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可回味着刚才的一番艳遇,背着布袋不知不觉走到庄边,忽然猛省:“我难道把白菜背回农庄里去?被人发现死罪难逃,总不能说是塔罗副总管叫我拿的吧?”
一想到塔罗,乐可有了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塔罗做贼心虚,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去,不会认真点数。.
乐可把布袋又放回塔罗藏匿白菜的地洞里,小心不留下痕迹,他在石板边卡了一个草环,并不引人注目,但石板若是打开,草环随即脱落,下次就知道石板被人开启过。
乐可布置妥当,从篱笆下的窟窿里钻回庄内,奴隶们一日劳碌,在通铺上睡得像一只只死猪,无人知觉多了一人,乐可一觉睡到天亮。
石磨有心关照乐可,将他编排到伙房里帮厨,伙房里的大灶准备仆役和奴隶的伙食,而老爷夫人以及总管的饭食,另有小灶侍候。多哈总管并不吃饭,仅以白菜为食,偶尔喝些汤水。
乐可正在灶下烧火,忽听外面梆子响,从窗格望出去,见阿曼和石磨等众护院匆匆集结,在空地上列队,个个手持刀枪,过了一会儿,多哈总管出来训话,场面肃穆,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奴隶身份卑微,不能过问庄里的事情,只是这么望一望,就有厨头过来大声喝斥,乐可蹲下身,依旧向火,灶边丢着一根黑黝黝的粗铁棍,用来通火嫌笨重,被人丢弃不用。乐可心念一动,用脚将它拨到杂物堆里。
忽然,伙房门被推开,阿曼进了来,嚷道:“可有现成吃的?老子赶着去海边巡逻。”
厨头见管事的来问,不敢得罪,到旁边的灶上催促,阿曼过来乐可的灶前假意翻弄,乐可悄声问:“出了什么事了?你今天不是要出岛吗?”
阿曼压低声音说:“海边来了海贼,鬼头鬼脑地在探路,多哈总管要带我们去巡查,我今天先不出岛了。”
乐可目光一闪,觑见厨头走近前,大声说道:“阿曼管事,这笼里蒸着肉包子,要等多一会才熟。”
阿曼听说有肉包,咽了一口唾沫,说:“老子现在就急着走,等到巡逻完回来,肯定被你们私分光了。”
厨头有心巴结,在一旁笑着说:“这是哪里话,侍候管事就像侍候老爷一样,等一下我让这小子给你送一笼到房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的吃。”
阿曼未及答话,外面已经在呼喊列队,他一手抓着刀跑了出去,厨头朝他背后啐了一口,低低骂道:“刚爬上去,就狗眼看人了。”
趁厨头一转身,其他人都在忙碌,乐可将粗铁棍拢在衣服下,宽大的粗布黑衣,正好用来掩饰,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过了一会肉包蒸熟,厨头用食盘盛了一笼,叫乐可给阿曼送去房中。
阿曼曾说起过住处,乐可依稀记得路径,他手上托着食盘,腋窝下挟着粗铁棍,往仆役的住所方向走,心里怦怦直跳,好在仆役都已外出,住所内空无一人,阿曼的房门虚掩着,只一推就开了门,阿曼的娘子也不在里面。
房间并不宽敞,除了桌椅睡床外,都是一些日用品,乐可将食盘放在桌上,眼睛朝房中打量,看见长木匣倚在床头,不用翻找就已发现,他早就定好计策偷梁换柱,见房内无人,他快手快脚地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红樱短枪,把粗铁棍放进去,重新缠绕好木匣外的布条。
乐可吁了口气,将红樱短枪挟在腋窝下,定一定神,走出房门,刚经过一段走廊,拐弯处过来一个人,迎着乐可说:“原来你在这里,六夫人传你,快跟我去!”
乐可见是那天见过的侍女,心里暗暗叫苦,他衣服下藏着红樱短枪,只要一弯腰行礼,即刻露出马脚,他问过石磨,知道这侍女名叫如花,当下向她嬉皮笑脸讨情:“如花姐姐,我刚送餐回来,尿急得很,不如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如花双眼圆睁,喝道:“听见六夫人传唤,谁敢不巴巴的赶着去?你就算尿急,也要到六夫人面前尿去,再敢搞怪,信不信我大耳刮子赏你?”
乐可这次看清楚,见如花肤色黄肿,嘴角裂开,左眼眉毛也无,歪斜成一条细缝,那模样叫人瞧上一眼,绝不想瞧第二眼,心道:“怪不得她叫如花,六夫人把她收为近侍,就是为了衬托自己美貌如花。”
如花蒲扇大的巴掌高高扬起,乐可做不得声,只能跟在她身后进了内堂,一路苦思对策。
内堂里没有别人,六夫人端着茶碗喝茶,俏目在他身上一转,笑吟吟地说:“你穿上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乐可即刻应道:“六夫人若是脱了衣服,我也认不出你来。”他大刺刺地站着,光着眼朝六夫人身上只顾看,既然想不出别的办法,索性唐突一些,至少可以避免行礼露馅。
六夫人一怔,双颊微红,朝他啐了一口,说:“原来你是个小色鬼,我看错你了。”
乐可说:“我仰慕夫人丰姿迷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心里却想:这夫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怕是不容易糊弄过去,要是现在叫我掏枪,只怕她会吓一跳。
六夫人放下茶碗,低声说:“你倒是个贴心的可人儿,我想提拔你,只不过你是个奴隶,倒让人有些为难。”
乐可哈哈笑道:“谁说我是奴隶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奴隶?”
六夫人莞尔而笑,说:“像你这么俊俏又会疼人的男子,确是不多见。你若不是奴隶,又是什么来历?”
乐可随口给她胡编:“我是石磨的远房表弟,想来庄里投奔老爷和夫人,却被当成了奴隶。”
六夫人说:“你是石磨带来的,怎么一开始不说是他的表弟?”
见六夫人颇为精明,乐可有些语塞:“这个么……恐怕是有些误会,解释清楚了,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六夫人看了他一眼,心下明了,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你自己只怕解释不清楚,要是我帮你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谢我?”
红樱短枪挟在衣服下,越来越沉重,乐可心中着急,脱口说道:“我昨天做了一天奴隶,才知道原来做奴隶这么辛苦。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不来了。六夫人不如把我调到身边,我以后只服侍你一个人好了。”
乐可在六夫人面前大爆粗口,殊是无礼,六夫人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心揣度他的意思,见他说得如此直白,更是放心,言语间已将他当成自己人,低声细语道:“先别着急,也要防人耳目,你先忍耐几天,我找个机会给你脱籍,你放心,我交代下去,不让他们派活给你,不会受委屈的。”
乐可说:“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过六夫人,我先走了。”朝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他挟着枪的肩膀越来越酸,只想早早脱身。
六夫人却叫住他:“哎,小冤家,没得到好处,就不理人家啦?”
乐可一边肩膀酸得无法忍耐,心想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看她这副馋相,肯定经常吃不饱,不给她点甜头,终无了局。干脆走回来,在她脸蛋上重重摸了一把,转身又要走,六夫人红晕满面,扯住他的衣袖,低声说:“还有我那几个姐妹,只怕瞒不过她们,你也要心中有数。”
乐可还没回答,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急响,有人叫道:“六夫人,多哈总管在海边发现海贼,恐夫人受惊,特派小人回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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