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慢慢地爬着。。ｃ

每一寸都很艰难。

断裂的肋骨像无数利刃一样在胸腔里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搅拌着他的内脏，而此刻，疼痛都变成了一种享受，比疼痛更剧烈的，是他目睹的一切。

他慢慢爬动着，他身后有一行血迹在地面上触目惊心地蜿蜒。

他爬向李宇飞和云十三。

李宇飞一次又一次沉浸于十年隐忍十年刻骨十年梦回才换来的快乐当中，他不再顾及身下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有什么感受，他冷酷地一次又一次宣泄着。

他要用这种方式满足对这个女人的占有。

云十三已经昏迷在巨大的屈辱当中。

燕飞总算爬过了三丈五尺的距离，他爬到忙碌着的李宇飞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上半身，慢慢举起右手。

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锋凛冽着燕飞全部的杀意。

他把刀锋深深刺入李宇飞的股间。

他是男人，他知道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他的匕首自后而入，深深地扎进李宇飞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李宇飞的所有动作骤然停顿，然后他口中“嗷－－－－－”地一声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伤处跳了起来。

他的惨叫声在大厅里回旋激荡，厅顶的泥尘簌簌落下。

燕飞趴在地上，仰起头，嘴角带着发自内心的冷笑仰望着李宇飞。

李宇飞没有拔出匕首，停止惨叫，他低头盯着燕飞，目光中冰棱闪烁。他走到无法逃离的燕飞跟前，抬起一只脚，一言不发，一脚跺下。

燕飞的脊骨应声碎裂。

李宇飞毫不停顿，一脚接一脚，一脚接一脚不停地踩跺着燕飞，燕飞的肩胛、脊椎、尾骨、盆骨全部碎裂，鲜血像小河一样流淌着。

他已经休克，气息奄奄。

李宇飞没有停下，他要生生踩死燕飞，大厅里充斥着骨头碎裂的喀喇声，陆小同他们急怒攻心，双目几欲爆裂，仇人血，仇人头，仇人命，何时可得？！

何时可得？！！！

“你！－－－不！－－－是！－－－人！”大厅里忽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厉叫一声！

李宇飞霍然抬头，扑面飞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鲜红的衣服，一跃数丈，迅捷无伦，带着绝不回头的杀气扑面而至，一双手闪电般插进李宇飞的胸膛！

李宇飞惊怖地低头，一双藕节般的玉臂深深插进了他的胸膛！

雪臂红血，惊心触目。

李宇飞胸中的鲜血小蛇一样流出，慢慢流下。

他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红装人。

陆菲。

面目狰狞的陆菲。

面目狰狞的陆菲眼里，却有人性的怒火和仇恨。

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李宇飞盯着陆菲，诧异地张开了嘴：“你？”他惊问。

陆菲的眼里有怒火燃烧：“你不是人！”她双手一分，想要撕开李宇飞的胸膛。

李宇飞忽然握住了她的双臂。

他的双手铁钳般箍住她**他胸膛的双臂，她的力气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慢慢后退，从她双臂里拔出胸膛。

“你居然会帮他们？”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陆菲眼里露出了女人特有的人性的光辉，也许在目睹李宇飞的兽行时，她已被设计好的程序在剧烈地冲撞，她生化人的冷酷无情就在无数数据的激烈交锋中幡然顿悟，回归了人性。

能够回归人性的，也许不仅是她。

她没有用语言回答李宇飞，她用脚。

她一脚踢在李宇飞的伤处，把燕飞插进去的匕首踢的没柄而入！

没有人能够形容李宇飞的惨呼和残酷。

他在惨呼中折断了陆菲的腕骨臂骨，然后击碎了她的肩骨。

就在他准备拦腰扫断陆菲腰骨的时候，陆小同他们忽然发现李宇飞的腰间凸起来一节闪着锐利光芒的尖刺。

尖刺如针，倏然突出。

李宇飞放开陆菲，回头。

回头时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面门。

枪口火光暴闪，李宇飞的面目被暴雨般的子弹打得稀烂，又露出了森森颅骨。

他猝然倒下，倒下的刹那，他的头颅被一双腿夹住，用力一扭，他的头颅被扭向一边，只能侧目而视。

陆菲的双臂已经被他废掉，她用双腿夹住了李宇飞。

李宇飞的对面是陆玥。

用子弹打烂李宇飞面目的陆玥。

陆玥的胸膛起伏，面色绯红，眼睛里也有人性的光辉。

李宇飞震恐无已，他没有想到自己赖以制住众人的两个生化人突然有了人性！

陆菲一边用力扭紧李宇飞几欲挣脱的脖子，一边嘶声叫道：“别给他机会，快弄断他的脖子！”

陆玥有些畏缩也有些羞怯，毕竟，“活”了这么久，她不仅未经人事，更没有面对过一个成熟男人**的身躯和穷凶极恶的目光。

她犹豫了短短片刻。

就是这短短片刻给大厅里的人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李宇飞的双手还能动，他反手扭住陆菲的双脚，用力反转身子，双手一分，陆菲惨叫一声，李宇飞生生地撕开了陆菲，一撕两半！

大厅里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人同时惊叫一声。

陆玥一跃而起。

一跃七尺。

她在空中抡起已经没有子弹的枪，自上而下、雷霆万钧地砸下。

一枪砸断了李宇飞的脖子！

李宇飞口中闷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脑袋。

陆玥落地，她恨恨地盯住李宇飞，胸膛剧烈起伏。

李宇飞站了起来，他的脖子已经被打断骨头，只有一些筋脉和皮肉连着脑袋，他用手扶着脑袋，眼睛里终于有了惶恐。

就在这时，地上忽然跳起两个人影。

赵璇，轻轻。

在击倒她们的时候，陆玥看她们是女孩，没有用力，但她的力量已足以使她们好久动弹不得，到了现在，急怒攻心，她们终于回复了行动能力。

轻轻扑向云十三。

赵璇扑向燕飞。

李宇飞的眼里又露出了狞笑。

陆玥惊呼一声：“小心！”

晚了。

李宇飞扑向离他最近的赵璇。

赵璇对燕飞关心备至，她没有想到李宇飞还能反击。

李宇飞揪住了她的头发，陆玥惊叫一声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用力扭扯，她想扯断他的脖子，李宇飞挣扎着用力一扯，连着头皮扯下了赵璇满头黑发！

赵璇痛叫一声，本来就怕痛的她没有来得及抱住燕飞就已昏迷。

轻轻看见这边惨变突起，惊呼一声扑过来想要抱住赵璇，李宇飞又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他的右手抓着她的左臂。

嫩藕一样的手臂。

“放开我，要不我就扯断她的胳膊！”李宇飞喉咙里咕嘟咕嘟翻着血泡，威胁陆玥。

陆玥的十指抓进他脖子上的皮肉和线路，用力一拔，彻底拔断了他的脖子，然后一脚踢飞了他罪该万死的脑袋。

李宇飞用最后的力气扯断了轻轻的左臂。

鲜血怒标，轻轻倒下。

陆玥愣了片刻，走到陆菲分开两半的尸体旁。

陆菲对她眨了眨眼。

她的脖子还连着脑袋，意识还在。

“救救他们，不要让他们死了。”她轻轻地说。

然后她呆住。

她看见陆玥眼里有泪水流出。

作为生化人，怎么可能流泪？

和陆玥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生来就以杀人为目的的生化杀手也会流泪。

良久，陆菲脸上突然有了笑意：“到了快死的时候才发现还是做人好，至少我们明白了人心。陆玥，救救他们，杀了我。”

陆玥凝视着她，目光中竟然有悲伤流露。

她点点头，在陆菲含笑的目光中伸手扯断她的脖子，然后走向赵璇和轻轻。

她止住轻轻胳膊上的血口，把李宇飞手中紧紧拽住的头发取出，覆在赵璇头上；她捡起李宇飞的脑袋扔向门口，砸中一根尖刺，“粉碎它！”她头也不回地说。

封住门口的尖刺被她一砸，哗然变形，恢复了两头驴的摸样，它们依言走向李宇飞的头颅，一口咬住，嘎嘣嘎嘣地啃着。

李宇飞的头让驴吃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

真他妈好！

真他妈的好啊！！！

燕飞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

陆玥蹲在他身边替他止血。

燕飞失血太多，已经停止呼吸。

陆玥的眼里有深深的惋惜，她摇摇头，准备离开燕飞。

“你把他的骨头接一下，其他的，让我来。”她背后忽然有人说。

陆玥回过头去，看见云十三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雪白的身躯上沾满血肉，她找到自己的衣服慢慢穿起，挪到燕飞身边。

陆玥低着头努力为燕飞接着骨头，燕飞背上腰上**所有的骨头都已粉碎，无法接起，他已经是一摊烂泥。

“他的心脏还好吗？”云十三流着泪轻问。

陆玥点点头。

云十三总算有了一点宽慰，“我能让他活下去！”她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