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旭若台》第43节阮公烧饼劝学艺 征文获奖起欢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下午无事去做,我静坐在润季厅的一侧观看那两盆经自己上午浇过水的花,似又恢复了生机。我心里畅快,似是一种安慰。在外景迷恋中,忘记那些工作上伤神的事情,可却无法完全从沉闷中解脱出来。这个大厅的服务员也真怪,就这么两株花却无人照管。真不知是他们太懒,还是过于自私。这次算来,又有半个月的时日没浇水了,可花并没有完全枯萎,足见它们也将希望寄托于现实,有了生存的底气。我笑了,感觉命运开着与花朵一样的玩笑。

这时阮师傅走来,他将系在腰间的围裙攥在双手,很自然,给人感觉像是在擦手。他走近,朝我一笑:“小訸,这是刚打的烧饼,味道不错,尝尝。”

我有些意外,望了望走到我跟前才展开的双手,的确捧着两块烧饼。烧饼的火候掌握的很地道,上面泛着从太阳那儿盗版过来的笑脸,加上刚出炉的热温同芝麻的醇香一同挥发。这种感觉我一直觉得亲切,因打工以来,我常以烧饼为食,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食物。使我想到在晨阳时买烧饼的样子,于是我会心的笑了。

我一直在推让烧饼,毕竟这是饭店,不能随便吃东西,再美味的佳肴相对于职员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有饱个眼福的份儿。

阮师傅摇摇头,说:“这是师傅给的,他们说什么?再说我是让你尝味道,又不是随便吃,能有什么问题?”

看似圆满的话,其实漏洞百出,只有自圆其说的勉强。我仍旧犹豫不决。阮师傅又笑了,伸手将烧饼塞到我的手里。我只好如此地笑纳,不然师傅也会生气的。

烧饼拿在手里的确有些发烫。我没有肯吃,担心这种环境吃东西会有麻烦,桃田李下哪能说得清。尽管已下班,可毕竟是饭店的东西。

“吃吧,趁热吃,味道好。”

我不再犹豫,因为在他的催促下我不好去回绝。我要递给他也尝一下,他却摇头拒绝了。

阮师傅讲:“我吃东西可用不着你这样谨慎,平时的炒菜我们品尝是合情合理的事,谁也挑不出毛病。好歹我们品味是对菜肴的负责,即使是偷嘴也比你吃烧饼自然的多。”

说着他竟撩起围裙,演示擦脸的动作那片刻间就能将东西神鬼不觉的吃到了嘴中。看他那憨态可掬、滑稽的样子,我笑了。没想到,他的这副身板偷嘴还蛮有道行的。

突然阮师傅问我:“你考虑的怎样,学不学?”

听了此话,口中咀嚼烧饼的那股高兴一扫而过,仿佛受了骗子一样。说实在的,我只有个立志的决心,确实缺少主见和实践的针对方向。这也难怪,我一个十九岁无人引导的青年,哪能那么容易地做出这一生重大的抉择?恐怕心与志赛跑的差距悬殊。弄不好是要走许多弯路,甚至要颠沛流离。

这时,翦莫炟窜过来,说有我一封来自北京的信。我完全没有记忆忙起身接过。

阮师傅一怔,觉得有些好奇,扭身过来瞧看。我见信封是“中国XX作家杯征文组委会”,才想起刚来这儿不久,参加了这个征文活动,大概是活动结果吧。我很激动,真想马上撕开敲个究竟。可我又怕是落选后的鼓励,那将是一个小扫兴,扫掉心的积极。在这众口铄金的地方,清水也能照出有模有样的新闻。这种忧患绝不是空穴来风,故而我没有急于打开,故意翻来覆去的打量信封来磨蹭时间。开始他们都耐着性子陪我看,可后来阮师傅就坚持不下了,摇头走开。我不清楚他的态度,大概是嫌我过于卖弄吧。翦莫炟毕竟是同龄人,不会那么老成地等候或离开,他着实对这有份好奇,当等候拉到一定程度,耐性也就成了终结。只见他伸手夺过信件,急促间想打开。我不甘示弱,上前迎战。他突袭成功,夺到信,但他个子稍矮,又穿着带跟的皮鞋,相对于穿布鞋且个子高的我,他便略显吃亏。几个来回,我抓到了信,但他不肯撒手。我一用力,信意外撕成了两半。这样我们的抢夺的激情一扫而过,我接过他手中的残留,连同自己手中的那半一并展开,瞧看。

“呀,得了个佳作奖,太棒了。”翦莫炟一边叫好,一边主动承担修补。我见他那般积极,有将功补过的主动,也粲然一笑。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抽空告诉家父。

翦莫炟回到宿舍,一边修补获奖通知,一边琢磨“佳作奖”究竟是一个什么等级。他朝里屋瞧瞧,正好阮师傅在。

“阮师傅,佳作奖是个什么等级?”

“不会是小訸得的吧?我还真说不好,快让我看看,”他伸手接过通知单,却一个劲的回味这个“佳作”字眼,“可能比一等奖还高,佳作嘛。真不错,呦,还要去北京,忒好呀。”

这时又聚集来了其他同事,事情有一次宣扬开了。

我征文的稿件《人情霞蔚》,本预测至少得个三等奖,谁知高估了自己。这个奖项很勉强,离淘汰出局不远,安慰人心而已。按通知介绍,我需要去北京领奖、学习。这可得争取一下父亲,万一可以,那是多么庆幸的事。北京,一个我透过庄严还有神往的地方。

父亲得知后当然高兴,并鼓励我要去体验。因为父亲了解我惟一兴趣爱好的重要,不能在萌芽中消极。爱好不一定能成就伟大,但爱好是人性的价值方向,好的把握会有神奇的实现。同时爱好的关键是信仰与追求的可贵。他深知他不能在写作上帮助我,去社会中体验、汲取养分很重要。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徜徉在外界的日子,即使能去外面打工,但也是如影随形的囚笼生活,多多少少仍有那么一些局限。况且鹤举离北京实在不算过远,能一览古都、首都、大都市的一脉相承,这种梦想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相对于我更显难得珍贵。梦一样的珍贵,梦一样的等待和好奇。

当我回到店里,此事竟惊动了茹经理。这个速度实在令我有些意外。不过也好,免去了主动请假的麻烦。

“小訸,真的不错,恭喜你。”

“谢谢,经理我准备去北京参加活动。”

“和家人商量了吗?”

“已经说过了,家父挺支持的。”

“好,那没问题,需要什么时候走?”

“月底30号。”

“行,这些天可要踏实工作呀。”

我笑着点点头。一想起还有十几天就能去北京,心里开始激动不已。每过一秒钟,离目的的时间就近了一小步。可这样久了,这种欣喜就仿若度日如年的漫长,在拉长单调。于是我只好学会珍藏,把十几天以后外溢的心情稍稍收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