽耳香炉袅袅地燃着紫檀。这一次,终究是伤了她,才八月下旬,她冰寒的体质已是经受不得,穿了夹衣,还要盖上锦被,露在外面的手,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本来,她每次醒来都会恢复一点记忆,挣扎,慌乱,他们所要做所能做的,只是让她继续睡。然而,突然,便安静了。她的记忆停留在上京那时,十年之约到了,她上京,却茫茫然不知想要做什么。皇帝将太皇太后、皇后禁足宫中,阿玛失了踪影,锦佩终究得了圆满,嫁了福全,夫妻恩爱,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本是踌躇满志地上京,如此突然之间失了方向,连眼也盲了。她这般安静,已经连续几日,睡觉,也不能让她多出一点记忆来,让沈星辉都生出这样一种错觉,或许,这样一直欺骗下去也好,至少,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才真的猜想,或许,她是真的忘了,并不是因为入了戏,忘了真实,而是真的承受不起那样的残忍,真的忘了。曹寅说,她亲眼看见了行刑,拼命去救,也只眼睁睁地看着鳌拜的头被砍下,滚落,急怒急悲之下,她喷出一口血来,正好落在鳌拜的头上,看到了他死不瞑目的眼被她的血蒙上了血色,发了狂。真的很难猜想,那痛,她怎么能忍受,而后的捆缚,知道真相后的自伤,一步步看似步步为营,只怕痛也加倍。

承欢轻笑:“星辉,最近你常叹气。”

走过去,看她坐起。顺势在她身后坐下,揽住她:“忙,终于明白,从此皇帝不早朝的心情。”

“想说我是红颜祸水?”她挑眉,虚空的眼,扫在他脸上。“可惜,要养我,你只能汲汲为营,做个出色的奸商。”

大笑:“好,好,为你,我就做那天下第一奸商,扔了这儒商的名头。首发www.shuDao.net”挑起她地下巴,“美人。可愿为我一舞?”

“三少若为奴家造步步金莲之殿,奉上烙音,奏霓裳。奴家便为你倾情一舞。”她依势转身,压上他的身,丰满的胸有意无意压在他的胸口。

一声闷哼,换来她阵阵娇笑:“到底是男子,前些日子,我以为你……”本是一句极具挑逗的话,她却突然皱了眉,脸色沉重。

沈星辉习惯性地绷直了身子,每次想起点什么。总是这般。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我最近怎么老觉得精神恍惚?”

“大约长途跋涉累了。又值入秋。你该春日上京。”他笑道。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嗯。”懒懒地躺下。闭目养神。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如今。睁眼、闭眼都是无异。一片黑暗。她执意不让林以南医治。眼盲以后。她耳力、鼻子灵敏许多。十步以内靠近她地人。不出声。便能辨出来。

“接如卫上京吧。我眼目不便。已把你困在家里多日。”许久。她喃喃地开口。“有些可惜。你为我造地家。只看了一眼。不过幸好。我过目不忘。”一一地指与他看。再一次怀疑。她是否真地盲了目。忘了事。

不过:“我已经写信到江南了。该在路上了。”

“我早提醒过。他是男子。媚术却学得精。被他蛊惑了去。让沈家长房断子绝孙。我可不管。”她笑得得意。

沈星辉抓了她不安分的手按在胸口,身子略动,便将她压在身下,将她一声惊呼吞进口中,这几日,她静则静矣,偶尔这般挑逗,总让他经受不起。行事之前,还能忍住,如今,总轻易被她撩拨了去,几次都差点成了真。若不是最后残存的一点理智,只怕早将她吃干抹净。

“呀!”嫣红下楼,看着这一幕,蒙了脸,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首发Www.Shudao.net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般亲热,但她毕竟是姑娘,看不得。还是云烟机灵,拎了她上去。

罗衫轻解,承欢一个瑟缩,手上用了力,紧紧地抱住他,激烈地拥吻,她亦动了情,粗重的喘气在他耳边,成了最致命的蛊惑,下了榻,打横将她抱起,在她耳边轻语一句:“我要你。”便抱了起身,往楼上去。云烟早识相地拉了嫣红上了三楼,也忍不住面红耳赤。

沈星辉小心翼翼地将承欢放在床上,俯身轻轻地吻。承欢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对于这些,她并不陌生。如卫媚术了得,却不肯碰旁人,每次与她纠缠,也亏得两人理智,总能在最后一刻忍住。看着与自己一样的人媚眼如丝的诱惑,即便致命,也下不了手。

沈星辉迷蒙着眼,看着在自己身下粉面娇红地人,凤眼微睁,终于见着了清淡的紫,到底是情难自抑,稍稍松开,喘息着宣布:“今天,我绝不放手。”便欺身压了上去,承欢自然不会推拒,摸索着解他的衣,不过片刻已是袒裎相见,**炙热,一点点在她体内烧起火来,吃受不住,轻轻地喃:“星辉,热,难受。”第一次感觉触手生温地躯体,他终究能暖了她,满足地喟叹,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今日,你便为我燃烧。”她点头,努力地睁开眼睛,辨别着他的眉目。而他却看着她潋滟的紫眸,悸动万分,俯身吻上:“乖,闭上眼,否则,我不想伤了你。”

但是……她浑身一颤,已是僵硬,闭上眼,撇过了头。沈星辉顿时明白。**尽褪,自责,疼惜,翻身躺下,将她揽进怀里,拉过锦被盖上。温热一点点推却,她究竟还是恢复了冰凉。第二次,她在他肩头落泪:“我是不是作孽太多,盲了眼?”

“不会。”连泪,也是冰凉。抚着她的发,“明天让以南看看,好不好?”

“对不起,我想第一次是完美的,不想看不到你。”她小声地道歉。环着他腰的手加紧了力道。

“傻瓜。”他轻笑,“是我考虑不周,别哭了。好吗?我心疼。”

“嗯。”微笑着止泪,柔顺的依靠。这一次,即便这般相拥,他也没再动情,到底是爱惨了她。心里,涨满了感动。

待到天黑,沈星辉估摸着要传晚膳,便拉了她坐起来,一手揽着她。一手找衣裳,一件件为她穿上。看着一个不经意的碰触也让她颤抖、脸红,笑得满足,她也有这般害羞无措地时候。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早就想过,她知晓情事,或许还是处子,这身子。他却不是第一个碰触地了。直到知晓如卫是男子,这倒也解了惑,偶尔想象着那样的场面,发现,没有一点醋意。大约也能明白,看着自己动情的样子,怎么都不能做到最后一步的。

晚膳在一楼凉台用,云烟、嫣红早收拾过床铺,看着那干干净净的床铺。笑得暧昧。尤其是看向沈星辉的眼神。暧昧之外还带着一点嘲笑、挑衅。

“你们是想回苏州吗?”承欢虽看不见,却也能查出这诡异地气氛。“越来越不知道当奴才地本分。”这一次,她说得严厉,真的动了气。

云烟、嫣红自幼跟着伺候,自然分得清楚,立刻跪了下来,一声不吭。栈桥上候着的丫鬟看着两个大丫鬟跪下了,也忙跪下。承欢显然听到了,却不叫人起身,拿着勺子慢慢地喝着粥。沈星辉虽心里不大舒服,也不愿在这样的小事上惹她不悦,小心地看着她用膳。

用了晚膳,承欢才叫两人起身:“这是京城,虽是自家,也该注意。下去吧,别忘了擦药。”两人领命下去。承欢先于沈星辉开口:“如卫医术不错,等他来了,我就医眼睛。待好了,咱们便该开始行动了。”

“好。”再不说旁的,她现在所说的事情,远比这般对下人的苛责要严肃许多。#8226;

晚上,沈星辉依然睡在外间,重重帷幔隔出两个世界,夜明珠的光,太过柔和,透不过去。

她柔柔地声音传来:“星辉,困了我十年地梦突然散了。可是阿玛和额娘团聚了,替我清了这场混乱纠缠?腕上地镯总除不下来,倒像是长在肉上,仿佛能觉着脉动,倒像是活物。”

她小声地问,却没有期待他地回答,仍旧淡淡地说:“许是终究饶我不过,出不得阴间害我,便赌死发咒,无缘无故盲了眼,疯了魔。我亦懂岐黄之术,这眼目,盲得怪异,许是好不得了。”

喉间做紧,却笑出声来:“欢儿也长大了,知了天道轮回,却忘了本性了,你不该认输,本就该不输于天,不输于人,总不能输给了自己。”

“你也要我争?”她说得极轻,带着一点苦涩,风一吹,便散了开去,仿佛梦呓。

他一愣,却还是淡淡地开了口:“自然要争,我等,等你哪一日与我并肩,我许你今生无忧。”

她笑:“我以为你会许我半壁江山。如今听来,倒像是要把我如今手里握着地半壁江山夺了去。”

“你要跟我分了彼此?”他笑问。心里苦涩,曾经并肩而战,互通有无却是谈不上。但是,他执意地想要想得清明一些。

“是啊,你我早一体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笑叹。所以,再痛,也不敢舍了去。她太懂,他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却从来未得宣泄一番,仿若画扇轻摇,便能轻轻松松指点江山。夜半劳累,却是连替他捶一捶肩,揉一揉眉的人也没有。大约,她算是他的一个支柱,若抽去了,毁不至于,大约不能算是人了。便像如今皇宫里住着的一位,断绝了情,高处不胜寒,所以才竭力地祈求着温暖。即便她这般睡不暖被的清冷,也偏执地不肯放手。

这眼,盲得恰是时候,等如卫来了,她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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