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木和孔琳心双双被带来到了仓库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和下面污秽脏乱的工作车间相比,这里显得干净和整洁的多,地上铺上了地毯,墙上砌着壁炉,连天花板上的吊灯样式都非常讲究,不过这一切只能让林木和孔琳心觉得恶心,因为作为对逃跑行为的惩罚,他们现在被捆得像粽子一样。
“来欢迎我们的贵客吧,”理查德起身迎接:“很抱歉,为了我的客人安全,现在只能这样招待两位了。”
林木把脸别到一旁不理,他知道,现在无论是跪地求饶或者装英雄好汉都没用,对方既然现在不想让自己死,那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自己就是不问,他也会说的。但孔琳心却没有这份定力,听理查德说话的口气还算和蔼,心中便涌出一线生机:“你想要什么?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你去找我爸爸,你要多少都可以,求求你放了我们好吗?”
“小姐,如果昨天你没有多管闲事的话,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呢?你说是吗?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女士,如果你们能合作的话,我保证你们能平安无事的。”理查德说着转过头去看林木:“你好,我叫理查德,我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林木,双木林,木头的木,加在一起就是三块木头。”林木打定了非暴力不合作的主意,这些话他是用中文说的。
“你说什么?linmu?你能用英文说吗?我知道你会说英文的。”理查德没听懂他说的话。但林木翻了他一个白眼:“好话不说二遍。”这个时候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流氓。
“你是中国人?你好,林先生。”这时候,旁边一只没说话的山本正夫出声了:“我叫山本正夫,刚才我回看了你逃跑时的录像,对你刚才的表现我相当佩服,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山本正夫的中国话说的很好,普通话的发音甚至比林木还要标准。
听到有人说中国话林木本来是一阵亲切的,但当得知对方是个日本人,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和所有中国人一样,林木对日本人没有好感,两个民族的仇恨并不像教科书那么容易改变。他回望了山本正夫一眼,继续用中文说:“抱歉,如果你是个韩国人也许我会与你认识一下,你的血统不好,杂了点,你可以去法院投诉我有种族歧视,没关系。”
孔琳心在旁边听到林木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不断用身体撞击林木,示意他可千万别再把他们给惹怒了,把自己的生机给断了。
但山本正夫没有生气,他似乎早就知道林木的反应了:“林先生,我知道在你不喜欢我,也许我们两个民族之间有着太多的积怨了,对于过去,我愿意非常真诚地替我们的前辈向你们道歉。”说着他居然真的向林木和孔琳心鞠了一躬,然后接着说:“但是历史永远是战胜者写成的,你们赢了,你们拥有了话语权,你们的苦难成为了人类的苦难,你们的不幸成为了人类的不幸,而我们在战争中所受到的伤害,旁人却不会记得。”
林木认真打量了眼前这个身材魁伟的日本人一眼,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个对手不寻常:“你的逻辑是否想告诉我,我打了你一个巴掌,你还要问我的手痛不痛呢?山本先生大概忘记了,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战争,到底是由谁挑起来的吧。哦,我忘记了,这是你们日本人的习惯,你们习惯在挨了打之后还好谢谢别人的指教,习惯在被强奸后还要细细品味过程中的快感,但我要告诉你,你生在一个罪恶的民族,你们有罪,你们的民族有罪!”
“战争中没有赢家,悲剧在鸿沟的两边同时上演,军阀发动的战争,伤害了中华民族,也伤害了大和民族,我想你们道歉,并非以我个人的名义,而是替我的先辈们谢罪,罪恶不应该由一个民族来承担,父亲是杀了人,难道儿子也犯罪了吗?我的人民是无辜的,我的身体是清白的。”山本正夫说道。
说道这里,林木越来越觉得这个对手难以对付了,他并没有兴趣在这里就民族政治问题展开讨论,他知道对方不杀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他就敢一次次的刺激对方的情绪,利用语言来漠视和嘲讽对方。这样是为了利用愤怒扰乱对方的思维,乘机摸清对方的底牌,以做出适当的应对措施,所以他故意用中文说话,故意激怒会说中国话的山本正夫。不过事情的发展却远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发展,对方面对自己的责难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智远超出他的想象,在这场辩论中,他感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落入了下风。
不行,要反击!林木决定加大打击面,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们是否知道,当你们一次次的篡改教科书,一次次的参拜靖国神社,这是对中国乃至全亚洲人的情感侵犯呢?这些东西你不懂,因为你们日本人根本都是些冷血无情的动物,在日本文化中杀人是一种艺术,你们引以为豪的武士道其实就是一种**裸的杀戮哲学,你们欣赏切腹自杀时的人们脸上的痛苦,你们为砍掉头颅身体里喷出的热血而欢呼,你们将痛苦视为伟大与崇高,将死亡当成忠贞与勇敢,你们追捧一切能产生人类痛苦的事物,你们的民族是变态的民族,你们的文化是野兽的文化。”
山本正夫依然没有动怒,他的语态仍然非常平静,他的辩词也仍然让人难以应付:“文化图腾的崇拜自来都是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区别在于是否掩饰而已。死亡、流血、战争自人类双脚走路以来就从没间断过,人们都崇拜英雄,然而人类的英雄几乎都是杀人狂魔,无论是凯撒、亚历山大、查理大帝、拿破仑,还是你们中国人推崇的汉武秦皇、宋祖唐宗,他们哪一个不是杀人无数,哪一个的丰功伟业不是建立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基础上?你们《三国演义》里面充满了杀戮,难道你们不是一样为之疯狂?你们的《水浒》里的主人公都是些杀人吃心的恶魔,难道你们不是一样为之着迷?日本人将自杀视为忠贞,难道中国人就没有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传统?文天祥、史可发为什么被看作是民族英雄?难道不正是因为他们敢于面对死亡吗?”
此刻,林木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眼前这个人,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犀利的口才,而是因为他的冷静。本来林木还可以用更恶毒的语言来激怒对方,但当自己和这个人交过手之后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压来,那些恶毒的、下流的语言在他面前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这句话林木终于肯用英语说了,这其实就表明了他的妥协。
“林先生终于肯合作了了?太好了。”刚才的辩论理查德当然是一字没听懂,他见林木终于肯用英语说话了,还以为山本正夫成功劝服了林木:“让我先替先生介绍一位客人,这位是山本松,山本先生。山本先生是……”
“够了,我不想与日本人攀交情,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林木打断了理查德的话。理查德脸上一红,咳嗽两声将自己的尴尬掩盖过去:“山本先生是一位美籍日本人,他看上了林先生的才华,想将林先生培养成为一位出色的自由搏击选手,不知道林先生意下如何?”
“不用废话了,此时我没有资格说不字,你把详细情况说说。”
“我们将于林先生签订一份协议,山本先生负责林先生的训练工作以及比赛安排,并且根据林先生的表现付给林先生工资,按照惯例,这笔工资将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林先生愿意吗?”
“角斗士?”林木说了个很奇怪的单词。
“什么?”理查德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我从今往后就成为了山本的角斗士了吗?像一个奴隶,没有自由的奴隶?”林木说。
“……”
“看来林先生很清楚我们之间的细则,既然如此我就不瞒你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山本松说话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中国小伙子,在被人绑住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从容的与敌人讨价还价的人很少见,这一点上看,他很像自己身边这位爱将:山本正夫。难怪山本正夫会说他身上有些能吸引自己的东西,也许就是这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吧:“当然,林先生也可以选择不合作,但你如果不合作的话我们会采取什么样做法,我想林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非常清楚吧。”
“那我的未来将会怎样?”林木问道
“生,或者死。你要接受系统的训练,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和搏击技巧更本无法适应高强度的自由搏击运动的需求,你必须要先到南美一个秘密的训练营里接受长达数年的培训,其间你的一切费用完全由我们负责。然后我会安排你参加一系列的表演赛,这种比赛虽然完全是娱乐性质的,但危险性相当大,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黑拳”,如果获胜,你将会获得很高的奖金,完全归你使用。当我们的合同期满之后,你如果还活着,你将会获得自由,你有权利选择继续战斗或者离开,到时候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你明白了吗?”山本松说道。
“我明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一个,有且只有。”
“什么?”
“你们先放了她。”林木指指旁边的孔琳心:“首先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