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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的科学都市》Part.25 Equity来自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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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天花板,是干净的白色。

稍稍有点浓的消毒水的气息,对医院的排斥感,一般都是从小时候开始的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白色的口罩,某些人有时候还带着一幅方框眼镜。有他们的地方,一般就会有着这种纯白色的装修,以及消毒水的气息。而当小孩子们被带到这种地方时,留下的记忆通常只有疼痛。

人们总是在逃避着痛苦,厌恶着痛苦,所以都不喜欢医院。

但是他们有何曾想过,在医院中所体验到的痛苦,其实是终结痛苦的痛苦。

孩提时代的自己只是对直接的痛苦表示抗拒,用哭泣来逃避。

但是现在,却不是仅仅凭借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情形。

是的,对于初春饰利来说,她无法逃避。

名为佐天泪子的黑发少女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无论呼吸或是心跳都与常人无异,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沉睡。

然而,却无法被叫醒。

由于使用了Level.Upper,自己的挚友变成了类似植物人般的存在,吊瓶里的营养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带着轻佻的节奏,仿佛是在嘲笑。

善恶无法定义一个人的存在,强弱亦无法定义,但是,人类却能够被分为拥有‘芯’,与没有‘芯’这样的两种生物。

没有‘芯’的人类,他们卑躬屈膝,他们只会随波逐流,委曲求全的顺着时间走下去,那就是他们卑微的未来。

这也是最为泛滥的,根本不配被称作未来的烂俗产物。

而拥有‘芯’的人类,他们会尝试着与自己对话,十五岁的自己审视着十岁的自己,而十五岁的自己,也将会被二十岁的自己,二十五岁的自己,以后的自己,审视着。

逐渐不依赖外界的力量,将名为自我的心灵磨练的愈加坚韧,随着成长,慢慢的改变,不断的否定着曾经的自己所拥有的劣根性,通过这样的改变使每一天的自己都要比前一天的自己更加强大。

人类是在牢笼中生存的生物,也是只能生存在牢笼中的生物。

就好像鸟,但是又远比鸟要卑微许多。

但是明明同样都被冠以‘人类’这个名词,没有‘芯’的人们会望而却步,在牢笼中固步自封。

然而拥有‘芯’的人类,面对着束缚着自己的牢笼,面对将自己捆在地上的锁链,会努力拍打翅膀,用血淋淋的喙去击破它们,或许也许会在中途力尽身亡。

但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并不能让这样的笨蛋们停止他们前行的脚步。

又或许,没有‘芯’的人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无法拥有,而仅仅是他们失去了‘芯’。

‘芯’这种东西啊,和青春,和尊严其实是很相似的。

是的,就像一座沙质城堡,仅仅因为一些类似于‘社会的压力’,‘世俗的评价’这种不足挂齿的东西就瞬间崩溃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更容易寻找到自己的‘芯’的人,正是那些还没有被这个腐臭发霉的世界所侵蚀的,年轻的生命们。

“。。。。佐天同学。。。。。”

完美的解析Level.Upper,拯救自己的朋友,初春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初春也不知道仅仅凭借自己那微小的力量能否解决这次的事情。

但是,这些都只是无谓的猜测罢了。

“一定会解析数据解析出来,把佐天同学救醒!”

只是,作为佐天同学最亲密的挚友,她的‘芯’告诉她,她必须能够做到,她一定会完美的解除这次危机,凭借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的朋友从昏迷中拯救出来。

“一定!”

话音落下,初春就以几乎是狂奔的速度冲出了病房。

水穗机构病院的二楼,有着这样的一个房间,毫不客气的说,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并不豪华,事实上,除了一张摆放着电脑的桌子之外它几乎一无所有,更不像是什么优秀医师的办公室,房间有些狭窄,一面墙壁被改造成了书架,书架上堆放着手掌宽的大部头与包裹着资料列印用纸的透明密封夹。

“我没有办法阻止你。”

然而,这个十分不起眼的房间,确实就是一名拥有精湛医术的医师的办公室。

这样说可能太过于谦虚了,事实上,这个男人也许是这个星球上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也说不定。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老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垄沟般,身上穿的是似乎经过了无数次洗涤而变得有些退色的暗绿色衬衫,搭配中年大叔所钟爱的老旧长裤,只有那披在最外面的白袍,依然像崭新的一样洁白。

老人的样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青蛙,颇具喜感。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被别人熟知的只有他的代号。

叫做冥土追魂。

“壬晴,你究竟要做什么?”

注视着如墨般漆黑的角落,老人低声询问道。

他是这般直接明了,开门见山,并单刀直入的询问着对方的目的。

在大多数场合,这显然不会给询问者带来有用的答案。

因为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喊站住就会停下来的劫匪,也几乎不存在说告诉我就能听到的秘密,同样让说实话就能说实话的老实人也极其稀少。

但是。

“利用木山春生,将木原幻生留下的遗产连根拔起。”

也许,似乎,好像,可能。

他,从本质上来说,真的能够称得上是个老实人。

他,是一名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身材削瘦得像根针,皮肤如同少女股细致白皙,头发是近乎透明的淡金色。

那包裹在月白色丝绸衬衣与暗色调夏季用薄毛衣下面的身体是如此的瘦弱,看起来似乎顷刻间便会被那黑暗所吞噬,但仔细注视,黑暗却又和他难以相容,让人觉得黑暗像是在躲避他一样。

“仅仅为了这个吗。。。。。。”

青蛙老人沉思了片刻,摇摇头发出了叹息。

“这些人是无辜的啊。”

“啊啦?”

少年耸了耸肩。

“老师,你难道在可怜他们吗?”

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却十分清晰。

“妒忌,懒惰,贪婪,虽然我讨厌十字教,但是就连令我作呕的十字教中的罪过,他们都占了这么多。”

男孩慢慢的迈开步伐,坐在了窗子旁边,双手按着膝盖。

“他们自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而已,上进是条难走的路,强迫自己会让最后什么都不剩下,庸碌会让人产生负罪感与无力感,对自身罪孽的忏悔与无力,会被自己怨恨,最后终究会不得善终。”

金发少年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双腿。

“这就是因果啊,他们自己种下了因,最后得到了与前者匹配的果,最可耻的是他们也许会对自己之前的选择后悔,那么这样如同废犬一样龟缩在病床上的结局,难道不是非常适合他们吗?”

看着窗外穿行的人流与机动车顿了顿,金发少年扭头望向青蛙老人。

“老师,你知道吗?无论身处高位的人怎样嘲讽它,无论一事无成的人怎样指责它,它一直都是存在的啊。”

“它是什么?”

冥土追魂喃喃地问。

“公平呦。”

男孩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老人默默地看着他。

“虽然天赋不同,是不平等的,有自从出生以来就脚程快的人,美貌的人,天才之人,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这是事实。”

金发少年一字一顿。

“但是呐,越是拥有某种强大的力量,**也就会越大,只要拥有权与力,**的膨胀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这才是人类的本质呦。天赋更加优越的人,想要达成的目标也会比平凡的人要更高,要更远大,这是平等的。”

男孩站了起来,面向窗外,仿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般仰面朝天。

“天赋异禀的人想去做一名总统从而对国家发号施令,与平凡的人想做一个部门经理去养家糊口,这两个人究竟哪边的付出会比较多一点呢?”

少年透过玻璃注视着楼底下走来走去的人们,目光冰冷,不带感情,就像是地质学家在考察地脉那样。

“所见并非真实,所闻并非真言,有些东西,不站在顶端是看不见的,有些东西,要走到比别人还要高的地方,才能感受到。”

“你想说什么?”

沉思的冥土追魂慢慢地抬起头来,直直的瞪视着自己的学生,皱着眉头问。

面对那略显责备的眼神,金发少年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天赋优越的人能够达成自己那比之普通人更加远大的目标,其一是因为自身天赋,其二是因为他们拥有无论碰壁多少次也会重新站起来继续前行的根性。”

他面无表情,目光中带着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嘲讽的嗤笑。

“其一,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坚持,抛弃了自己的执着,他们没有这样的根性。其二,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妄想在同样的事情上寻找优与劣,这是他们自己的愚蠢。”

“我对他们的评价没有变化,一群不值得怜悯的废犬,仅此而已。”

“哎。。。。。”

青蛙老人顿了很久,最后才终于说出了他早已想好的那句话。

“壬晴,我是个医生,如果是为了能够医好病人的话,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啊。”

金发少年保持着俯视的姿态,有些出神,喃喃地说。

“我知道,这才是老师啊。”

还是那种仿佛遮蔽了所有心理现象,看起来像是水晶般透明的面容。

但是,青蛙老人看见了。

在光线并不很足的大厅里,金发少年的眼睛突然闪出耀眼的亮,像是星辰一样泛出洁白的光芒。阳光从树荫的缝隙中照射在他的身上,整个纤瘦的轮廓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辉。

少年的气质在骤然间转变,让世界瞬间仿佛被打上了反色效果,黑白颠倒的那种感觉。呆若木鸡的原地站了许久,老人才艰难的调整过来。

“。。。。。如果将由于使用了Level.Upper而昏迷的病人们的脑电波图进行对照的话,应该很容易就会了解事情的真相吧,不怕木山春生会失败吗,壬晴?”

“不。”

话音还未落下,那对宛如监视镜头般毫无感情的,机械性的双眼又回来了。

“木山春生一定会失败。”

原本站在窗子旁边的少年,就在冥土追魂一眨眼的瞬间后,竟凭空的消失在那里。

与此同时。

就在水穗机构病院的门前,距离五公尺远的地方,一个女孩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她身穿灰色的百摺裙,短袖上衣与夏季用薄毛衣,留着并肩的茶色长发,大约国中生年纪,是个看起来非常平凡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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